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线的木头人 第11章　真相

“二姐，来了这么多天，我也该回去了。” “这么快就走？多待几天吧，你姐夫还要好好谢谢你呢。”洛美宜递上一杯咖啡说。 “不了，栗川那边有人在等我。”洛毓枫说着，嘴角勾勒起温柔的笑容。 “是女孩子吧。” “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好啊你回去跟爸爸说，我过段时间就回去。” “好，二姐，我已经把手上25%的股份转到了熙辰的名下。”洛毓枫刚要接着说，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了，他接起电话，那边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喂，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 “那个人是谁？” “……” “是她？！好，我知道了，帮我查她现在住在哪。” 挂了电话，他对洛美宜说：“二姐，帮我订两张张下午会栗川的机票，我有事，必须马上回去。” “两张？好，我这就帮你订。”洛美宜虽然疑惑，但也没追问什么。 毓枫接着拿起电话按下了7号快速拨号键。 “喂，是我，这次你做的很好。” “……” “不过你不能再待在这了，我下午回国，你和我一起走吧。” “……” “嗯，就这样。” 洛毓枫回到栗川时已经是深夜了，他坐在机场大厅里打开手机，里面迅速出现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一长串地址。他收起手机，对坐在他身边的陈浩然说：“我一会要去趟医院，你先住到我家去，我已经和父亲说过了。澳洲那边的事如果父亲问就照实说，对其他人半个字也不要提。” “嗯，我知道了，洛总放心。”陈浩然点点头。 离开机场，毓枫坐进来接他的墨色凯迪拉克里，尽管外面的温度已经高达36℃，但车里却相当凉爽，空调风大到司机不得不穿上件长袖外衣来御寒，好让自己不至于因为关节炎或是风湿病而提前退休。 洛毓枫斜靠在后座上翻看之前那条短信，脑海中不断回想在澳洲接到的那通越洋电话，电话是从栗川打来的，之前瑞妍拜托他的事如今已经有些眉目了。为了不惊动不想惊动的人，他聘请了栗川市最好的私家侦探，那个有着低沉嗓音的男人，曾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一员。毓枫给他10天的时间去查，果然在第十天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告诉他已经找到尹世勋失散多年的女儿了，但是当听到那个女孩的名字时，洛毓枫还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因为那人说出了两个字——尹茜。 夜真的很深了，温热的风和着腻人的潮湿，让这个夏变得格外清晰。天幕边似有一只手，紧拽着幕边，任性的不肯让光照进来，黑暗让整座城市泛着看不见的热气，蒸腾而浓烈。 在洛毓枫飞往澳洲的次日，尹世勋就醒过来了，而且看上去病情也稳定了许多，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特护病房了，这让瑞妍特别开心。这两天熙辰每天都来，除了准备亲手做的蛋糕之外，还带来了小提琴为尹世勋演奏。 今天一早，瑞妍就带着早饭来到医院，意外看见了正坐在病床前陪父亲聊天的洛毓枫。 “毓枫？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打个电话。”瑞妍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洛毓枫站起来牵她的手。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我昨晚来医院时你已经回去了，我看伯父在睡就先回家了。” “那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想给你个惊喜。”他揽着瑞妍面向尹世勋，“伯父，我可以带瑞妍出去走走吗？” “嗯，你们去吧。” “那好，爸爸，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毓枫牵着瑞妍的手走在病房楼外的花园里，他正酝酿着要怎么向瑞妍开口尹茜的事时，瑞妍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毓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瑞妍突然收敛了笑容，板起脸问。她表情的瞬间变化让洛毓枫愣住了。 “我？怎么会，没有啊” “真的吗？！”她忽然笑这说，“我逗你呢，怎么样？！吓到了吧。” “是，吓到了，以后不要再吓我了，我会怕。”洛毓枫把尹瑞妍紧紧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我答应你。” 毓枫慢慢松开怀抱，他温柔的说：“跟我去那边坐会吧，我有事告诉你。” 早上佑翔收拾屋子时，在房间的一个角落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落满灰的盒子，他好奇的打开，发现里面装着好多信，几乎都是尹茜妈妈生前写的，而收信地址也全部是韩国的同一个地方，他翻了一会儿，在信件的最底层看到了一张合照，照片中的女人正是尹茜的妈妈，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眉宇间有着浓浓的书卷气，尹茜妈妈挽着男子的手臂，笑得很灿烂。 “在看什么呢？”尹茜提着早点从外面走进来。 “哦，你看这个，在那边的角落发现的。”佑翔把手里的照片递给尹茜，顺手指了下左手边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这是什么……”尹茜在拿到照片的瞬间猛的张大了眼睛，“是他……” “谁？这个人看着有点眼熟，想不起在哪见过。” 尹茜看了眼姜佑翔，并未答话，只是拿过盒子里的信开始阅读，每读一封，蓄在眼底的泪水就多一层。 “你说什么？！毓枫，你确定吗？真的查清楚了不会错吗？”瑞妍震惊的抓着洛毓枫的手臂。 “嗯，应该是真的，我找了很可靠的人去查，不会有错。” “那这么说，这么说……尹茜是我妹妹……”瑞妍的眼睛紧盯着毓枫，后者轻轻点着头。 弥留 “尹小姐，你在这啊！你爸爸情况很不好，快跟我来。”护士长气喘吁吁的跑到他们面前。 尹世勋又昏过去了，这次的情况要比以往的都严重，几个主治医生正在围着他进行抢救，几个护士进进出出的拿东西，医生在他身上试着各种仪器，瑞妍和毓枫再次回到病房时从门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混乱的景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啊。” “尹小姐，这回您最好有个思想准备。”张医生从病房走出来，面色凝重的对瑞妍说。 “瑞妍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尹茜来。”洛毓枫知道尹世勋快不行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毓枫……”瑞妍冰凉的手紧拉着毓枫，双眼满是泪水。 “放心，我会找她来，你在这守着，我打电话叫熙辰过来陪你。” 毓枫一边打电话把医院的情况告诉给熙辰，一边开车驶向姜佑翔的家。到佑翔家楼下时刚好看到走出公寓大门的尹茜和姜佑翔。毓枫把车停在他们面前，一把把尹茜拽上了车，佑翔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被毓枫塞进了副驾驶位。 “你要带我们去哪？”尹茜冲毓枫吼着，“我要下车！” “去医院，尹世勋是你父亲。”洛毓枫语气冰冷，脸上看不出表情，他使劲踩下油门，车子如箭般的冲出去。 “这么说那件事是真的。”佑翔从后视镜看尹茜，她低着头不再说话。 “看样子你们都知道了，这样最好，伯父他快不行了。” 尹茜猛然抬头，佑翔也侧目盯着洛毓枫。 “我知道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他真的快死了……”尹茜小声说着，眼光看着前方，没有焦点。 “嗯，情况很不好。” 30分钟的路程洛毓枫只用了15分钟就开进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当他们赶到病房时尹世勋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就那么躺在病床上，瑞妍坐在床边，熙辰站在她身后。 “瑞妍。”洛毓枫叫了一声，后者回过头，眼圈红红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忧伤，在她看到跟在毓枫身后的尹茜时，她快步走过去抱住她，泪水不停的流下来。 “你来了……爸爸他很想念你。” 尹茜木木的站着，任由瑞妍抱着她哭，她不说话也不动。 “你怎么了？还在怨爸爸吗？我知道这件事是爸爸不对，但……” “不，我不怨他，我恨他！我对他只有刻骨的仇恨。” 瑞妍松开了手，难以置信的看着尹茜，她的脸上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寒冷，似罩了层霜一般。 “你别这样……”瑞妍想握她的手，却被甩开了。 “你以为你是谁？不要摆出一副姐姐的模样跟我说话，我告诉你，他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我唯一有的只是妈妈，她早在四年前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瑞妍抬起的手悬在半空，病房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大家都没有说话，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都静静的站着。 “瑞妍。”微弱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没有人注意到尹世勋已经醒了。 “爸爸，您醒了，要不要喝水，我倒给您。” “不用，她是……”他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尹茜，他知道那就是他和惠茹的女儿。 “爸爸，她就是……”瑞妍想说她就是您的女儿，但是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别那么看着我，我不是你女儿！” “你……” “小茜，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佑翔在她身边皱着眉小声说。 “我有说错吗？！”她回瞪佑翔，“你不是不知道我和妈妈是怎样艰难的生活的，从我懂事起就没有爸爸，在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出现过这两个字。” 尹茜的话震动着每个人的心，其中感受最深的就是尹世勋。 “是我对不起你，还有你妈妈……” “你闭嘴！