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暮光 第26章　学校要举行篮球赛

夕阳的余晖斜铺进学校宽广的操场，时时有阵阵凉风扫过。看台上三三两两的散布着一些学生，橡胶跑道上有人不知疲累一圈一圈的奔跑，绿茵足球场里，一群男生来回追逐着一个皮球，挥汉如雨。 操场一角的斜阳下，一群女生不停变换队形，跟着动感的音乐也正跳得热火朝天，其中有黎暮卿。她们是在为明天即将开始的篮球比赛做最后的准备，职责是——系篮球队的啦啦队。本来以为跟她没什么关系的事情，最后还是摊上了。 一个星期前，裴若辰找了她。 那天，太阳依旧是凉的，妖风又在断断续续的肆虐。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上完，同学们一哄而散出了教室，从教学楼各个大门涌出来的人流像源源不断的蚂蚁，最后都汇合到了学校的主道上。上一刻还安静的校园，瞬间人潮涌动，喧嚣沸腾。校园广播又响起好听的音乐。 黎暮卿和姐妹们也随着人流向寝室缓缓移动。没一会，甘语桐和苑晴就被她们各自的男朋友叫走吃饭，成双成对的身影慢慢隐没在人潮中。 许何看着她们逐渐消失的背影开始伤春悲秋：“哎，看着好幸福啊！连背影都那么美。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多自由。可是看着她们吧，有时候又觉得有个人陪着也挺好。不过我还是喜欢一个人。” 李丹亦繁星点点的勾魂眼带笑看她：“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蒋灵也颠着小步，一本正经的说：“那么多人追你，是你自己不要。” “这叫宁缺毋滥。不能心灵沟通的我才不要，找个人每天让我碍眼烦心，看着饭都吃不下，还不如一个人舒服。”许何就跟真有那么个人摆在她面前一样，一脸嫌弃，发挥她毒舌的本事。 黎暮卿笑她：“是你条件太高！长得要帅，还要能跟你心灵沟通。接都不接触，就心灵沟通，你当人家是神啊。再说，帅哥没事谁跟你心灵沟通去，还不是先看外表！” 许何瞄她一眼，一脸的不甘：“亲爱的，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都已经有两个帅哥跟你心灵沟通过了，你当然不知道我们的痛苦了。” 黎暮卿听到了李丹亦和蒋灵的轻笑声，哭笑不得：“你这张嘴……” 话没说完，后面有人叫她：“黎暮卿，等等。”是裴若辰。黎暮卿停下了脚步，只是没有立刻回头。他现在已经连名带姓的叫她了，声音是漠然，不再是以前撒娇耍赖的“暮卿——”“暮卿老师”。心里微酸，压下这股酸楚，转过了头。 李丹亦看了看远处的裴若辰，又看了看她，说了句：“暮卿，我们先走了。”然后跟许何和蒋灵先离开了。 黎暮卿缓缓转过身，看着远处穿着黑色夹克和深蓝色牛仔裤一步步靠近的裴若辰。 他再也不是以前的笑闹、懒散了。人流中的他，沉稳的步伐穿梭在树阴下，漠然的脸，在黑色夹克映衬和偶尔的冷阳照射下，显得尤其冰冷，突然刮过的冷风，让这种冷然更胜。一切都提醒她，不过短短几天，她跟他已经如此漠然。 到了跟前，他随意扯了下嘴角，算是对她打招呼，然后又恢复漠然。依然漂亮的丹凤眼看了她几秒后，漫不经心的转移到四周的人流上，然后又转回看着她。可是，她再也看不出里面的情绪。看着她的那双眼跟秋日的风一样凉，似乎他们从来没有那么熟悉过。 “有什么事？”她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清澈的眼睛认真的盯着他漠然的脸，努力想从上面寻找一点点以前熟悉的蛛丝马迹，可是，一切都是枉然。会在她面前偶尔流露情绪的大男孩，不见了。 等待的时间，让校园的喧嚣也变得安静，在他们身边穿梭的人流飞快划过，只有风刮过的“呼呼”声。 他缓缓开口了，声音很好听，可是语气很生疏，也漠然：“有个事需要你帮忙。学校要举行篮球赛，系里要大一女生组个啦啦队。需要我们班出5个人，估计女生不会太积极，我希望你能带头参加。叶婷会跟你一起参加和组织人员。”顿了顿：“我也会带头参加这次篮球比赛，希望我们都能好好完成这次任务。” “好的。”想也没想，她就答应了。 他看她时，漠然的脸，漠然的眼神，漠然的语气，把她这几天平复心情所做的努力，都变成了徒劳无功。她想念以前那个对着她时，虽然只是偶尔流露情绪，但是永远热情的大男孩。 他说的，她现在都会努力去做到，其他的，她什么也为他做不了了，因为，他已经把她关在门外。 “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么？”她又听见了他漠然的声音。 “没有。” “那我走了。”丹凤眼从她脸上滑开，连给她的最后一个眼神都是漠然的，然后偏头，跟她擦身而过。 那一刻，黎暮卿的时间静止了，茫然的眼对不上焦距。一阵猛烈的冷风呼啸而来，扯起她的发丝，盖住她的眼睛，她弯着腰使劲咳起来，呵呵，这小感冒怎么这么严重呢，敢情她成林黛玉了。 