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幸福 第49章　不速之客

徐晓溪愣了许久，回过头来，就看到一个时髦的中年女人。小律也回过头来，看到一个极力掩饰住激动之情的女人，在灯光的照耀下，他们对望了许久。那女人一张鹅蛋脸，大眼睛，长发如瀑，生得明艳动人，身上穿的也是名牌，拎着LV的款包。徐晓溪最先反应过来，他拉住小律往一旁走，小律看到那女人急匆匆地追了上来，只是，徐晓溪也加快了步伐，小律觉得他好像在有意逃避什么似的。离开广场，走在街边，人群没那么拥挤了，但是圣诞夜的狂欢还在进行当中，徐晓溪拉着小律闷声不吭地往前走，小律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了啊？跟逃兵似的。” 徐晓溪回头不满地回答：“谁是逃兵，不要胡说。” “可是你看起来很急的。”小律回头张望了一会儿，发现那个时髦女人的身影被人群淹没了，而徐晓溪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她想了想，说：“那人是你的什么人？” 徐晓溪抿着唇，将她拉到凉亭里坐下，他说：“你要是猜对了，我就请你喝一杯吧。” “好啊！”明明知道他心情不爽，小律还是自顾自地说道：“是你的阿姨？不对，我觉得更像你的母亲，你和她的眉眼有那么一点相像。而且，她看你的眼神好像在看心爱的儿子一样。” 徐晓溪哼了一声，说：“心爱的儿子？你太单纯了。” 小律撅了撅嘴说：“我猜对了没有啊？” 半晌，他结束了沉默的思考，抬起眼，将目光投向纷乱的人群：“算是对了。”语气是无奈的，神情是不甘的，但，扭过脸来看着小律时，分明又是宽和的。 “我请你去黑玫瑰。” “不要啦，请我喝一杯巧克力味的奶茶就行啦！对了啊，婷婷还在广场上……” 话音未落，她就被他拉走了。凉亭里，走来一个时髦而性感的女人，那对少年少女已经走远了，她呆呆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脸上掠过一丝沉痛。她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就像人散之后的灯光，凄凉而暗哑。 小律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杯巧克力奶茶，然后，她就被徐晓溪拖走。站在黑玫瑰酒吧的门口，她努力想掰开徐晓溪的手，因为，她实在是不想进酒吧喝酒，她毕竟是个乖乖女，是个安分守己的学生，还是个囊中羞涩的乡村女孩。她不喜欢鱼龙混杂的地方，更不喜欢和一群陌生人坐在一起。但是，反抗无效，徐晓溪的力气大得出奇。进了酒吧，因为是圣诞夜，很多年轻人去闹市区玩乐了，酒吧里的人倒不是很多。徐晓溪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甜酒。小小的舞台上，那个女歌手正在唱歌，是民谣歌曲，歌声悠扬动听。 徐晓溪喝了一口甜酒，将另外一杯递给小律，小律正在生闷气，拒绝了。她坐进沙发里面，捧着奶茶，低着头，脚轻轻地一晃一晃，看起来就是个纯朴秀雅的小女生。徐晓溪看得心中一动，他喝了几口甜酒，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情潮，作出坦然大度的样子。他说：“这个酒不太烈，很适合初次喝酒的人，尝一尝吧。” “不要。” “你怕？” “不是，我是学生。” “别固执了，咱们也不小了，早晚要踏上社会，现在还以学生自居，你跟不上时代了哦！” “呵呵，我就喜欢。喝不喝，关系到的是一种生活观念和方式，并非是学生的身份。” “你有理。” “肯定比你有理，你把婷婷一个人丢在广场上，把我拉到这儿来，你说不说，你是不是俄国的沙文主义，大男子主义？” “得，还扯到大男子主义了。我不过就是想给你一个消遣，你不觉得这儿很有气氛么，喝喝酒，听听歌，聊聊天，享受一下放松的心情。这种生活方式不好么？” “你在找借口！” “你固步自封。” 两个人差点吵起来。但是他们的声音很低，外面的客人也听不到。小律气呼呼地喝着奶茶，徐晓溪无语地喝着甜酒，这时，一个磁性的嗓音插了进来，说：“二位打情骂俏，看着让人羡慕得紧呢！”徐晓溪抬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女歌手。 上次，他和她聊过几句。他不是个话多的人，她也是一时兴起，才会主动找他聊天。女歌手大方地坐下来说：“请我喝一杯吗，小帅哥？” 徐晓溪爽快地点点头，那女歌手甩了个响指，将服务生叫来了，她点一杯血腥玛丽。徐晓溪有些惊讶，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干嘛喝那种？” 女歌手叹了口气，苦笑道：“分手纪念日。” 小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女歌手，女歌手的气质很独特，发型有些狂野，衣着有些另类，但唱歌的声音却是那般收放自如、自持而优雅。