不许你提妈妈，你不配！”尹茜努力的控制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紧抿的嘴唇因为用力而泛白，“佑翔我们走。”她拉着姜佑翔快步走出病房。 “小茜，小茜别走了。”佑翔拽住已经走出医院的尹茜，“你真的不能原谅他吗？也许他马上就会离开人世了，你……” “我做不到，面对让妈妈伤心了20多年的人，打死我都不会原谅他。” “决定了吗？不会后悔吗？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佑翔担忧的看着她。 “我有你和妈妈就足够了。”尹茜转身抱住佑翔，他把她按进自己的胸膛，只是他看不到，尹茜望着医院的方向落下了眼泪。 “爸爸，您感觉怎么样？”剩下的人依旧在病房内陪着尹世勋。 “瑞妍，尹茜她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瑞妍含泪点点头。 “是吗，终于找到她了，她长的和她妈妈很像啊，我怎么早没发现呢。” “尹伯伯，您别说那么多话，医生让您好好休息。”熙辰走到他身边帮他把被子又掖了掖。 “瑞妍啊，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吃早餐，不要总吃冷掉的食物，那样会生病的。” “爸爸，您别这么说，您会一直在我身边的，我要您照顾我。”瑞妍趴在他的胸口，声音颤抖，泪水把被子浸湿了一片。 “毓枫，以后就麻烦你帮我照顾她了，这孩子马虎的很，有你在她身边，我就放心了。” “伯父您放心吧，我会把瑞妍看的比生命还重要。” “来，好孩子，别哭了，让爸爸看看。”尹世勋望着自己女儿美丽的脸庞，苍老的脸上竟浮出一抹笑容，“以后要听毓枫的话，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爸，您别说了，您会没事的，等您好了咱们一起回韩国。” “傻丫头，你和毓枫去给我买点粥吧，我饿了。” “好，您等着，我们现在就去。”瑞妍和毓枫离开后，熙辰握着尹世勋的手，坐在病床边。 “尹伯伯，您的病一定会好的。” “瑞妍她还不知道你对她的感情，我把她托付给毓枫，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比起小舅舅来，我确实还没有给老师幸福的能力。”熙辰低着头，已经长到额前的发丝遮住了精致的眼眸。 “有你们这么爱护她，我也走的安心了。”尹世勋拍拍熙辰的手说。 “尹伯伯……” “答应我，别让瑞妍受到伤害……”拉紧的手渐渐下落，声音也微弱下去。 “尹伯伯，尹伯伯您醒醒啊！别吓我！”熙辰发疯似的叫着，“医生，医生快来啊！病人昏过去了！” 毓枫和瑞妍端着白粥回来时，熙辰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两眼放空，神情木然。 “熙辰？你怎么在外面，我爸爸呢？”瑞妍拿着粥走近他，心脏猛跳了几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伯伯他在里面。”熙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病房门，那哀伤的眼神让瑞妍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手里的白粥洒在了腕子上，白嫩的皮肤迅速被烫红了一片。 “到底怎么回事？！”毓枫扶起熙辰压着嗓子问，后者摇着头不敢看他。 瑞妍把粥扔在地上，推开病房的门，刚走进去两步她就再也走不动了…… 葬礼 尹世勋平躺在病床上，纯白的单子盖在身上，他面容安详而平静。瑞妍艰难的挪到床边，跪在地上，双手磨搓着父亲英俊而苍白的脸庞，眼泪簌簌的滚落下来，砸在白色的床单上，她就那么无声的哭着，任由泪水流下脸颊，被白粥烫伤的手腕开始泛起明黄色的水泡，但她似乎并不觉得疼，指尖轻轻触碰紧闭的双眼，试图唤醒病床上沉睡的人。 “瑞妍……”洛毓枫扶着瑞妍的双肩，蹲下来让她倚在自己身上，“想哭就哭吧。” “老师，尹伯伯已经去世了……”熙辰走到她身后，低哑着嗓音说。 瑞妍站起来定定的看着熙辰，凝视了好久才开口：“爸爸最后说了什么吗？” 熙辰看向尹世勋，悲伤的说：“尹伯伯希望您能好好生活，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瑞妍的泪水继续流淌着，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眼泪仿佛要在今天流干了，她绕开熙辰朝病房门口走去，走了几步，眼前一黑就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洛毓枫和熙辰都守在她身边，还有尹茜和姜佑翔。她手腕上被烫伤的地方缠着几圈绷带，那种交错的白色十分扎眼。 “你们……”瑞妍把脸别到另一边，“我想睡一会儿。” 毓枫让熙辰陪着瑞妍，自己带着他们来到医院附近的咖啡厅，相对而坐之后，三人谁都没说话。 “不想说点什么吗？”洛毓枫开口打破沉默。 尹茜还是没说话，姜佑翔看看她，继而说：“尹先生的死，我们很难过。尹老师现在也一定很伤心。” “然后呢？重点是什么？” “我们想尽点力量。” 佑翔说的诚恳，但在毓枫听来却是那么刺耳：“你们？还是你？她呢？她是怎么想的？” “我从没打算这么做！尹世勋不是我父亲，从来就不是！我更没什么姐姐！” “尹茜，你给我听好了，瑞妍不需要你这样的妹妹，如果你当她是姐姐请你远离她；如果你不认她，那么更请你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洛毓枫眼中的怒火清晰可见，瘦削而精致的脸庞上笼着一层薄冰。 “洛先生，你何必……” “何必什么？