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蓝蓝 第三章

······ 一个人漫步在S市的街道上，仔细地回想着发型师的话，慢慢发觉先前实在是不应该迁怒于他。正走到一家商铺橱窗前，我透过大大的橱窗玻璃望着里面反射出的隐约人影，心情淡然。 客观的说，那发型师的话似乎没什么出错的地方，因为尽管顶着一头男式发型，但一路上我依然被人数次错认成了女性。问题究竟出在哪里那呢？我狐疑地盯着橱窗，寻找着问题的根结。 “小姐，需要什么帮助么？” 正在惆怅的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寻声而望，只见一名穿着置叶套装的女店员正推开玻璃店门笑盈盈地看着我。‘又被误会了。’我无奈地摆摆手，示意她我并不需要帮助，并顺便透过大面的玻璃橱窗看了看里面。（在橱窗外站了那么久，我还没怎么注意这家店到底是卖什么的呢。） 当看清了橱窗的展示后，我瞬间石化了。一种莫名的羞愧感涌上心头，并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愤怒情绪。我竟然站在一家女性内衣店的橱窗外看了那么久，简直就像是个变态。 好在我的外型让女店员误会我是女生，但被自己曾经排斥的东西救了一次，让我的心情复杂紊乱到了极点。 带着发烫的脸，我尴尬地逃开了，只留下那名女店员以及她那透着莫名其妙的眼神。 ······ 一连跑出几条街，我才慢慢放慢脚步，张着嘴大口地呼吸着，脸依然烫得厉害，但却分不清是跑出来的，还是刚才的羞愤所致。 用手支着膝盖休息了一会儿，杂乱的心绪被渐渐地抚平了。我直起身子，自嘲地笑着，既不是开心，也不是难过，一种怪异的情绪正在我的体内滋生，说不清道不明，只能去感觉。 靠在人行道一边的栏杆休息了一会儿，我决定继续逛逛。也许，在异地的城市放下思想负担，完全把自己当成一名游客，这样的感觉才是正确的吧。的确，我太紧张了。简单的心理调整让我放松了不少，捋了捋新剪发型的刘海，便双手插在裤兜里压起马路来。 ****** S市依山傍海，城市西面的鸣雀山是国家一级风景区，而东面碧海金沙以及众多小岛的大自然恩赐使S市成为了一个以旅游业为主的中型城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口不多，大多从事与旅游有关的职业，更多的人口来源于五湖四海，他们中大都又以生意人为主。所以，S市也是一座典型的移民城市。 良好的地理位置和便利的交通，使S市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得以大展拳脚，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虽然依旧是以旅游业为主，但高科技产业，通讯业，甚至汽车工业等新型产业也在这个城市发展得如火如荼。虽然有着高度现代化的浓烈印痕，但作为一座有些历史的旅游城市，本身的人文情怀和艺术底蕴依然在一定的程度上影响着这座城市，还有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这，也是我选择来这里念书的原因之一。 出生在X市的我，看惯了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腻味了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也厌倦了混杂着尘埃的污浊空气。过分的现代化让人们都带上了面具，活得不像自己，我要逃离，而现在我成功了。 在这个我将要生活四年的城市，我想寻找一种孤独的宁静，没有老妈温情的唠叨，没有老爸压迫式的严厉管教，也没有了曾经的追逐与疯狂。来到这里，我将要从头开始，会有新的朋友，新的生活方式，也会有新的生活态度。告别了让我迷失的X市，我要在这新的地方找到自我。 ······ 不知为什么，第一次走在S市的街道上，我的内心澎湃得很，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离家后的自由感吧。突然想到许蕊所说的要大玩特玩，不由地产生了一些共鸣，嘴角闪现出一丝微笑，抬头一看已经走到了一家大商厦的门前，稍作思量后，我便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 我顶着那刚剪好的清爽发型，心情愉悦地逛着商城。网球拍、旱冰鞋、运动背包··各种并不需要的东西，我已经乱七八糟地提了一大堆。挥霍的感觉很爽，望着幸苦积攒起来的“小金库”被自己如此“蹂躏”，我没有心疼，却是出乎意料地感到开心和愉快。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变向的堕落。 在体育用品区大肆疯狂了一把后，一时间，我没有了方向。在这个以女性为主流消费群的社会里，男性的作用变得更像是一个皮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女性品牌服饰，化妆品，品牌饰品。甚至连卖玩具的，都以玩具公仔和娃娃居多。我开始变得漫无目的起来，一开始的好心情也慢慢地被新的情绪稀释了。 正当我既无聊又踌躇时，我忽然瞟见了一家眼镜店，没有过多的思量，我就走了进去。 ······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身后传来了女店员的声音。 ‘总算没再被误会。’心中暗中松了一口气，也算是难得的经历。 “我想配副彩框的平光镜，要粗犷一点的。”我边说边回头。那店员先前还较为正常的面部表情在听了我的声音并看清我的长相后，笼上了一层怪异的神色。但也许是出于礼貌，她立刻收起了那种神色，露出相当职业化的微笑。 “请跟我来。”她甜甜地说，随即，将我带到了较为靠里的柜台。 ······ “这些镜架的材料可是很好的，而且，它们的试样都是出自韩国著名设计师之手，造型虽然简单，但做工很精致，线条也很流畅。并且，我们店现在有优惠活动，就是买镜架送镜片，您可以免费获得韩国进口的高级耐磨树脂镜片，它还能防紫外线，很划算的啦。”听女店员像连珠炮一般说个不停，我就猜她这台词八成都说了几百遍了吧，显得太假了。 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价格，我的购物热情早已被浇凉了大半。都说卖眼镜的是暴利，现在看来，果不其然。‘还是换家店看看好了。’我心中默默盘算，想着如何脱身，但那女店员却是十分殷勤周到，无论我怎么挑剔，她都能找到下一副没有我先前所说毛病的眼镜给我，功力可见一般。要是我是店长，一定给她发个最佳员工奖不可。 “不必了，我想这里并没有适合我的式样。”在试完柜中所有的眼镜后，我装作无奈地向那热情的女店员耸耸肩，希望她就此打住。但出乎我的意料，只见她脸上略带失落的表情只持续了几秒，就立刻又转化为一脸灿烂的微笑。转而又从后面仓库搬来两箱眼镜，笑吟吟地请我试戴。 晕，难道她看穿了我的心思，竟然这样地坚持，似乎和我这单生意卯上了。尽管对此有些不满，但面对如此锲而不舍的人物，实在叫我应付得有些力不从心。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不善于拒绝别人的人，老妈时常因为这个说我懂事，但我却认为那纯粹属于没有性格。在这点上，老爸难得地和我达成了意见的统一。但对于自己这样的性格弱点，我一直想试图去改变，但最终总是归为无奈。 “算了，不试了，就给我那副吧。”我指着一副价格较为“低廉”的镜架，下了决定。看来我又开始逃避了，总是改不了的毛病，因为怕麻烦，始终会选择回避问题。但这回，我却为自己的这种行为付出一定的经济代价。‘下次，下次我一定得学会拒绝。’我在心里默想着。 数分钟后，那店员捧着装好了所谓“韩国进口高级耐磨树脂镜片”的平光眼镜从店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这是您的眼镜，这是附送的镜盒和镜布，结账请到收银台。” 我从容而面无表情地拿着单子跑去收银台结了帐，又跑回柜台取了眼镜，带着这件可买可不买的昂贵商品，我情绪复杂地离开了眼镜店。 由于想不出还要买什么，加上先前的那笔不必要的“巨额”开支，我有些抑郁，无聊感顿生。步出商场，我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溜达起来。就在这百无聊赖之际，一个念头突然萌发，‘不如去学校看看好了，也算是探探路，踩踩点。’ 右手一招，一辆出租停下，我钻进车厢，坐定。 “去U大。” 出租起步，载着我向目的地直驶而去。 ****** 车开得很快，我随意地透过车窗看着移动着的景色，心情很是安逸。不多时，出租就抵达了U大。 S市U大，全国最优秀的综合性应用艺术学府之一，也是我将要学习4年的地方，望着青石砌起的拱顶校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明天起，我就是这里的一名大学生了。’很简单的一个想法，却包含着复杂的情绪。 ‘成了大学生，意味着什么呢？是长大了么？或者说是成熟了。我到底准备好了没有？如何证明自己成熟了呢？仅仅只是离开父母独自生活么？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逃避呢？···’步入校门，我一边逛校园一边思索着一些古里古怪的问题。奇怪的是，原本以为会有的那种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兴奋感始终没有出现。反而多了一份惆怅，多了一份混乱的遐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装深沉吧。 学院的环境很是怡人，花园、小树林、人工湖……交错相至的景致将它打造得更像是一个公园。但那一座座教学楼，图书馆又使这个“公园”在不经意间拥有了一份属于高等学府特有的肃穆与严谨。在这个充满文化氛围的环境中，我逛得“不亦乐乎”。 走了很久，我的腿脚有些酸胀，随便找了个石椅坐了下来。取出方才在校门口买的一盒烟，点燃一支，便翘起腿，“潇洒”地吞云吐雾起来。 很久没有抽烟了，早在初中时，叛逆的青春期使我不愿再当老妈的乖孩子，于是我学会了抽烟，并天真地认为，这样就像个男人了。因为这个，我没少挨老爸的打。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再回头想想那个时期，真的好幼稚，不由地一阵自嘲，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