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朱文耐 第6章　忆

刘雅是索立分了文科理科班后才认识的，他和她都被分在了理科二班。第一次分班排座位的时候是索立高一放暑假之前，索立第一次发现学校里居然有长相这么甜的女孩子，而且还是和自己同年级的。他看到刘雅的第一眼就深深的被她吸引住了，他以前也从没对异性有过这种特殊的感觉，索立只觉得自己是爱上刘雅了。 原本情窦初开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办法让心仪知道自己喜欢她，但是索立有所顾忌，本来索英一个人带着他过日子，娘俩的生活捉襟见肘，要不是当时学校有特困生的援助方案，索立估计是要迫于生计辍学的。既然自己是被援助才能上学的，又怎么可以不遵守老师的教导，往学习以外的地方动脑子呢。 经过一个暑假的思索，索立决定把刘雅深深埋在心底，等到自己考上了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对刘雅表白。 此刻索立隔着后门看见自己最喜欢的女生被别的男生抱着，别提多难受了。可是门里面的二人并不知情，他们还在说着话。 “要是你都听明白了，那你以后就当我是你男朋友吧。”郭宇东的声音。 “你还说！你之前骗人家说给你讲一道题，然后说什么怕老师看见啦之类的，然后……然后就抱着人家不放手。死郭宇东要脸嘛？”刘雅语速很慢，从她的声音中听不出半点对郭宇东的讨厌，说到最后简直就成了鸳鸯之间的打情骂俏。 “小雅，我爱你，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你好好回答我，你愿不愿意也和我在一起永不分离？”郭宇东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柔和，每吐一个字喷到墙上都能粘住。 “嗯……”刘雅轻轻的同意了郭宇东。 就这轻轻的一声“嗯”，震聋了后门外的索立，他感觉有一千万个缝衣针同时扎进了自己的心脏。随后郭宇东在里面的傻笑，刘雅的娇嗔，他完全都听不到了，只觉得此时胸口闷得发紧，难受极了。片刻之后，他再也忍受不住了，抡圆了一拳头重重的打在了后门上。 “咚”一声，塑钢的教室后门险些被索立打出一个大洞。教室里立刻传出郭宇东的声音。 “谁啊？！” 索立感觉不到手疼，他告诉自己，现在必须要做出抉择了，门马上会被郭宇东从里面打开。 索立飞快的转动着大脑，如果门开的一刹那，自己就跟郭宇东拼命，那么自己接下来一定要快速制伏郭宇东，才能拉着刘雅逃出教室，但我打得过郭宇东吗？刘雅会跟我走吗？如果不去管郭宇东，直接拉起刘雅逃出教室呢？ “谁砸门呢啊？！”郭宇东的声音近在咫尺。 “开门！”索立来不及想什么计划了，他现在只想进教室，进了教室怎么样就听天由命吧。 “哎哟，是索哥啊，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啊？”郭宇东一开门看见站在后门外的是索立，脸上的疑惑立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傻笑。 “有人在为什么还锁门！？”索立一边咆哮一边怒视着郭宇东，他原本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 “他这个……”轮到郭宇东的脑袋飞快的转动了。“我想问学习委员几道题，不是怕被打搅讲不好么，嘿嘿。索哥呢？这么晚了又回来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郭宇东倒也真心聪明，他知道掩盖谎言的最佳办法就是不断提问，这不，马上他就占据了对话的主动权。 “我根本就没走呢！物理老师叫我补作业去了！”索立虽然说话还是愤愤的，但是在和郭宇东对话上处在了被动的地位，语气也自然硬不到哪里去。 “哦，补作业去了，那你刚才干嘛砸后门啊？”郭宇东侧身把索立让进教室后，一边把后门关好，一边看了看后门上被索立打出的裂纹问道。“还用那么大劲儿。” “废话！我着急回家呢！