何必要这么刻薄，何必要在尹伯父死后对他所谓失散多年的女儿说这种话？！”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你是想这么说吗？” “洛毓枫，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在这里教训我？！”尹茜也急了，扯着嗓门冲他喊，引得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小声点！”姜佑翔在桌子下握着尹茜的手，“小茜她也是受害者，尹先生从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在他去世之前想认回她，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就算他是那样的想法又怎么样？有谁想死后还留有遗憾？！尹茜可以不认他，但她不该在一个病人的面前说那样绝情的话！不要以为会受伤的只有女人，男人也会受伤，只是男人比女人更懂得隐忍！” “哈哈，说的真好听，洛先生，不要告诉我，尹世勋和我妈妈之间的事受伤的是他而不是我妈妈？！” “你妈妈是受到了伤害，可是她明知道尹伯父已经结婚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并生下你独自抚养，这难道是有人逼她做的吗？！难道不是你妈妈自愿的？！”毓枫稍放缓了语气接着说，“至少你妈妈还知道，这世上有个男人深爱着自己，比起她来，瑞妍的妈妈要可怜的多，她到死的那天都不知道尹伯父最爱的不是她！” 尹茜震惊的抬起头，望着洛毓枫火气未消的眼睛，似在消化刚才的话。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瑞妍的妈妈怎么……” “瑞妍的妈妈早在五年前就因为车祸去世了，几乎是当场死亡，等亲人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僵硬了。” “可是我妈妈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那么辛苦的生活……我不愿看到她那样”尹茜像是自言自语，小声念了一会儿就流泪了。 “洛先生，小茜母亲在世时，家里的生活很不好，直到去世后才在律师事务所看到她妈妈留下的一份财产清单，意外的是财产很多，光是定期存款就有60万元。因为这件事一直没查清楚，小茜到现在都没有领那笔钱。” “那是尹伯父给尹茜的赡养费，这么多年应该是你妈妈一直帮你存着呢，尹伯父和瑞妍说过，他几乎每个月都回国一次，逗留上一个星期看望你们母女，只是每次你妈妈都是自己来，从没带过你。”毓枫说，“知道他为什么在瑞妍毕业后选择回国吗？” “……” “他想和你一起生活，四年前你妈妈去世后他就一直在找你。” “他……真的找过我？他不是从来不管我，而是每个月都来看我？” “是的。而且每个月都会带来赡养费，他知道自己不能时刻守在你们身边，所以想让你们过的好一点。” “不可能，我不信，妈妈从不跟我提爸爸，我问急了她就哭，我根本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你爸爸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无情，相反，他还时刻记挂着你们。” “爸爸，爸爸。”尹茜甩开被握着的手跑回医院，佑翔在后面追她，洛毓枫结了帐也跟了出去。 尹茜到医院时瑞妍还在睡，睡梦中的她面容依然哀伤，泪水顺着眼角滑到枕巾上，蕴湿了一小块，熙辰坐在她身边抬手为她拭泪，满眼的疼惜，她看到这样的情景，突然很想逃离这间屋子，刚退后了一小步不小心碰到了半敞的门，熙辰立刻站起来看向门口，刚才温柔的面庞迅速收敛，转而冷着脸、眉头微蹙的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尹茜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佑翔和洛毓枫就都进来了。 “老师还在睡，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熙辰，你也累了，这里我来看着，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毓枫说，“你们也回去吧。” 熙辰看了看尹瑞妍，然后朝洛毓枫点了点头。姜佑翔也拉着尹茜回去了。 三天之后，尹世勋的葬礼在栗川郊外的一家公墓举行，仪式很简单，来的人不多，除了毓枫他们之外就是些以前一起参加研究的同僚，瑞妍穿着一身黑色的及膝长裙站在墓碑前，面容憔悴，眼睛略微有些肿，头发披散在肩上，看上去比以前还要纤弱，洛毓枫和熙辰站在她身边，尹茜站在离她不远处的斜后方，佑翔陪着她。 葬礼开始时大家依次上前献上鲜花，瑞妍将一大束雏菊放在碑前，这是尹世勋生前最喜欢的花，也是尹茜妈妈的最爱。然后所有人再依次行礼。 大概过了半小时，葬礼就结束了。洛毓枫开车带瑞妍去吃东西，自从尹世勋去世的那天到现在，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吃；熙辰借口有事先离开了，尹茜本来想说什么，但是在看到瑞妍毫无神彩的双眼时，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于是佑翔陪着她回去了，剩下的一些人也都各自离去，只留下一束束的雏菊还摆放在墓碑前，碑上照片中的男人儒雅而英俊，在他墓碑旁也有一个放满雏菊的墓碑，上面的女人美丽而端庄，墓碑上刻着这样的字：阮惠茹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