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子 第40章　垂头丧气

日魂在自然阁内左寻右找，不见西鹰的踪影，他看到了小红指挥着两个下人扛着满满一桶热水，便嘎声问道：“小红姐，知道我大哥在哪里？” 小红摇了摇头道：“这个姐姐也不太清楚，不过护法他要我往他的聊斋送热水去，也许他在聊斋呢。” “嗯，有道理，好，我决定跟你们去聊斋看看。”日魂大声应道。 小红心道：粗人就是粗人，从三岁就可看到今后的三十岁，年纪轻轻就这么浑，长大了还不知道粗鲁到什么程度，唉，真受不了，西鹰怎么会有他这么一个弟弟，奇了怪了。 但她嘴边却道：“好了，那就跟着姐姐吧。” 到了聊斋，小红没有径自入屋，而是轻轻敲着门，西鹰的房间自然没有人敢擅自闯入，西鹰也不喜欢别人不经他的允许侵入他的房间。 日魂可不敢这么多，他一脚踹开房门，嘎声道：“大哥，我来看你了。” 门被踹开，聊斋中的西鹰正盘膝坐着，他身上漂浮着紫黑烟雾，脸上也冒着很多虚汗，身上所有的衣衫都已湿透。 西鹰没有回应日魂的话，只冷冷道：“把热水抬进来，所有人都出去，我要运功，还有小红，下一个时辰再抬热水过来。” “嗯，那护法我去了。”小红吩咐下人抬热水进去后，掩上门跟着下人一起走了。 日魂心里不是滋味儿，大哥怎么连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呢，他踮起脚跟看着聊斋里的大哥。 西鹰褪下身上的所有衣衫，抬腿进入热水中，那水应该有七八十的温度，西鹰忍着滚热没入水中，日魂看的十分好奇。 西鹰闭着眼睛，却道：“日魂，回去好好练你的自然诀，马上。” 日魂“哦”了一声垂头丧气的走了。 边走还边嘎声道：“什么自然诀，那么难练，要打斗用烧火棍一抡就足够了，还用得着什么所谓的自然诀，大哥真奇怪。” 聊斋里的西鹰在热水的浸泡下，脸色开始大为好转，通过原先的气孔排毒，现在又在热水里，通过西鹰自身的功力往外排毒，效果明显，水已经变得紫黑紫黑，还散着紫黑烟雾。 西鹰心道：好毒的蛇，我百毒不侵还需排这么长的时间，黄欣中的可是姐妹花中的小银蛇，也许真的活不长了，又一朵鲜花夭折了，真有点可惜。 西鹰心里也许真有一些难受，可也仅仅停留在比鲜花夭折进一层而已。 上官帅请来了神医华二代，此人住在天域城，跟冷月府颇有些渊源，与上官帅的父亲欧阳望乃故交。 华二代当然不是真名，不过听说他曾得华佗真传，能够妙手回春，入殓三天的假死人也救了一个，堪比华佗，他自称华二代，接着人人皆称其华二代，甚至忘了他的真名。 不同的是，他可不像华佗那样救死扶伤，要他救治钱多仅仅是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被医治对象还得声名显赫，在江湖上很有名望，同时让他见了觉得面善，还得看他的心情好坏。 一般的凡夫俗子纵是病死在他家门前，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只会吩咐下人抬出去埋了，以免晦气。 这是一个奇怪的神医，也只有上官帅这样的一个人物，才请得来他。 他衣着光鲜，提着一个百宝箱进了黄欣的闺阁，小红跟着进来帮忙，齐伯，胡林，林雄，罗坤，还有上官帅都在门外侯着，寒子因前去请名医未归。 小红看见黄欣的脸早已经发黑，连脖颈上也是，看来毒素已经扩散到全身，好强的剧毒，一条小银蛇只咬了这么一口，就能造成如此，抬可怕了，小红非常担心小姐的安危。 华二代替黄欣把脉，并用套着白手袋的手轻轻抹了抹黄欣脖颈处的，从身体满溢出来的液体，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接着摇了摇头。 小红见此情景，关切问道：“神医，小姐有救么？” 神医却道：“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剧毒，实属罕见，老夫从医数十载，还是头一回见到。” 接着神医又给黄欣望闻听切，最好神医撩起黄欣右胸口处的衣衫，小红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所谓的授受不亲，什么礼孝廉宜，还是小姐的性命要紧。 那个伤口很小很小，也是在神医借助于他百宝箱里的特有小针聂才找到的。 伤口处已经溃烂，并有马上向四周肌肤扩散的迹象。 神医收好所有器械，出了黄欣的闺阁，外面的人都早已围了上来。 上官帅朝神医拱手问道：“华神医，馨妹的病情如何？需要什么药材请尽管开口，有什么条件也可尽量提。” 华神医叹了口气道：“公子，此毒天下少有，如我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一种剧毒小蛇所伤，这种蛇十分罕见，暂无办法，容老夫回去翻阅医学古籍看看，还有什么方法。老夫告辞。” 华神医眼高过顶，只对上官帅颇为尊重，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听到这里，上官帅才惊慌起来，在他眼里，普天之下没有华神医治不好的病，除非死人一个。现在华神医都医治不了，黄欣真有可能活不过三天，这样一个娇嫩美貌的世妹，就这么的美了，他上官帅还没有尝过她的味道，真可惜。 