前门锁了我看看后门能不能进来，后门也锁了，刚想去传达室借钥匙就听见屋里原来有人……”索立不自然的停住了，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他想说的，而且说到最后还说不下去了。 “唉哟，你喊一声我不就给你开门了吗。至于这么大火，把门都……” “我书包呢？”索立看到自己位子上的书包不见了，打断了郭宇东的自言自语。 “我没看见啊。”郭宇东扭过头来看看索立的位子上果然什么都没有。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一直在旁边的刘雅这时候轻轻一拍课桌，对着索立说道。“牟小旭帮你把书包放传达室了，我刚才看到他拿着两个书包出去就问了一下，他说你去补作业了，等会回来怕是静校了你进不来教室，说帮你把书包收拾好放传达室去。” 刘雅说话的声音很平淡，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股娇嗔劲儿。但在索立听来，简直像动听的电影主题曲一般，只可惜那男主角命运多舛，和女主角的缘分浅得像白开水。 “知道了，谢谢学习委员告诉我。”索立被这白开水一浇，怒气全都灭了。他现在糊涂得很，只想早点离开教室，再不去想今天发生的事。 “嗯呵呵呵，没什么，你快去传达室拿书包吧。” 刘雅自从当上了学习委员，班里的人总是喜欢和她开玩笑“哟，学习委员今天换发型啦？”“学习委员怎么带头看漫画书啊？”刘雅自己倒也不当一回事，反而她很喜欢同学把她的头衔挂在嘴上。 索立走到教室前门，正准备打开门出去，郭宇东凑了上来。 “等会，索哥，问你个事儿，你刚从物理老师那边回来吧？路过蒋夫人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她了吗？” 原来索立补作业回来，要经过他们班主任蒋老师的办公室，虽然老师办公室的门一直锁着，但同学只要从窗户里看看里面的灯是不是开着就能断定老师在不在。而且百分之九十的学生在走过自己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都喜欢这样确定一下。 刚才索立回来的时候也确认了一下，里面是黑着灯的，也就是说蒋老师不在，那天刚好是去区教研室开教研会的日子，一般蒋老师开完会就不刻意回学校一趟直接回家了，但也有个别的例外情况发生。 “亮着灯呢！”索立甩下这句话就开门出了教室。 索立他们班的教室在三楼，他下楼的时候一直在想郭宇东这个人。 高二开学，大家刚刚换了新的班级，学文的去了文科班，学理的到了理科班。除了牟小旭和原来高一同班几个不怎么熟悉的女生外，索立就完全像刚上高中一样，对其他同学很是陌生，加上他是特困生，本来就自卑又不爱和人说话，在班里更是默默无闻。 郭宇东正好和他相反，同样是新班级，不到三天的时间，郭宇东就和全班同学混熟了。那之后，郭宇东往学校带过游戏机，CD机，MP3，但没有一次是为了自己玩，都是借给班里同学玩，班里同学还曾经摆弄坏了他的CD机，他也毫无所谓，隔天就夸张的带来了一个新的CD机，还是照样借给同学玩。 郭宇东还曾经许下诺言，班里每位同学过生日他都会送礼物。索立原本是八月二十一日生，生日是在暑假，但是当郭宇东听说以后，第二天就补送给索立一个生日礼物——美国职业篮球明星飞人乔丹灌篮的微型雕塑玩具。高中时期索立过生日除了收到过牟小旭送的一个篮球以外，就只有郭宇东送过他礼物了。 索立想着想着就走到了传达室，跟看门的保安说明了情况之后就进去拿自己的书包。当他伸手抓书包的时候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眼见着右手背上指根部位的一片片淤青，眼泪就再没能忍住夺眶而出。那以后，索立再也没和刘雅说过一句完整的话，每碰到收作业找老师之类必须进行交流的时候，索立也就“嗯”、“啊”、“是”敷衍过去。 往事闪电一般在索立脑海里重现一番，他不由得挤出一句话来。 “她还来干什么？” “你们俩一个考场的啊！马上就高考了，还不赶紧去找她？”牟小旭说话略带着急的样子。 “啊？高考？不是早就考完了吗？”索立印象中自己好像是高考过一次的。 “再考一次不行啊？”牟小旭当真有点急了。 再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