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线的木头人 第14章　失忆

尹茜走后，毓枫趴在床边睡着了，他太累了。睡梦中似乎有人在轻轻的拨弄他的头发，动作熟悉而温柔，毓枫慢慢转醒，他看到瑞妍正望着他，露出好看的笑容。 “你醒了？！” 瑞妍回握他的手，轻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去叫医生，等我。” 利用医生做检查的空挡，洛毓枫打电话通知了尹茜和熙辰，他们接到电话后迅速赶到医院。 “姐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尹茜拉着她的手哭个不停。 “我没事了，别哭了。” “老师……” “哦，是熙辰啊，你怎么来了？”瑞妍微笑着说，“马上就高三了，学习很紧张吧。” “还好，我能应付。” “我记得你第一次月考就考了年级第一，姜老师说你成绩一直都特别好呢。” “……老师，你好奇怪……”熙辰皱着眉，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洛毓枫似乎看出了什么，等他们走后他坐到瑞妍身边。 “要喝水吗？” “不了，你不回去吗？” “我在这陪你，和我聊聊好吗？” “好啊。” “刚才你看到熙辰来，好像很意外啊。” “熙辰？是啊，我以为他对我有成见呢。” “嗯？有成见？” “是啊，你不知道，上课的时候他从来不听讲的，总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而且也不完成作业。”瑞妍苦恼的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听姜老师说他成绩特别好，我才放心。” “瑞妍，车祸前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吗？”毓枫小心翼翼的问，“我是说从当老师开始。” “记得啊，我记得和你相处的事情，到后来爸爸过世了，再后来妹妹约我见面，然后有辆车撞倒我，接着就是现在了。” “那……学校呢？” “学校？” “对啊，你记得关于熙辰的事吗？” “熙辰？”瑞妍思索着，“他是我的学生，虽然不听讲也不做作业，但成绩却出奇的好，我知道你是他的小舅舅，然后……好像没有了。” “你们曾经合奏过，你记得吗？” “合奏？真的吗？”清澈的瞳仁里满是疑惑。 “已经很晚了，快睡吧。”毓枫没有回答，起身帮她盖好被子，关掉了床头灯。 直觉告诉他，医生的话应验了，瑞妍真的丧失了某部分的记忆，而那部分的记忆正是关于熙辰的。 凌晨时分，洛毓枫回到家时，熙辰正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等他，茶几上的咖啡已经冷掉了。 “老师她……是不是……” “是。”毓枫直视熙辰布满血丝的眼睛，“她失去了关于你的部分记忆。” “果然是这样……”熙辰低下头强忍着泪水。 “别这样，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失忆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 “为什么偏偏是关于我的。” “如果可能的话，我情愿她忘记的人是我。” 空荡的客厅，明黄色的水晶灯，印着青花的大理石地面，桌上冷掉的咖啡，男人落寞的背影以及站在他对面的男孩颤抖的双肩，壁钟突兀的敲了四下，他们不约而同的转头，窗外是已经变得灰白的天空。 一周之后，瑞妍出院了，那天尹茜、佑翔和毓枫都来了，唯独熙辰没有来，事实上，自从瑞妍醒来后他就再没出现过。 “姐，后天我的工作室就开业了，你一定要来哦！”尹茜挽着她的手臂开心的说。 “真的呀！我一定去！” “嗯，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啊？” 尹茜看了眼走在她后面的姜佑翔说：“我和他复婚了。” “诶？！”瑞妍惊讶的睁大眼睛，毓枫也是满眼的笑意，“怎么不早说，我什么都没准备。” “哎呀，不用了，又不是新婚，不需要准备什么。” 姜佑翔听到尹茜那么说，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恭喜你们。”毓枫走到佑翔身边说，“祝你们幸福。” “嗯，谢谢。” “熙辰那小子怎么没来呢？”尹茜问，“之前那么紧张，怎么出院了反倒不见人了？” 瑞妍在听到熙辰两个字时眉头一紧，但瞬间便舒展开来，她的这一举动被毓枫看在眼里。 “咱们去吃饭吧，今天要好好庆祝一下。” “好啊。”瑞妍笑着应承。 回国 尹茜的服装设计工作室开业的那天请了好多人，大部分是以前的同事，他们听说她开了自己的工作室都很羡慕，自从学儿出事之后，原先的工作室被迫关闭了，现在有一部分人还没找到工作。 “小茜啊，你这刚开业，要不要请人啊？”一个过气同事问。 “当然要啊！怎么？有合适的人要介绍吗？” “这个……你看我怎么样？是这样的，戚小姐的事……” “什么时候来上班？” “啊？哦，随时可以。” “怎么样？累不累？”佑翔走到她身边关心的问。 “不累，熙辰那家伙又没来吗？” “嗯，他需要点时间。”佑翔接着说，“爸爸和妈妈听说你现在这么能干，已经预定了机票，过几天就从北京回来了。” “真的吗？妈妈她不怪我了？” “当然不会啦，你是她儿子的最爱，她哪舍得怪你啊！” “切，不要脸。” “瑞妍，给。”洛毓枫递上一杯果汁，“喝这个吧。” “谢谢。” “学儿的事尹茜和你说了吧。” “嗯，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提到戚学儿，毓枫的眼光又暗淡下去，“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瑞妍微笑着说，“她比我更需要你的照顾。” “答应伯父的事，我食言了。”毓枫有点失神，“瑞妍，关于熙辰……” “嗯？” “他要去留学了。” “……是吗？他成绩那么好，去留学很好啊。”瑞妍转过身没有看洛毓枫，“我去小茜那边看看。” 毓枫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在转身的瞬间似乎有一刹那的动摇，既然上天不让他们相守一生，那么至少应该让他做点什么，为了她的幸福，也为了那个同样需要幸福的男孩。 “真的决定要走了吗？” “嗯，外公那边妈妈会帮我解释吧？” “放心吧，你外公他明白的。” “妈，谢谢你。”熙辰靠在洛美宜的肩上，自从他知道了生父的事情之后，他看开了很多事，也原谅了很多人。 “傻孩子，你是我儿子，有什么谢不谢的。” “妈，我也不知道这条路是不是选对了。”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吧。”洛美宜看着熙辰，精致的面容上有些哀伤，“妈妈永远支持你！” 熙辰抱紧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真切的感受到母爱，站在楼上的洛国荣看着坐在客厅里的母子，眼中透着点点泪光。 “姐，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的飞机。”瑞妍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毓枫帮我订的。” “这么快啊！别走了，留下来陪我不好吗？咱们才刚相认不久。”尹茜说着又快哭了。 “爸爸去世后，韩国那边的课程也没人去讲，首尔大学的教授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去那边帮忙。” “这样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这个嘛，还不知道呢。”瑞妍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有姜老师照顾你，我也放心啦，你现在也有自己的工作，将来会很忙的，我在韩国会每天发邮件给你的。” “真的？！你保证！” “我保证。” “对了，你和洛毓枫，真的分手了吗？” “……毓枫他是个好人，学儿的事他很内疚，我不想让他为难。” “可他爱的是你啊！你舍得放弃吗？” “一开始还不行，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事，也许放弃比执着的占有更容易让对方幸福吧。” “那个……姐姐，关于熙辰，你还是想不起来吗？” “是啊，没什么印象呢，只记得他是我的学生。”瑞妍苦恼的摇摇头。 “是吗，其实他为你做了很多事，可惜你不记得了。”尹茜也无奈的叹气，她知道那个小子有多喜欢她的姐姐。 “别说这个了，帮我收拾行李吧。” “好啊。” 又一次来到栗川机场，无论是在瑞妍心里，还是在尹茜的心里，这里都能或多或少的勾起她们的回忆。离别、重逢、相遇、擦肩，机场大厅每天都会上演着这样的场面，只是主角换了一个又一个。 “姐，到了韩国要好好照顾自己，想我了就回来看我，我一有空也会去看你。” “好，姜老师。”瑞妍看着佑翔说，“我妹妹就拜托你了，不许欺负她哦！” “放心吧，我铁定会被她欺负一辈子的。” “瑞妍。”洛毓枫走过来把她拥在怀里，“保重，记住有些事还是不要骗自己的好。”瑞妍的背一颤，毓枫松开怀抱，温柔的说：“再见，我会想念你。”他的笑容干净、纯粹，一如初见面时一样。 “再见。”瑞妍拖着行李朝登机口走去，不时回头向尹茜他们挥手。 “姐姐一个人回去了，爸爸不在她身边……”尹茜靠着佑翔默默的流泪。 “她不会一个人的。”毓枫笑的皎洁，“不用太担心。” “嗯？你有事瞒着我们？”姜佑翔警惕的看着他。 “随你想吧。” “喂，洛毓枫，把话说清楚，怎么回事啊？” 毓枫没回答，径自走出机场。 瑞妍把行李放好，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听着音乐，毓枫说她昏迷的时候熙辰总是放这些音乐给她听，她慢慢的闭上眼睛，让耳膜最大限度的感受着轻缓的节奏。离开了那座名叫栗川的城市，离开了关心她和她关心的人，离开了那个叫熙辰的男孩，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痛，痛得几乎要麻痹了。