小律不懂音乐，眼中的这个女子，却是搞音乐创作的。也许，是女歌手的气质吸引了她，她不禁问道：“你是谁啊？出过专辑吗？” “怎么？你要买我的专辑听？”女歌手调笑道。 “是啊，有这个打算。”小律很老实地说道。 “邹薇，酒吧歌手。”她说，“你不记得我了？上次，我打电话给你，让你送小帅哥回家的。” “啊！记得啊！”小律恍然大悟一般，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徐晓溪面无表情地回答：“她是一中的学生，平时就是个小呆子，傻乎乎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邹薇掩嘴笑道：“哈哈，原来如此，你跟小美女之间有不得不说的故事哦！上次醉酒，也是为了她吧？做人不要伤自己，有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一番话说得小律秀眉微皱、粉颊通红，所幸，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看不到自己的羞涩、紧张以及类似于气恼的情绪。是的，听到邹薇的调笑声，她感到气恼，为什么这些人非要把徐晓溪的失意和自己扯上关系呢？ “唉，你知道就行了，你看看，正主儿在这里，我敢回答你么。”徐晓溪慢悠悠地喝了口酒。邹薇笑道：“好啦，开玩笑嘛，你不会介意吧，小美女？”小律赶紧摇了摇头。邹薇喝了一口血腥玛丽，咂了咂嘴，对小律说：“据说，不喜欢喝酒的女人，都是柏拉图式的。”小律又摇摇头，说：“我喜欢柏拉图。” “那你干嘛摇头？”邹薇不解。小律吐了吐舌头，说：“我被酒气熏醉了。” “不喝酒也能醉？哈哈，你真有才。”邹薇爽朗地一笑。徐晓溪无奈地回答：“不是说了么，她是小呆子。” 小呆子？小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却无视她的反抗。三个人说笑了一会儿，邹薇喝完血腥玛丽，上台去唱歌了，小律很享受地听着她略有些嘶哑、却深情款款的嗓音。 从酒吧里出来，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小律的确被酒气熏醉了，走路摇摇晃晃的，徐晓溪将她送回全福路的小吃店，然后用她的手机给黄珞婷打了个电话。回到提香花园的住处，已经是十二点多钟了，手机上满是谢雨裴打来的未接电话和一条条催命符似的短信。他的手机一直处于震动状态，所以，他错过了谢雨裴发来的重要信息，今晚上，有谢雨裴的重要排练节目。他叹了口气，有些遗憾，但是，他心中愈发确信了，他和谢雨裴，或许，终究只能是朋友吧。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不自觉地将她当做可信赖的人，他和她走得近，互相欣赏，互相关心，有时候甚至很默契，可是，到底还缺少一种心悸的感觉。遇到那个少女之后，他忽然觉得以前那些所谓的情感纠葛都比不上内心深处的一个触动。他喜欢爱着别人的感觉，当他的目光牢牢锁住那个少女身上后，生活好像没有那么黑暗了，过往的不堪也好像渐渐远去了。他开始了新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没有人在意那些放纵和颓废的年月。 他现在是崭新的！可是，一个不速之客的来访，打破了他的平静和安好。 客厅里，茶几上放着一杯白开水，女人沉稳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手却紧紧握成拳，灯光洒在她精致的脸蛋上，显出一片阴影。徐晓溪双手抱胸，也坐在沙发上，良久，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看完了就请离开。” “晓溪，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女人抬眼盯着他，语气十分不甘，“以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后来我不是弥补给你了么？账号上的那些钱……” “是吗？钱就是你所谓的补偿？”他冷笑着打断她，“那真是谢谢你了，反正，你看也看过了，可以回你的豪门去当富太太了，私下里见前夫的儿子，会有损你的名声。” “晓溪，我是你的母亲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 “母亲？你配吗？” 女人看起来很痛苦：“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放弃了你的抚养权。我不知道你爸爸会那么早去世，按道理说，他可以活到四十五岁的。是你爸爸不注意保重身子，一定是他生活习惯太差，要不然，不至于这么早……” “够了！徐女士！”徐晓溪伸手指了指玄关那里，“门在那边，你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