在冷风中直起了腰，拼命忍住急欲窜出的咳嗽声，只是胸腔一下一下震动着。拨开遮住眼睛的发丝，冷阳下露出了她发红的眼眶。然后镇定的转身，向寝室走去。 这北方，秋日的太阳和风怎么这么凉呢？一直凉透到她心里。 然后，她就跟叶婷一起，拼命的组织女同学，连李丹亦也拉上了。第二天跟其他班的女生一起开始了啦啦队训练。 啦啦队的训练对她来说不难，她学过舞蹈，但是她练得很认真，很拼命，像是要把所有的力气在这短短的训练时间都用完。队伍里经常有她隐忍的咳嗽声。这一练就练了七天，明天就该好好去完成她的任务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大三组织训练的学姐发话了：“今天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在场上好好表现，给我们系加油！散了吧。” 随着学姐一声令下，身姿妖娆的女孩子们，一个个到场边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然后三五成群的散开了。操场上，依然有人一圈一圈奔跑，一帮男生依旧追着皮球，只是夕阳又往下沉了些。 黎暮卿擦了擦满头汗，拿着衣服和李丹亦慢慢步出依然活力无限的操场。 出了操场，还是那棵树下，她毫不意外的看见了欧阳汶祁。夕阳给斜靠着树干安静站着的他，镀上了一层静谧。 李丹亦也已经很习惯，指了指那棵树下：“呐，他已经来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然后摆摆手走了。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在那棵树下等她，陪着她一起吃饭，有时候也没有过多的语言。但就是会每天按时来报道，坚持要陪着她。她拒绝了两次后，就随他去了。 看到她出来，欧阳汶祁慢慢靠了过去，嘴角是温柔的笑：“每天累得满头大汗的，痛快了？” 细长的眼在她额上扫了一眼，然后，伸出指尖拨开她的刘海，轻拂过她的额头，又顺着她的脸，把马尾没绑上的碎发轻轻捋到了她耳后。 黎暮卿感受到了额上拂过的一片凉意，然后，这股凉意又顺着她的额头一路到她的耳根，最后顺着她的脸庞轻轻划下。 此刻有些燥郁的情绪舒缓了些，微微生起了股羞涩，对他笑了笑：“运动运动更健康。运动完当然痛快了！谁跟你似的，长那么大高个，连篮球也不打，白白浪费资源。” 看着她有些别扭的表情，还有耳根后可疑的红晕，他微勾的唇角又有了狡黠：“我这资源不用在打篮球上，可以用在别的地方。” “别的什么地方？”她到想听听，他这资源在别的地方有多大利用价值。 看着她请教的清澈大眼，嘴角的笑容变得宠溺：“以后就知道了。”扳过她的身子，双手按在她肩上，推着她往前走：“走，先吃饭去。跳了这么久，我肚子饿了。”想转移话题。 看来还真有利用的地方：“我跳，你饿什么！别跟我扯，到底什么地方？”黎暮扯着脑袋，用力偏头看他。 欧阳汶祁看着她拼命冲他抬起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圆润微微翘起的鼻头，微薄饱满的唇，尖尖微翘的下巴，这一切好像都在勾引他吻她。 修长的大手离开她肩膀，一把捧住她两边脸颊，扳正对着前方，从后背贴上了她的身体，蹭着她往前走，声音很轻柔还带着宠溺的笑意：“说了先吃饭，其他的以后再说。你再说我就要吻你了。” 这个举动，成功的制止了她的喋喋不休。 那双修长的手刚扶上她脸颊时，黎暮卿只觉得一股血液直冲脑门。 那双捧着她两颊的修长双手，冰凉，却带起了她脸部阵阵燥热，背后是他温热的修长身体，随着迈步的节奏，时紧时松的贴着她紧绷的背，修长的腿贴着她的，一步步带她往前，急速如雷的心跳声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运动完刚退下去的热度，又翻江倒海的涌上来。 她双腿发软，浑身酥麻麻的，只能紧捏着手上的衣服，任他摆布。 一阵凉风吹过，耳边的树丛“沙沙”作响，欧阳汶祁终于松开了扶着她脸的手，走到她身前。她茫然的看着他拿过她手上的衣服，披到她身上，然后牵起她的手塞进衣袖，微弯着腰帮她扣上了扣子。 看着她茫然的脸，两霞飞起的红晕，还有看着他的无助双眸，欧阳汶祁勾起嘴角狡黠的笑了，他好像找到了对付她的方法。 揉了揉她的头顶：“天凉，汗也干得差不多了，衣服该穿上了。” “哦。”她回了回神，眼睛从他身上移开，欲盖弥彰的四处游移。 这更把欧阳汶祁逗开心了，拉起她的手，轻笑出了声：“呵呵，好了，走吧，想吃什么？” “还是辣的。” “你感冒这些天还没好，天天咳嗽，辣的就停两天吧。” “我就想吃辣的，别的没胃口。” 叹了口气：“好吧。真是太纵容你了。” “什么叫纵容！想吃还不让吃啊，想饿死我。” “好好好，真是强词夺理。” …… 夕阳西下，校园里的树，在风中两两相绊，“沙沙”作响，像情人之间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