重生：恨难休 第46章　帝王，如此可怜

冷眸看着杨碧柔胸口一直不断流出的鲜血，皇帝一语不发，却也不急着走，至始至终都不曾看过已经死了的秦雪柔，不过是利用了她一遭罢了。 而杨碧柔，这个女人的死，可是让皇帝的预谋，却不知他还在等着什么，只是看着杨碧柔风轻云淡的笑着，颇有滋味的喝着酒罢了。 轻笑一声，杨碧柔喝光了最后一口酒，人也开始晃了起来，坐的不是那般的安稳，不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还是她已经醉了。 “皇上，可是打算放过了微臣的九族？”杨碧柔终是开口了，趁着最后一口气，淡淡的问着。 “爱卿救驾有功，稍后会有赏赐入了杨府。”皇帝没什么语气的说着，视线扫过了梦千柔的尸体，显然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点了点头，杨碧柔微微松了口气，虽然心里早就知晓皇帝不会将事情闹大，可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安，能听到皇帝这么说，她自是安心了不少。 “爱卿既然早就深知朕意，可有怨怼？”不知为何，看着杨碧柔那解脱了般的神情，没有一点的畏惧，皇帝反而很好奇，话就这样的问出了口。 “微臣已经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杨碧柔再度开口，仍是那般的风轻云淡，好像生死之于她，一点都不重要。 见杨碧柔如此的坦然面对生死，倒是叫皇帝更加的好奇了，不明白一个小女子，为何能有如此的豁达，就连他这个皇帝，活了四十几年，也还是会惜命的。 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对生死看的这般淡呢？ 皇帝心中有疑问，刚要开口，却听大门被踢开了的声音，一道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杨碧柔，若是君要你生，你又当如何呢？”这宛若是来自地狱的声音，且透着浓浓的怒火，不是楚笑天，还能有谁？ “呵呵，能再见到五皇子，是微臣的荣幸。”杨碧柔并未转身，尽管在听到楚笑天的声音后，有那么一丝的怔住，却还是浅笑的回答，不过一瞬间便淡定了下来。 这个男人啊！今生注定了是要亏钱于他，怕是没机会偿还了吧。 不过，也好。生死相别，总好过不能回报他的盛情。只是，自己对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些许的情意呢？连杨碧柔自己也分不清楚，只知道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再见他一眼，听听声音也好。 老天爷还真的是厚爱呢！才刚刚想了他，他就出现了。 可是，真的好累啊，连转过身去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杨碧柔唇角噙着笑意，在心里祈祷着，希望楚笑天能够走的快一些，否则他们怕是真的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淡淡的看了一眼皇帝，杨碧柔那温柔的眸子逐渐的涣散了起来，可唇角的笑意却始终未曾减少过，不知道还能保留多久的意识，惟愿楚笑天能够忘记自己这个本不该存在的人。 或许，当她在青城出现，和楚笑天有了情分开始，楚笑天能够活下来，便注定了这样的结局，注定不能相守。 一直以为自己是不爱了的，直到现在，杨碧柔才惊觉，自己早就爱透了楚笑天，或许从见面的第一天起，他为了天下苍生而焦灼，竟不顾男女之别，将她抱入御书房，直言要带她去救那些百姓开始，便已经放在心里的，只是一直都不曾承认过。 而今，生命已经到了尽头，这份情也无需说出口了，徒留牵挂罢了。 一手按着仍流血不止的伤口，杨碧柔始终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却在心里思索着，该如何说，才能让楚笑天不把她的死当作是皇帝的圣意呢？ 这个世间，楚笑天所拥有的并不多。皇后病入膏肓，陪不了他几年，又无手足兄弟，而皇弟便是他最亲近的人了吧，不该有隔阂的，即便他们永远不能如民间父子那般倾心相待。 忍着满腹的酸楚，承受着心上的痛，杨碧柔却还想着要为楚笑天做些什么。 “她怎么在这里？”随着步子的前进，楚笑天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尸体，对于梦千柔，他是不会认错的，即便讨厌这个女人，可为了杨碧柔的安全，他还是寻了一番的，只是未曾找到。 