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幸福 第7章　和项霖之间

这日清早，项霖来到全福路尽头的小吃店门口，陈依律带着一只挎包别别扭扭地下了楼，她跟小姨说要跟同学出去逛街，小姨自然是同意，项霖骑着一辆山地车，她骑上自己那辆脚踏车，两人有说有笑地到了一家大商场后面，商场里的衣服比较时髦，但都是成熟女性穿的，商场后面有一条街，街上的服装店很多，里面的衣服各式各样，两人停下车，进了店里选衣服。小律是相信项霖的眼光的，所以，她进店只是粗粗地扫一眼，而具体的挑选则由项霖来负责。 一连选了好几家店，都没有结果。到了一家专卖淑女衣服的店里，那穿着时髦的店员看到小律，眼中有一丝不屑，这个少女虽然看起来青春娴雅，大概有一米六五，身材也不错，但是，身上却穿着一件有些旧的格子衬衫，牛仔裤是最普通的料子，脚上的凉鞋一看就是从地摊上淘来的。小律有些不自在，那几个店员的眼里分明没有她的影子，但是看在项霖的面子上，她们还是很客气地给她介绍新一季流行的衣服式样。 项霖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过来，递给她说：“试一试。” 这是一件黑色缀蕾丝的雪纺连衣裙，小律乖乖地拿起衣服，走进了试衣间。她在试衣间里换衣服，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店员问项霖说：“那是你女朋友吗？” “嗯，是的。”项霖心不在焉地看着店里模特身上的衣服。 “你女朋友穿得很一般啊，反倒是你，看起来很有品味。”一个女店员声音有些尖刻。 项霖似乎是愣了愣，随即淡然地回道：“她不喜欢打扮，我们还是学生，不讲究那么多的。” 无一例外，那些店员都很喜欢这个阳光随和的男生，看到他陪着女友逛街，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她们眼里都有一丝说不出的羡慕。 小律听到她们围着项霖谈笑，心里有些不痛快，的确，项霖穿的都是名牌，他很有品位，而她呢，只是一个清贫的女孩，衣着一向简朴，她配不上他？天知道？ 小律咬了咬下唇，马马虎虎地套上黑裙，穿着试衣间里给客人准备的高跟凉鞋，走出来，站在镜子前。 她一走出来，还没来得及在镜子前仔细照一照穿上黑裙的效果，那边几个店员忽然都噤声了，而项霖则是眼前一亮，他傻傻地盯着那个少女，有种惊艳的感觉。 黑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背后，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和一双明亮的杏眼印证了诗歌里说的那句“明眸皓齿、如花似玉”，小巧秀气的鼻子和樱唇有着优美迷人的轮廓，雪白的肌肤如绸缎一般光滑无暇，而尖尖的下巴看起来惹人怜爱，她轻巧地转了个身，像一只轻盈的黑蝴蝶。她歪着脑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少女楚楚动人的风姿让她想起来一部电影里的茱莉亚罗伯茨。 电影里那个爱慕茱莉亚的男人说，你是个美人，远看苗条优美，近看性感优雅。 小律转过头，看着项霖说：“这裙子怎么样？”项霖回过神来，诚心诚意地夸道：“perfect！” “哎呀，你穿这衣服真是太合适了！好漂亮啊！”一个机灵的店员最先反应过来，立即跑到穿衣镜前，生意还是要做的，那店员说了一通好话，自然是要小律买下这件衣服了。 小律眯了眯眼，看到那些店员眼里隐隐燃烧的嫉羡之意，她有些难受，她本来就不喜欢和这些陌生人打交道。所以，她翻出裙子上的吊牌，摸着上面的价钱说：“七百五？” 那店员笑嘻嘻地回道：“是啊，最新的款式，不贵的，让你男朋友买呀！” “贵了。”小律冷淡地回道，“而且是黑色的，出席婚礼最好要穿粉色或紫色。” “没关系，我觉得这件可以平时穿的。”项霖上前说。 “哦。”她乖乖地走进试衣间，将裙子脱了，换上那一身普普通通的有些寒酸的衣裤。 她走出来，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女孩依旧是那副清秀的眉眼，可是没了漂亮衣服的衬托，似乎少了一点什么味道。就像一朵花，没了绿叶，再怎么美丽，都给人孤零零的感觉。 “人靠衣装马靠鞍，你应该试着穿点好看的衣服！”一个店员好心地提醒道。 小律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没说什么，也没什么留恋，走出了店铺，倒是项霖留了个心眼，虽然没有即时买下那件黑裙，但是他心中那种惊艳的感觉依旧徘徊在心头。 