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幸福 第46章　再见，往事

回去的时候，雨下大了。这个寻常又并不寻常的日子，注定会成为她内心的一道疤。她永远记得放开手的一刹那，心中那无止境的深渊吞没了她的理智，还有，那个男生眼里的失落与不甘。她挣开他的手，决绝地独自离开，她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路过的街铺和行人，是那么漠然，与她无关，与她年少的爱情无关。她永远记得那一天。 回到全福路的店里，准表嫂不知去哪儿了，胖阿姨一见到她，就嚷道：“小律啊，你这个孩子也不让人省心咯，我让你陪着你嫂子，你怎么就丢下她一个人呢？她对这边不熟悉，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小律羞得脸通红，听着阿姨的唠叨，她嗫嚅道：“表嫂说她要先打的回来的。” “可是，她还没回来哪！”阿姨瞪大了眼睛，有些气冲冲的。 站在店门口，小律绞着手指，有些傻愣愣的。方才分手的失落和伤感被焦虑取而代之，她现在关心的是表嫂的下落，不知道表嫂去哪儿了，她明明说好了打的回来的。兴许是寂寞，心中的焦虑感被放大了，她望着店外的雨丝，恨不得冲进雨里，将自己淋湿，让混沌的脑子充满秋雨萧索的气息，再也不用顾虑其他，再也不用自怨自艾。 胖阿姨说：“算了，我们再等等吧，不行的话，我打电话给小容，小容马上要回来了。” 直到小容表哥回来，准表嫂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坐在店里等待的小律有些急了，真正不让人省心的是表嫂啊，打她电话她也不接，原先说好的也没有作数。可是，在胖阿姨责难的目光里，她没法为自己辩解什么。她背起包，拿起伞，准备出去。 “干嘛去啊？”胖阿姨问。 “我去找找，可能还在街上逛呢！”小律说。 走在街上，她茫然地四处寻找准表嫂的身影，她想起了很多事情，和项霖有关，和她自己无关。墨者说，等待苍老的不是一个人的年龄，而是一个人的心。爱情拿走的不是一个人的付出，而是一个人感情世界的全部。 表哥打来电话，说准表嫂已经联系上了。小律松了口气，回到住处，表嫂也刚刚回来，他们坐在店里。胖阿姨见到小律就说：“哎呀，都是我糊涂了，小律别介意啊！” 一旁的小容表哥哼了一声说：“没事别和小律提这提那的，你过意得去吗？”说着，他又问女朋友：“你干嘛去了啊，让小律这么担心！” 准表嫂委屈地坐在椅子上，眼睛偷偷瞄了瞄众人，说：“其实是这样的，小律遇到同学了，我想让小律和同学单独呆会儿，所以，我打算打的回来。但是，路上遇到一个著名品牌的彩妆促销活动，那个品牌我很喜欢啦，是日本的哦，有专人教我用最新产品，我忍不住了么，多逗留了一会儿。所以，让大家担心了，真是对不住了！” 准表嫂一口气说完后，眼巴巴地看着小容，小容抚额嗟叹，说：“叫你不要用日本货了！你怎么这样……”胖阿姨忙打岔说：“唉，女孩子喜欢漂亮，化化妆什么的也很正常，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管这么多了。对了，小律，晚上我们出去吃饭，你也一起吧……” 小律沉默地点点头，准表嫂上前拉住她说：“好啊，我觉得小律跟我很投缘呢，结婚的时候让小律当伴娘吧！” 阿姨高兴地回道：“好的，婚礼安排在周末，小律有空的。”、 回到房里，小律预习了功课，打开手机，看到项霖给她发来的短信，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打开那几条短信。也许，分手之后，他们就真的是陌路了吧。一个远在美国，一个独自留在家乡，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像一道深沟，她害怕跨出去，也害怕他跳过来。这种患得患失的爱情终于是要到达终点了，也许，在一中同学的眼里，这对金童玉女的结局让人唏嘘不已，但是，她不会后悔。她甚至无法确定，那个阳光大男孩开口对她表白时，她心中涌动的热浪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她只知道，自己被他感动了，一个认真追求自己的阳光少年，使她平淡乏味的生活充满了未知的欢喜和忧伤，她已经很知足了，是他，给了她百味人生，百味青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种只此一次的感情，不是她可以承受得起的。其实，她第一次的爱情，简单，直白，是少年少女之间一个纯净可爱的眼神，没有那些纷纷扰扰，没有那些尔虞我诈，不沾尘世的烟火，不染市井的浅俗，留给她的，只是一种美好的情结。 十二月初，第二次月考的排名依旧贴在楼下的宣传栏里，走过的同学依旧会用羡慕的眼神扫一下名列前茅的那些优秀学生名单，天气渐渐冷了，寒意渐渐入侵，灯火和人烟显得尤为热闹。体育课，高二三班的教室里，小律坐在那儿审稿子，黄珞婷照旧去小卖部买东西吃了。这两个月来，黄珞婷在广播社主持的节目受到同学们的一致好评，可把她乐坏了。她清新爽利的主持风格，亮度很高的嗓音和精心挑出来的稿子，加上声情并茂的发挥，使广播社的名气一下子传了出去，黄珞婷本人也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当之无愧的广播社一姐。 有喜也有忧，余城在繁忙的学业中抽出时间，经常和黄珞婷约会。黄珞婷对待爱情的态度可不像她的人一样干脆爽辣，她很犹豫，没错，她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余城。接受了吧，余城马上就要毕业了，他成绩很好，很可能会去北方的著名学府读书，到时候天各一方，恋情难以再续，不接受吧，黄珞婷心里闷闷的，余城对她很好很关心，常常带小吃和玩偶给她，教她解答复杂的数学题，下雨天给她撑伞，天晴时陪她逛街，总之，余城是个不错的男生，错过了很可惜。因为余城的关系，现在，黄珞婷也很少和小律一起回家了，但是，她每次都会把约会的感受告知于死党，让死党分享自己的快乐和忧伤。 看到死党为情而困，小律也感同身受，看到死党脸上露出明媚的笑意，她也受到了感染。要是她们的青春永远只有光明，要是她们的爱情可以一往无前，那该多好啊！ 打完篮球，徐晓溪跑进教室，坐在位置上。小律在前面认真地审稿，就听到徐晓溪慢悠悠地问道：“陈依律，你明天要去送那个人吗？” 送别？小律一愣，扭过头问：“你怎么知道？” 徐晓溪哼哼两声，说：“我这是好意提醒你，那人要出国的消息，现在人尽皆知，你做好准备吧，慢慢的，也就过去了，不必太怀念。” “什么意思？”小律瞪着他。 “就是这个意思呗！别介意，我只是关心你，才跟你说这些。人走茶凉，没必要挂怀。”说完，徐晓溪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脉动，小律没接话，他也没再说什么。 不必挂怀吗？小律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很快，她就明白徐晓溪的意思了。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都会用一种同情或看好戏的眼神看她，项霖要出国的消息确实已经在校园里流传开来了，那些八卦的学生都在传，金童玉女要分手了，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分手了，这个是事实。小律没有在意那些莫名其妙的眼光，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对往事，她只有说一声，再见！再见，再也不见么？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