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朱文耐 第26章　行仪

至晚饭时，禅让的诏书以及请封长安王的表奏，已经写好报出了。并言明，现逢乱世，事宜从权，定好适日良辰，双方互派礼官，同时换替仪仗，宣读诏书就算禅让礼成了，目的自然是堵上一切让他回去的路。段中舟居然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的表演了一出，待戏做足之后，楞是以再行一次大礼的借口，领着呼延胜，索英，小七等一众将士在独孤占面前三拜九叩首，让独孤占叹为观止。 接下来的几日，鲜卑族的男女老少也都知道了此事，大多数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们背乡十几载，自然想早日回到关外那草长鹰飞的故乡，早些时日大家也猜想，独孤占恐被索立舅舅翻脸轼杀怕断不会轻易回去的，可现在，连帝位都能禅让了，想来归家之日也就不远了。于是长安原来的居民便有了难得的安定时光。 索立舅舅也是派令使礼让了三次，说什么禅让是父子兄弟相让，断没有侄子让给叔叔的道理，只不过言辞不甚坚决罢了。加上战事频繁，书信的传递颇费周折，一直拖了月余，到了7月，大卫皇位禅让一事才算定下来，并且约定，待十月禅让大仪后，加封独孤占为汉王，其子为平阳王。治下可设百官，封候拜相领将军。 在此基础上，索立舅舅感激独孤占给了他正朔登基的机会，特在独孤占的恳求下，将长安连同平阳，长子一起划给他做为封地。此时索立舅舅业已盘踞了幽，青，徐，豫等州，前卫国土尽数光复，只待禅让大礼之后便开宗明义定都中山了。 而这期间，独孤占也没闲着，他考慰伤员，并顺便解决了当时伤员总会因伤口感染造成伤势恶化导致死亡的现象。方法到是很简单，以沸水长时间的蒸煮裹扎伤口的绷带及医用刀具，每日更换，并利用三个陶制圆瓮叠置，空隙用湿面封住，做成了蒸馏器，将北方特有的烧酒加热后，便可以得到纯度在90%左右的酒精，再配和海盐清洗和裹敷疮面，关键是当时只有毒，风等医疗理念，而没有细菌，病毒这样的概念。 这样处理的效果奇好，实施后三日内，便有新肉长成，伤员除了的确太重的，到恢复了七七八八了。据随军的军医所言，这些人多数早晚是要死去的，他的方法便被称为汉王止溃法。 另外他还以诸渐离为长安太守，反正他现在名义上还是大卫的皇帝，授命太守的权利还有的，整顿被他破坏的差不多的城市，安抚百姓，休息民生。诸渐离自发兵以来，屡次在大屠杀之后神情恍惚，看来是不能让他再带重兵了，既然他不能理解这乱世的规矩，与其强人所难，不如应其所愿，谁想这小子居然焕发了惊人的能力，不仅率领兵卒及民劳，修筑城墙，完善城防。 还帮着百姓修缮了居所，规划城市，北为民局，西为官所，烈火营驻所并配兵器馆及各类仓库，东为公共设施，镇山营、兵器营驻所及通商市集。 公共设施是诸渐离从独孤占巡视伤兵的举动里，得到的灵感，设立了医馆，食馆，布具馆等公共设施，以他独孤占即将的封号汉王为名，免费给百姓看病送药，每日发放一次粥饼以及生活必需品，反正也是用秦的钱慷慨，独孤占也不心痛，还无意中完成了笼络人心的任务。 看着诸渐离整日里忙来忙去，尽管疲惫不堪，却神采再现，索英和小七等一帮老朋友心中也是高兴万分。独孤占顺便提议成立了兵器营，由老幼弱残的兵卒但多为久经战阵的老兵，担任管理之责任，同归诸渐离管辖，搜集民间以及军中的石木金铁各类匠工，集中管理，在他的奇思妙想下，结合古人和现代的知识研发并制作了建筑在城墙上的连接并突出于内外女墙的横楼以及连弩车、转弩车、累答、火柞等城防设施。 统一了链钉锤、匕首，斩刀、马镫等等各系列轻重长短武器的规格以及用于装备重骑兵的马具及筒剀。将索英发明的袖上小弩加以改良成了可连发四箭，并进行了批量生产，还提前几十年把由东晋制造的万钧弩车也给剽窃了过来。并将坞堡结合西方城堡样式，不顾诸渐离的不满，征集大量的劳役改扩建了阿城，使之变成了飞驼营。铁方石条为拄，沙浆碎石为骨，泥坯青砖为肉肤建设墙体，高门两侧及相隔180米高立箭塔。 并在大型建筑物上高悬水堡，通连竹管，以备敌人火攻及断源之祸，和平时期还可做蓄水之用。城堡与长安建设有深人地下三丈的通兵暗道。还命陈玄机以秦数十年积累的财物做本钱，以医馆、食馆和布具馆做依托，初步建立了商业体系。大量高价收购布匹，铁锭，马匹和日用必需品。并利用各路游商的经营网络逐步构建成熟的情报系统。 更振奋的是，杨国照看到独孤占的这些举动，居然大为感动，认定他是明主，竟然同意归降了。千军易得，名将难求啊，他和索英，诸渐离等人的兵法格斗技巧都是师出杨国照，自然杨国照的归降，使俘获的多数兵丁连杨氏族人也一同归降了。 禅让的哪天，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毕竟自西晋八王之乱开始，百年间，父子，手足，同族之间骨肉相残的悲剧太多太多了，如今汉王殿下居然主动让出帝位，更何况禅让一直是圣人才做的盛事，长安中前秦百姓在诸渐离的安抚怀柔下，已对卫国上下没那么多的敌意了，毕竟只是普通的百姓，总是要过日子的。 天公也作美，风和日丽，正值仲夏，万里无云，在奇奇怪怪的各式礼仪都走过后，将皇冠，皇袍换成汉王的制式，再相继宣读两份圣旨后，禅让一事便算定下来了。作为主角的独孤占自然要讲话的。他面对观礼的人潮中，有大卫的儿郎，有随军而移的卫国子民，也有前秦长安的百姓。 一时间，高苏文，段中舟连索立舅舅派来的数名行仪使者等人也不禁涕泪涟涟，十五年前，城破国灭，一众人等正是哼唱着这首歌随付君琛西迁，十五年后，歌声又将所有的人带回到那个屈辱，恐惧的时光里。离开邺都时的悲怆，渑淆道上死者的痛楚，及这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曾有的屈辱突然聚敛在了一起，整个炸开了渐渐的，所有卫国的将士百姓全部同声哼唱起来，歌声中有哭的有笑的。苍凉悲壮的歌声中，礼台上下的人不约而同的凝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