见楚笑天皱着眉头，皇帝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不悦的质问道：“未得朕的宣召，谁准你进来的！” “父皇，碧柔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如今想要她的性命，可还有人性可在？”楚笑天倒是不客气，直接就这么问了，站定在杨碧柔身后，见她的背脊猛然僵了起来，便扶着她的肩膀，一脸冷色的看着皇帝，即便杨碧柔的身体有些冰冷，楚笑天也只当作是杨碧柔有些畏惧皇帝罢了，并未想到杨碧柔此刻的情况，命在旦夕。 “大胆！”皇帝大手用力的拍在桌案上，连碗筷都弹跳了起来，冷声质问道：“楚笑天，别以为朕只有你这一个皇子，便可以无视朕的威严！若你不懂什么是仁孝，这皇位，朕不介意换个人来做，旁支的皇嗣并不在少数！” 皇帝冷哼着，看向楚笑天的眼神冰冷的很，根本就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在气楚笑天为了一个女人而对他不尊重，还是因为楚惊天一事，让他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失了信心。 毕竟，能够做得这皇帝，也是经历了政变，何尝不是从手足的鲜血中穿上了龙袍，自是不相信天家人会有感情，会有什么比皇位更为重要。 看着皇帝那副盛怒的容颜，楚笑天嗤之以鼻的笑了笑，并不乐得多回答他什么，不过就是个可怜之人罢了。 皇位，真的就那么重要吗？虽然掌握着生杀大权，却没有一点的自由，连说话都要顾及身边的史官，怕被记在青史之上留有污点，更是要绝了七情六欲，称孤道寡，否则便要做好不知如何死的准备。 这，真的是一个男人必须要去争取，应该去夺得的吗？ 曾经，楚笑天也是太子，因为嫡出的身份，因为幼时的多才，不过三岁便有了太子的尊荣。可几年的时间而已，他经历了被陷害，看着母后被囚禁，日渐憔悴，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的父皇，这个本该是他最敬重，最依赖的男人，是他担心皇权不能巩固，所以才会任由那些人去栽赃陷害，只是没有狠绝到底，毕竟留下了他们母子的性命，甚至允许他闯出一片天地。 自从做了大将军之后，楚笑天更是觉得生命的脆弱，觉得皇权是那般的可笑。 不得民心者，即便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玉玺，又有何用？而没有忠心的臣子，一人如何治理的了江山？ 即便是九五之尊又如何？楚惊天是别人的种，与皇家无关，那个备受荣宠的华皇贵妃，还不是有自己心爱的男人？ 虽然宰相并非是楚惊天的父亲，但若不是楚笑天一次意外的知道了这个情况，又看着那人死在他面前，怎会如此设计？ 皇帝向来多疑，事关太子，他自是会去查探的，想来滴血验亲是免不了的，可皇帝永远都不会懂得，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如今只剩下楚笑天一个皇子存在，都是因为皇帝的惧怕，因为他不够明察，否则皇室子嗣缘何如此单薄。 若非是母后用生命保护，他如何能活到今日，亲手去报仇呢！ 这一切的一切，楚笑天已经不想去说了，他真的是累了，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离开这朝廷，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天下之大，总有他的容身之处。 若非是顾念着母后的身子，何苦会留下，看着这让他厌恶的宫殿。 想到此，楚笑天忽然释怀的笑了起来，淡声说道：“父皇若是有了中意的人选，那便好生的培养，儿臣不才，当真不是治理国家的王者至尊。” 说着，便淡淡的一笑，也不管皇帝眼中所展现出的哀伤和震惊，只是扶起杨碧柔，柔声说道：“父皇一生，九五至尊，但父皇可曾有过一个凡人应有的感情？不是因为那人百般的献媚而去给与荣宠，是这样一个人让你想要去与她共度一生，想要和她有自己的孩子，在海边追浪嬉戏，在草原策马奔腾，在山中砍柴打猎，织布为生？” 原本就在震惊中的皇帝，此刻完全听不懂楚笑天在说些什么，他拥有天下，不需问便可拥有一切，自是有人备好的。 国事繁重，朝堂和后宫皆需要用心经营，就像是一盘棋，世人结为他的棋子，他是唯一的策划人，可以左右全局，可以悔棋重来，可以…… 但楚笑天所说的话，他真的不懂，怎么就有这样的想法呢？那种山野莽夫的生活，怎么该是天家人所向往的呢？那是低贱的生活啊！ “看来父皇是永远不会懂的，就如同父皇永远不会知道，母后虽被囚禁，却仍不恨你，不是因为你是帝王，而是因为你是他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父皇，是她曾经想要白首的男人。”楚笑天可以咬中了曾经两个字，看向皇帝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