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幸福 第13章　他是好人吗

开学了，又要投入到学业中，学校里，来来往往的脚步匆匆地朝着各自的方向，成群结队的孩子们一边嬉笑玩闹，一边在课业成绩上相互较劲。 这个月，陈依律的位置在最右边，靠着窗，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外面的走廊、花坛和天桥。课间休息的时候，她看到徐晓溪站在阳台上，周围的那些男生都趴在栏杆上，对楼下那些经过的女生品头论足。偶尔有一个漂亮的女生经过时，那些男生总会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他们的问题无非就是那个漂亮女生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级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和谁走得比较近之类。徐晓溪却没有参与到那些男生的观望里去。 他静静地倚靠着拐弯处的柱子，眼神投向远方，在一群青春活泼的孩子中间，他无疑是阴郁的，他的背影有些落寞，给人一种隔阂感。 徐晓溪不喜欢和同班的男生走近，这是陈依律的发现。 她转过眼，看着手上的辅导书，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运算公式和解题程式，一股枯燥无聊的感觉涌上心头。即使再怎么枯燥，她也要鼓足信心学下去的。 隔壁班的学习委员——一个瘦瘦矮矮的男生走到窗边，略有些羞涩地问道：“你是陈依律吗？” 她抬起眼，阳光弥漫在她的脸上，给她秀美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柔的光晕。她的眉眼那么精致，那么纯净，那男生一时有些呆愣。 美女总是很受欢迎的，陈依律暂时还没有这样的自觉。 “我是，找我有事吗？”她的声音轻灵细腻。 “额，是这样的。晚上放学后，到文学社里开个简短的会议，是许老师通知我们的。”那男生有些脸红地回道。 “知道了。”小律点头应道。 这时，上课铃响了，徐晓溪走到窗边，看到了这一幕，他只是轻飘飘地瞄了一眼，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而其他的男生看到陈依律，眼神里多的是一丝丝的好感，有人无所谓，有人却是很仰慕她的 面对那些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眼光，陈依律选择了无视，同学之间，再多的猜测和揣度，到最后，也只是虚妄一场。她知道，看开了就好，不必为同龄人的眼光耿耿于怀。 徐晓溪坐下后，小律鼓足勇气回过头，对他说：“这一学期，你想参加学校的什么社团？” “嗯？”徐晓溪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就是课余时间参加的社团啦，具体的，我找时间给你讲一下，好吗？”小律这么说道。 徐晓溪随手拿起一本书，头也不抬，回道：“随便你吧。” “额，好的啊，我们文学社也欢迎大家加入的。”小律的嘴角扯出一丝微笑。 文学社？他丝毫不感兴趣，不用抬头也可以想象到那少女认真的表情，他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他幽幽地回道：“有体育方面的社团么，我想，篮球队足球队，还不错……” “行啊，我帮你问一下社团负责人的意见。”小律回过头去了。徐晓溪的同桌也回来了，那男生大咧咧地坐下了，带来一股汗味，徐晓溪不动声色地向外边挪了挪。 教室外面的公示栏上，贴着这一学期的年纪优秀生名单，第一名就是眼前的少女，高高的分数，在一次次竞赛中的获奖，还兼职了文学社的编辑一职，这个少女与优秀二字脱不开干系。公认的一中尖子生吗？他在公示栏前瞄了几眼，忽然对那少女生出几分好奇心，她是那么认真、那么用心，完全没有沾染到外面社会上的浮躁风气啊。 对啊，她了解外面的社会吗，不会又是个成绩很棒的书呆子吧？ 前三名的优秀生名单下面挂着他们的照片，照片上，陈依律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看起来有些闷闷的，但是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知性美好的气息。徐晓溪盯着那副照片看了良久，他听到身边的男同学调笑道：“就是三班的那个美女啦，每次都是考第一！人长得很靓！” 又有一个男生说：“就是和学生会主席在一起的那个吧，蛮厉害的女生，我们都仰慕她呢！” “唉，只有看的份，没有机会啦！” 徐晓溪皱了皱眉，从公示栏前走开了。 