大家的心里犹如吃北风的寒冬，一片萧瑟，一片落寞，黄欣还这么小，难道天道如此不公，却要这么年轻的生命就这么了香消玉损。 齐伯抹了抹眼睛里的眼泪，叹道：“可怜的小姐，她还这么小，就得忍受这种痛苦，温夫人您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保佑小姐度过这个劫难呀，她可是自然阁唯一的血脉呀。” 这话一出，所有自然阁的人都经不住潸然泪下，他们打从出身起就与自然阁融为一体，他们生是自然阁的人，死是自然阁的鬼，可如今自然阁即将面临的是解散，这多么的令人痛心，今后在江湖上他们就是没有娘的孤儿。 虽说出了这么一件大事，齐伯心里被悲伤满溢，但他还是没有忘记招待来访的贵宾，他抹着眼泪道：“上官帅，还有一些朋友，就留下来用晚膳吧。” 上官帅一点头，跟随前来的四爷，五爷当然没有意见；寒子请名医还没有回来，来这里一直被冷落的女人，小孩当然也只得留下来用晚膳。 酉初时分，大厅里还真的比较热闹，气氛却显得有点悲戚。 大位上坐着上官帅，主位上坐着罗坤护法，其他的依次坐着，西鹰，胡林，林雄，日魂；四爷，五爷坐在另一边；女人，小孩显然很不受自然阁的欢迎，她们曾经用鬼头刀威胁过黄欣，可现在既然是寒子的人，礼不可废，齐伯还是安排了她们的位置。 齐伯差遣小红去请黄欣出来用膳，此时还没有出现。 大家都在等，黄欣可是自然阁的阁主，于情于理她总得出来，可现在由于她深受剧毒，大家心里并没有怪她招待不周，反而十分担心她的安危跟她的情绪。 这一段时间一来，黄欣也遇到不少烦心事，先是父母被杀，接着她被尊者看上，紧接着又遇到巫门这一坎，现在又得了如此的绝症，可谓饱经磨难，一个女孩子家承受这么多着实为难她了。 大家都没有动筷，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日魂，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用筷子率先夹起一口肥嫩鸡肉，自己拼命的嚼着，嚼的动静很大，上官帅厌恶的瞥了他一眼，这小子哪管这么多，他又夹了一块，这块献给了大哥西鹰。 西鹰抿了口酒，对着这个混人弟弟真没办法，打又打不得，骂又听不进去，只能随他。 自然阁的人都不敢为难他，他可是西鹰护法的弟弟，就这名号，别说门人不敢对他说三道四，就是齐伯，胡林也对他照顾有加。 罗坤自己心里明白：短时间内是无法取代西鹰在自然阁心目中的位置，他手段阴险毒辣，可现在是关键时期就得用关键手段，一向崇尚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自然阁目前最需要的也是西鹰这样果断心狠的帅，再说他现在又从巫门手里救得黄欣，尽管已经深受剧毒，可也功不可没。 罗坤自己知道已经一把年纪，一天天下去，在西鹰面前武功不进即退，而且退的不止十步，西鹰这个人身份未知，武功未知，目前看来他的武功已经远在我之上，我已经年迈，再也不能跟他对着干，唉，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算了，既然是他的弟弟，我也犯不着跟他计较什么，随他吧。 这就是蓝玉护法罗坤的悲哀，不得人心，没有人缘，武功又不如西鹰，他现在当上了护法也是西鹰一手提拔的，所以一向对门人要求严格的罗坤这时见到日魂如此失态也没有说些什么。 过了半晌，小红红着眼睛出现在大厅，对大家一福道：“小姐她说她没胃口，她想休息，就请大家用膳吧。” 上官帅着急道：“馨妹真的没有什么吗？她现在在干嘛？” 不问还好，一问小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她哭着道：“小姐她捂在被窝里哭，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哭一边哽咽，我怎么劝都没用。” “要不，我进去劝劝馨妹，要她宽心，寒子去请名医，一定会有办法的。”说完上官帅离席。 “对了，公子不必了，我记起方才小姐一直在反反复复念叨一个词‘混蛋’，我想要是这个混蛋愿意进去陪她会好些。”小红忽道。 “混蛋，谁是混蛋？馨妹嘴边的混蛋是谁？”上官帅疑惑道。 上官帅疑惑了，自然阁的人不瞎，每一个人都把眼睛聚集在西鹰身上，这时的西鹰已经自顾自抿酒吃饭夹菜，他刚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若无其事的自便。 齐伯马上过来，拍着西鹰的肩膀道：“西鹰，去陪陪小姐吧，多说些宽心的话安慰安慰她，要她不要着急，一定会没事的，还有就是她要干吗？随她，她要骂要打也让着她。” 西鹰没有任何反应，齐伯忽然想跪倒在地，可被西鹰的腿挡住了，西鹰道：“多大的事，齐伯放心，我会去陪她的，这么一个大美人任何一个男人都愿意陪着她，放心吧，她要打我左脸，我右脸也给她打。” 齐伯揉了揉带着老人泪的眼睛，哑声道：“西鹰，老夫代表自然阁多谢你了，一定要顺着她的性子，要让她开心，不能让她激动，激动容易使毒素扩散的。” 西鹰无奈只得站了起来前往黄欣的闺房。 有人感动有人怨恨，上官帅左看右看都不觉得这个人到底有多大能耐，不过听小红，齐伯的口气，黄欣对他好像很依赖，那从前黄欣对他的若即若离跟他一定有关系，有机会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