小律本来应该是个小家碧玉式的美人，但是穿上黑色的雪纺裙，就像转了个身，变为一个高贵的公主，全身散发着纯澈安静的气息。项霖有些着迷地看着小律的背影，他忍不住上前牵住小律的手，小律有些惊讶，她很少和他牵手的。 参加婚礼的那天，小律穿上了项霖为她挑选的粉色长裙。从楼上下来，她看到小容表哥和小姨在店里吃早饭。她穿得高雅大方，在小小的充满油烟味的小吃店里，有些格格不入。 “你要出去吗？”小容表哥前几天才回来，为了满足小姨，小律抽出了晚上的时间，陪他在城里逛了一圈。表哥很喜欢乡下田里种的菜，这次回来，小姨特地给他做了新鲜的菜蔬。 “嗯，表哥，你看我这个样子行吗？”陈依律有些不安，扯了扯身上的裙子。 “很好看啊！你穿什么都好看。”表哥喝了口豆浆，有些赞赏地看着她，“要我送你去吗？” 陈依律连忙摆手，说：“我约了同学，一会儿在门口见。” “哦？是男同学吧？”表哥看到她一脸局促，忍不住打趣道，“没什么的，现在的人早熟，早点谈谈恋爱也没什么……” 一旁默不作声的小姨眼神复杂地拉了拉儿子的手，示意他闭嘴，小容表哥悻悻地住嘴了，陈依律走到门口，背着淡黄色的挎包，朝外张望。直到，巷子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项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看起来风度翩翩，他和店里的小姨、小容表哥打了个招呼，高高兴兴地牵着陈依律走了。 待那两人一走，小容忍不住埋怨道：“妈，我看那个男生挺好的，你干嘛这副表情？” 胖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回道：“高中生谈恋爱，有几个能成的，我是觉得小律太天真了，那些男生以后的路还长，谁能保证一辈子走下去？你看看，现在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指不定哪天分手了，就成陌生人了……” 小容皱了皱眉头，不赞同地说道：“起码也是个美好的回忆，不是么？” “随他们去呗，只要不影响学业，小律不吃亏，我对姐姐也有个交待就行了！”胖女人起身开始收拾碗筷抹桌子。小容咽下最后一口包子，也叹了口气说：“唉，我觉得小律会吃亏的，但是不吃点亏，人是长不大的！但愿她能过得顺利吧！” 坐在迎宾的车上，小律有些紧张地抓着项霖的手，这时候倒不是因为爱意浓烈，而是纯粹的紧张，她看到那些陌生的男男女女和自己打招呼，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大概都知道她是项霖的女友吧，项霖的表哥和那个新娘子还亲亲热热地和她嘀咕了一阵，直到婚礼开始，她才从众人的簇拥中脱身。司仪在台上主持开场词，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布置着鲜花和气球，酒席上坐满了客人，陈依律站在场下，听到耳边嗡嗡作响的人声，脑子里有些难受。 项霖体贴地拿来一瓶清凉油，让她闻了闻，她这才舒了口气。 仪式开始后，她陪着新娘子，项霖陪着新郎在台上，她和新娘子以及新娘子的父亲一道走上台，那个中年男人将女儿的手放在新郎的手上，一对新人十指交缠，甜蜜一吻。 台下掌声不断，司仪问了一些有趣的小问题，调动了气氛，新郎和新娘也彼此调笑起来。小律站在他们身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僵了，而项霖一直满脸笑意地盯着自己的表哥和表嫂。 “我嫂子不错吧？”听到表嫂和表哥彼此袒护的笑语，项霖转脸问小律。 陈依律早上没吃早饭，捱到午间，实在是有些饿了，可是婚礼还未结束，她不能擅自离场。她随意地点点头说：“新人如玉，佳偶天成。” “真的吗？我以为你不喜欢热闹呢！”项霖走近一些，挨着她，她有些尴尬地屏住呼吸，和男生走得这么近，还是第一遭，项霖一向很注意顾及她的感受，很少和她亲密。今天参加婚礼，他大概有些激动了，很想和她亲近吧。 所以，她也原谅了男友的冒失。项霖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她的手，脸上一派温柔之色，不时凑在她耳畔说些悄悄话。台下的亲友看得直咋舌，纷纷议论起来。新娘子和新郎心有灵犀，司仪一声令下，新娘子随手一抛，将花束抛给了陈依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