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惧 第39章　嘉禾内疚

青瓷在跟嘉禾说完这些肺腑之言以后，便又回到了苏锦和小鱼的婚礼现场，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已经差不多都散完了，最后剩下的只有青瓷，楚歌，岳姨，小鱼，苏锦，还有嘉禾。 真正酒醉的人只有青瓷，因为青瓷从婚礼开始的时候就不停的喝酒，一直喝到宾客散场，青瓷手中的酒杯就一直没有空过，岳姨看着青瓷的样子也是实在难受，便又重新找了一个包厢将几人安排在里面。 岳姨私底下被着青瓷跟大家说道：“今天你们谁都不要管青瓷，让她一次醉个痛快，青瓷压抑的太久，需要发泄。”其余的人都点头答应，岳姨又拉住楚歌，可是表情却是欲言又止，楚歌柔声安慰岳姨说道：“岳姨你放心吧，我认识青瓷也不是第一天，爱她也不是第一年了，我没有关系。” 青瓷已经喝到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可是还是在拼命的向着在座的人敬酒。青瓷的手搭在苏锦的肩膀上对苏锦说道。 “锦儿，从今以后，你就是小鱼的妻子了，你既然已经身为人妻就要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锦儿，我跟你的情分尽了。” “就在你往我的酒里面放东西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你的死活我都不会管顾了，锦儿，我沈青瓷是一个自私到极致的人，我所有的经历只教会了我一样东西，那就是自私。” 说着，青瓷摇摇晃晃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拒绝所有人的搀扶，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对着在座的人说道。 “我沈青瓷懦弱了太多年，但是我家里出事以后我才慢慢的逼迫着自己长大，我今天在这里就把话都对你们说清楚，我沈青瓷的底线，就是不要让我发现你们都背着我在做一些伤害我的事情。锦儿，” 青瓷说着手指直直的指向了苏锦，接着说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一事无成，我沈青瓷没有别的本事，当时我自己也缺钱，我要拼命的喝酒挣钱给我的父亲治病，我不得不去陪我不喜欢的客人吃饭喝酒，甚至是睡觉。” “我一句怨言都没有，但是遇到你以后我觉得我是遇到了年少时的自己，我当初真的是打我的心底里面心疼你，帮不了你别的，我只能分给你我的客人，我住的房子，一个月只要两百块钱的房租。” “接不到客人的时候我宁可不吃不喝，我所有挣的钱都拿去给我父亲治病了，有些话我不说不代表我心理就真的活的很洒脱，可是锦儿，你说你对我沈青瓷都做了些什么？” “没有关系，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即便你苏锦以后不再是我的妹妹了，可是我对你的疼爱丝毫不会减退，小鱼认识我的时间不长，可我当他是我的弟弟，锦儿，以后你自己要好好的生活，锦儿，你必须活的幸福。” 青瓷一口气对着苏锦说完了话，可是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楚歌本身想要拉住青瓷的，但是被岳姨用眼神制止了。 青瓷说完又将身子转向了嘉禾：“嘉禾，”青瓷说道：“林嘉禾，我沈青瓷今年二十七岁，我从五岁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你了，我跟你二十二年，你爸找小三的事情你很早就知道了，你哭着来我家跟我说你怕你爸妈离婚，你怕你爸娶了那个小三然后虐待你。” “你还记得当时我跟你说的话么？我当时跟你说，‘嘉禾，我把我的爸爸妈妈分给你。’我沈青瓷是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事情，可是我有没有害过你？” 青瓷说着，将自己的礼服掀了起来，青瓷的腿上有一处狰狞丑陋的伤疤，在左腿的大腿外侧，青瓷指着自己腿上的伤疤对着嘉禾说道：“嘉禾，我身上的这块伤疤，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是我上初一的时候，放暑假我去你家，你顶撞你的父亲。” “你父亲气急了将一杯刚烧开的茶水冲你扔过去，我抱着你躲到一边，那杯茶水落到了我的腿上，当时我连疼都没有喊一声，一直紧紧把你护在身子底下。你的酒量一直不好，但是你还爱喝酒，你当时因为家里的事情让你心里烦闷苦楚的不想讲话就一直去泡夜店。” “有哪一次我是让你一个人去的？不过嘉禾托你的福了，因为小时候就总是帮你挡酒，我现在酒量才能真么好。其实嘉禾，我一直都想问你，是不是在你的记忆之中全部都是你对我的好你全部记得，而我对你的好全部都是隐忍而微笑的所以你以后才这样伤害我的？” 嘉禾安静的听着，青瓷坐定了身体，又对自己身边的楚歌说道：“你唯一跟我说过一次你爱我就是在今天，小鱼和锦儿的婚礼之上你跟我说的，你说你只想爱我，也只能爱我。楚歌，我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安心的向前走，谢谢你让我安心，让我相信你。” “让我相信只要我肯回头你就会一直在。可是楚歌想跟你说，如果你对我的爱，是从最开始的发自内心到最后的心生怜悯的话，那么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我。”楚歌定定的看着青瓷对青瓷说道。 “我楚歌，现在意识很清醒，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我一样的清醒，但是沈青瓷我告诉你，我楚歌，从见到你的第一次开始就已经决定了，我只想爱你，后来跟在你身后看你尝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以后，我才发现自己不仅仅是只想爱你而已，我也只能爱你了。” “沈青瓷，我爱你，我不在乎你现在又爱上了谁，我只知道，我楚歌已经在你身上度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不在乎自己还要在你身上耗上多少年，但是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爱你。” 青瓷眼中的楚歌一直都是隐忍着，不讲话，只在自己身后默默无闻的为自己付出的人，可是楚歌现在说的话，却是字字如人心。青瓷对着楚歌微笑，眼眶瞬间就红了。青瓷沉默了一会，努力让自己的行为变得自然，轻轻走岳姨的身边给岳姨倒了一杯酒。 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青瓷原本是想要说话的，可是当自己的目光转向岳姨的时候，青瓷的眼泪就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了。青瓷是哭喊着说出话的，青瓷面向着岳姨毫不避讳自己痛苦的情绪对着岳姨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交过‘妈妈’这个称呼了。” “岳姨，如果你不说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就已经忘记‘妈妈’这两个字该怎么发音了。岳姨，你是我的妈妈，我多想叫你一声，可是我叫不出口，为什么你当初明明早就知道我是你的女儿了，你还一直在心里面忍着不跟我相认？岳姨，你知道么？” “当我被我的母亲从沈家赶出来的时候我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就是我真正的妈妈啊。”青瓷已经泣不成声了，而岳姨的情绪也如青瓷一样伤春悲秋。岳姨的眼泪往下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已经失声痛哭的青瓷更是止不住自己眼中的泪滴。 青瓷声声切切的对着岳姨哭喊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这几年活的是有多么的幸苦？”可是岳姨就是一直哭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苏锦和小鱼的婚礼，在青瓷看来是一场梦一样，青瓷一直希望自己能跟自己爱的人有这么一天，青瓷甚至想，即便认可自己婚姻的人没有双方的父母，可是只要站在自己对面宣誓的人是自己所爱的人，那就够了。 青瓷在苏锦和小鱼的婚礼上似乎看到了年幼时自己的憧憬。台上站着的是自己孩子的父亲，周胥辰。对着自己一字一顿深深坚定的对着自己宣誓说着那句，“我愿意。”的人，是周胥辰。青瓷自从听到了周胥辰要跟乔姿结婚的消息以后，就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一样。 青瓷没有说过一句谎话，唯一说过的谎话便是对着楚歌说的，青瓷当时对楚歌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一个词。可是只有青瓷自己很清楚，青瓷对于楚歌的情感，即便是爱，也远远不及青瓷与周胥辰初见的情景。 周胥辰，漫不经心的表情，还有瘦削的锁骨，以及当时散落在周胥辰身上的所有阳光，青瓷根本就没有办法忘记。青瓷当初也是强忍着疼痛跟周胥辰的身体相融合。青瓷甚至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除了周胥辰都已经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了。 可是当青瓷在经历过所有的波折与失落以后，青瓷发现自己爱上楚歌了，这对青瓷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青瓷是被旁人成为“人尽可夫”的酒家女，在旁人眼中只要是因为钱便可以不计较任何的得失还有后果。青瓷已经是失去做母亲资格的人了。 可是楚歌呢？家境优越，为人正直，青瓷觉得自己配不上楚歌。可是青瓷不敢说。青瓷心中怎么会不念不想，自己凭什么让楚歌为自己牺牲了这么多的年华，然后又要搭上后半辈子？ 青瓷看着酒杯外围上自己面孔的倒影，突然就觉得陌生。青瓷甚至自己都已经不认识自己了。是的，原来那个单纯善良胆小懦弱的沈青瓷已经死了。 青瓷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子的，青瓷自己也不知道。青瓷也不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只是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然后从枕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是周胥辰发来的。 周胥辰说，跟我见一面，等你醒来。青瓷将手机放下喊了几声楚歌的名字，没有人回应，青瓷便自己艰难的起身去冰箱里面拿水。坐在餐桌上的时候才看见楚歌留下的边条，楚歌说，周胥辰约你，等你醒后回电。 然后别无他文。青瓷头疼的厉害，关于醉酒的事情也似乎是失忆一般完全想不起来。便给周胥辰回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