如果可以，她多么想让记忆只停留在再次醒来后的那一刻，那时她的脑海中真的只有关于那男孩的微不足道的残存片段，可是就在他离开之后，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那天的告白。瑞妍不清楚自己对熙辰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抑或真的不止她所告诫自己的那么简单。 当毓枫选择照顾学儿的时候，她很难过，但并不持久，很快便释然了。但为什么面对熙辰精致而忧伤的脸，她却不能视而不见呢？回想起告白那天的凝望，是那么真切。不过，一切都结束了，她选择了逃避，宁愿离开也不愿承认曾真实有过的记忆，不愿承认原来男孩早已走进了她内心深处的角落，挥不去，赶不走…… “老师，您怎么在这？” 睁开眼的瞬间看到的是熙辰俊秀的脸庞。 “熙辰？！你……” “我决定去留学，您这是……”熙辰疑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座位号，“我好像是坐这儿。” “啊？！哦，我要回首尔，父亲的课程需要人接替。” “是吗。” “你…学校是？” “首尔大学。” “哈啊？”瑞妍惊讶的张大嘴巴，“你要去首尔大学读书？” “对啊，高中的课程我已经自修完了，我的成绩学校那边也认可，所以就提前一段时间过去了。” “是吗，还真是巧呢，我也是在首尔大学教课。” “真的吗？！那我岂不是又要做您的学生了？” “怎么？不愿意吗？”瑞妍笑的灿烂。 “当然愿意啦！以前的事忘记就算了，从今天开始我要让您的记忆里被我塞得满满的。”熙辰坐在她身边自信的说着，好看的眼眸里映出瑞妍微笑的脸庞。 “老师，您还记曾经答应过要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诶？有吗？” “当然。”熙辰凝视着她，“以后都不许再哭了，您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太难看了。” “好，我答应你。” 两人望着彼此，露出开怀的笑容。 飞机逐渐离开地面，朝着首尔的方向飞行…… 不是最后的最后 遗书： 毓枫，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到另外一个世界了。一个平静、和谐却惟独没有你的世界。 有时我会想，我是不是真的错了，那么爱你的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从我6岁那年在生日会上见到你开始，似乎就注定了我对你的爱，那时你只比我大两岁，但却吸引了所有女宾的目光，她们将全部的赞美之词都用在了你身上，而你却只是优雅的笑着，像个有着贵族血统的王子一般，高贵而沉静。我永远忘不了你穿着剪裁合身的白色西装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的样子；忘不了你牵着我的手带我到花园里玩，然后用花坛里黄色的玫瑰花编成花环戴在我头上，完全不在意手指上被玫瑰花刺破的伤口；忘不了长大后你温柔的磨搓我的头发，叫我傻丫头时的神情；忘不了挽着你的手臂时，你侧目看我的样子……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心中最美的回忆。 可是原本美好的东西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从你爱上尹瑞妍开始，也从我对她的嫉恨开始，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我一直贪婪的认为你所有宠溺的笑容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也只有我才配得到它，然而你却对她那样笑，还笑的那么自然，我几乎从你的眼光中看到满到快要溢出来的爱意，那样的眼光是我不曾见过的，我看着你们远去的背影，心痛的像要死去，可是灵魂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要报复。 是的，我开始了几近疯狂的报复，我要让你回到我身边。我雇人打劫尹瑞妍，和你大姐他们串通妄图毁掉国荣集团，甚至在最后一刻我选择了最卑劣的手法——谋杀。当我开着车子冲向穿过人行横道的尹瑞妍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猛烈的跳动几乎要从胸腔中崩裂出来，然而，当我真的撞到她，从后视镜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点点腥红时，我的心是那么平静，因为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爱我了，永远不会了。 所以我选择死去，与其活着远离你，不如彻底的离开，或许这样你还会记得我，在若干年后，还会偶尔想起那个爱你到死的我…… 毓枫，我爱你…… 学儿绝笔 生日会： “你一个人在这儿啊？