课间，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女孩秀丽的背影，她和她的同桌经常会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议论什么。他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放心，我会写好的”之类的话语，那两个青春靓丽的少女吸引了班上很多男生的注意，在荷尔蒙暴动的青春期，美丽的女孩子总是承载着少年们大部分的梦幻情结和那无处宣泄的情感。 这天，在操场上晨练，按照惯例，每个班的学生排成几列，按照班级的顺序，绕着塑胶跑道跑步。不知为何，操场上的广播突然出了点问题，音乐停下了，学生们停下步子，原本的队伍也被打乱了。 学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负责晨练的老师跑过来维持秩序，陈依律和黄珞婷走在一起，那老师说了一声“解散回教室”，于是后面的学生涌过来。不知谁在背后推了一把，陈依律没有防备，被一只胳膊推了个踉跄，她重心不稳，一下子往前扑倒，脚踝一扭，跌倒在地上。 “干什么呢？走路都不能好好地走吗？”不远处，老师冲着他们喊了一声。 黄珞婷见小律跌倒了，忙扶起她，环顾四周，却只有一个个冷眼旁观的同学，根本找不到那个罪魁祸首。黄珞婷皱了皱眉，扶着小律说：“你没事吧？” 小律伸出手看了看，手上擦破点皮，脚踝有点疼，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大碍。 她走动几步，脚踝上只是有点轻微的痛意，并不严重。黄珞婷这才放下心来。 “去医务室擦点药水吧。”黄珞婷扶着她往前走去。不知为何，陈依律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她差点滑倒在地。黄珞婷惊叫道：“哎呀，怎么啦？” 黄珞婷的嗓门很大，周围的那些同班同学都听到了，几个女生幸灾乐祸地看着，有两个男生倒很是担心她的情况，陈依律靠在死党身上，努力作了个深呼吸。 这时，一只手扶住了她，少年的声音如清冷的微风，拂进她的心间：“是不是体虚？我带你们去医务室，挂一瓶葡萄糖就行了。” 黄珞婷感激地回道：“谢谢你啦，徐同学。” 徐晓溪很瘦，力气却很大，他一把就扶住了小律，带着她们去了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察看了一下，结论和少年说的一样，体虚，身子弱，需要挂水。小律只好坐在医务室里，黄珞婷跑去给她请假了，那医生给她扎针、挂水，当然没忘了嘱咐她以后要多加锻炼。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以后高考要花很大心力，你这个样子，能支撑得下去吗？”医生说得循循善诱。小律听到高考二字，目中有些惶惑。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徐晓溪站在她身边，语气虽冷，却有一点关切的意味，他说：“很少见到你这样的女生，为了学习这般拼命，平时是不是不注意保养？以后会吃亏的。” 小律看着手背上的针，有些无力地回道：“不是啦，我其实，其实是因为最近有点事，有点焦虑而已。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什么事需要你焦虑的？”徐晓溪有些不解。她看起来就是个乖乖女，一个优秀的范本。还有什么事需要她费心么？ 小律当然不会告诉他，家里经济状况不佳，除了她的生活费，现在，小姨那边又多了一项租金的支出，她时常担心没日没夜在外打工的母亲，担心得多了，就成了一种紧张的情绪。加上在学校里不肯落后，心中总是憋着一口气，疏于锻炼，身子渐渐地有些虚了。 她没有回答，徐晓溪也没有多问，自顾自地在一旁坐下了。 “小姑娘，平时加强点营养，多锻炼锻炼身体。年轻的时候可以挥霍，年纪一大，就会落下各种各样的病根。”那医生这样告诫。 “嗯，我会注意的。”小律很认真地接受了医生的建议。 徐晓溪一直坐在医务室的椅子上，陪着她挂水。她闭着眼，等着瓶子里的液体一点一滴地流入自己体内。偶尔睁开眼，便能看到徐晓溪坐在窗边清俊而文雅的身影。她有些搞不懂，这个少年为什么要在医务室里陪着自己。 好吧，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这个少年对她有好感。也许，事实也就是这样吧。只是，现在的他们还未能摸索到情感的出口。 他是个好人。小律偷偷地瞄了一眼他的脸，那张脸上依旧是压抑和忧伤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