闷不闷，我带你出去玩啊？”女孩稚嫩的小脸抬起来，看到站在她面前的男孩，他穿着白色的小西装，温柔的微笑着，一瞬间，女孩怔在那儿。 “走吧，我带你去花园玩，这留给大人们吧。”男孩拉起女孩的手，从侧门走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戚学儿，你叫洛毓枫对吗？”女孩定定的看着他问。 “你怎么知道的？”男孩好奇的侧目。 “里面的那些阿姨都在夸奖你，我听到的。”女孩笃定的说着，“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优秀。” “那我们就做好朋友吧，好不好？” “嗯。”女孩用力的点头。 “你等一下，我有礼物送给你。”男孩走向远处的花坛，从里面摘了几朵大大的黄玫瑰，然后把它们编起来，“来，戴上试试。” 女孩看着递到面前的玫瑰花环，开心的伸手去接。 “我帮你戴吧，这上面有刺，不小心会弄伤的。” 女孩顺从的低下头。 “真好看。” “谢谢你。”女孩抬头时看到男孩的手指受伤了，“你的手在流血。” “没事，我刚才不小心弄的。”男孩完全不在意，仍旧笑着，如朝阳般灿烂。 女孩看着那伤口，哇的一声哭出来，男孩被眼前的状况吓到了，赶忙拿出随身的手帕帮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安慰着：“别哭了，我真的没事，你看，只是流了点血，不会怎么样的。” 女孩半天才止住泪，抽泣着说：“我不要玫瑰了，以后都不要了。” 男孩笑着点头，精致的眸子里映出女孩的脸。 演奏会： 夏天首尔 戚学儿坐在电脑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网友聊着天，右手不停的点击鼠标，浏览着各大网站的时装信息，左手边的冰摩卡还没有动过。洛毓枫坐在她身后的设计师椅子上，翻看着昨天收到的一份谈判文件。 “什么时候回去？”学儿摘下耳麦，转身对他说。 “明天吧，有点事要做。”毓枫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无奈的说，“你还去美国吗？” “去啊，不过爸爸让我读完这一年再去。” “为什么不直接去美国？”毓枫没抬头，当然也没看到学儿在听到这句话时眼中的异样神情。 “当时有欠考虑。”戚学儿回过身去继续上网，像她这样独立的女孩怎么会容许自己犯这种规划上的错误，当初选择来韩国，完全是因为洛毓枫曾准备作为交换生在韩国念一年，谁知道英国那边给出优厚的奖学金和培训计划，力邀他去那边学习，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2点。” “那还来得及。”学儿从校内网上下载了两张音乐会门票，电脑桌旁的打印机开始咔嚓咔嚓的打印着，“明天上午我们学校有音乐会，一起去听吧。” “好啊。” 首尔大学，韩国所有不想出国的优秀学子几乎全部聚集于此。每年学校都会举办一场音乐会，而且会请到世界知名的音乐家前来，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学校里就会出现好多陌生的身影，他们或是音乐爱好者，或是演奏家。 戚学儿挽着洛毓枫的手臂走在校园里，毓枫完美而精致的五官引来众人的侧目，他们穿过教学楼从侧门进入音乐厅。 “毓枫，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找学长问问，看看能不能到后台参观。” “嗯。” 戚学儿走开后，毓枫靠在墙边等她，整条走廊出奇的安静，忽然，他听到有一阵琴声从走廊尽头的房间传来，出于好奇，他朝那房间走去。 当他逐渐靠近时，那声音就越发的清晰，他抬头看去，门上写着：琴房。他慢慢推开门，看到一个穿着粉色小礼服的女孩正坐在一架白色的钢琴前演奏，阳光从对面的落地窗照进屋子，映在地板上、琴身上，也映在女孩微转的侧脸上，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最柔美的画面。毓枫不忍惊动她，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女孩纤细的手指灵巧的跳跃在黑白的琴键上，优美的旋律充斥了整间屋子。 “毓枫，毓枫你在哪？”走廊那端是学儿略显焦急的叫喊。 “你在这啊，学长说等音乐会结束再带咱们去后台，现在先去大厅吧，马上就开始了。”学儿拉着他走开了，在毓枫转身的瞬间，屋内的女孩也刚好回过头，也就是从那刻起，她也记住了他的侧脸，英俊而精致。 整场音乐会毓枫都期盼着能够再次见到她，可是，让他失望了，直到最后一曲钢琴独奏为止，她都没出现。 离开首尔大学时已经将近中午了，学儿开车送毓枫去机场，在他们经过学校附近的一段主干道时，发现道路旁聚集了好多人，好像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相继停在路边，学儿的车从旁边开过时，毓枫透过围观的缝隙隐约看到一抹粉色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