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路 第27章

罗萨德的坐骑不安的打着响鼻，魁梧的骑士看看他身后的部下，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其实他也一样。 按照计划，罗萨德和他所护送的难民们应该在更短的时间里到达十字路口，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洛萨离开的第三天他们遭遇了亡灵的侦查部队，在逃亡的路上又遇到了大雾…根据罗萨德现在的判断，他们偏离预计的方向至少三十英里。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老骑士护送的队伍里有人开始生病，就像拉得诺城受到攻击时那样，人群开始爆发瘟疫，一支接近四百人的队伍现在最多还剩下二百人。 罗萨德勒住缰绳，然后举起右手示意整个队伍停下来。他看到几个模糊的骑马身影出现在雾气之中，那应该是他派出去的侦查兵。 “大人，是不是上去看看？”罗萨德身边的一个骑士低声问。侦查兵出身的他对危险有一种特别的敏感。 “不需要了。”罗萨德微笑着跳下马，作为骑兵指挥官，他很了解每一个部署的习惯。他很清楚那个人就是他的士兵。 从远处飞奔而来的骑士让坐骑停在距离罗萨德二十码左右的地方，自己跳下坐骑，向老骑士行礼。 “大人。”那个呼吸骑士略微有些急促，“前面发现了一些公正之手，数量大概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全部是骑兵。” 公正之手…罗萨德苦笑起来，真是祸不单行。这种时候遇上公正之手…谁也不敢保证能保住这些难民。 不过这雾…罗萨德突然看到了希望，这雾给他们的逃脱提供了有利条件，只要把握好距离，他们就能避开马里丹的近卫队。 “通知所有人，我们在今天晚上继续前进。” “是，大人。”罗萨德身边的骑士向指挥官行礼，然后在一阵轻微的金属铠甲碰撞声中向难民宿营地走去，那里渐渐传来人们之间低声询问的声音。 今天晚上对他们来说是个考验。罗萨德的心想，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波澜不惊。老骑士突然之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在他的掌握之中，无力感几乎击垮了这位久经沙场的英雄。 “现在，告诉我公正之手的具体情况。”罗萨德对刚刚回来的骑士说，“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具体计划。” “是，大人。”骑士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开始描述他在侦查中看到的情景。罗萨德一直低着头，不时对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提出疑问。 “就是这样。”汇报情况的骑士长长出了一口气，给罗萨德做汇报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老骑士思维敏捷，对情况的细节要求很高，正是这样的特征让他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指挥官。 “很好，你先去休息一下。”罗萨德不在去理会那个侦查兵，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他面临问题上来。 还有很多事要做…罗萨德拿出一块干酪送进嘴里，用随手捡来的石块在地面上勾画起来。 时间在渐渐流逝，不经意之间夜色已经覆盖大地，拉得诺撤出来的难民们被哨兵叫醒，开始为他们的旅程作准备。为了保证安静，骑士们甚至找到一些布料来裹住马蹄。 “一切准备就绪。”骑士们向罗萨德报告，“能见度五百码左右。” “分散预警。”罗萨德翻身上马，然后深吸一口气，”我们出发。” 人群接到命令后开始慢慢移动起来，接着在罗萨德的指令下加快了速度。按照老骑士的计划，他们应该能在第二天天黑之前到达十字路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圣光的庇护，罗萨德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他们在途中短暂休息了两次，行进过程中骑士们不断汇报着前进途中的情况。 “前方安全…我们除了掉落在地面的树枝什么也没有看到。”说话的是个健壮的中年人，因为蓄着茂盛的胡须看上去略显沧桑。骑士的名字叫戴林？杜克，事实上在罗萨德退休前他甚至希望能把他引荐到教堂去接受洗礼，而戴林却因为一次护送任务错过了成为圣骑士的机会。现在，他正熟练的控制着坐骑与罗萨德并肩而行。 “能确定我们的位置么？”罗萨德转过头看着戴林，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南郡人，曾经效忠贝尔托恩领主，之后被引荐到王座骑士团。 “是的，大人。”蓄着胡须的骑士点点头，“我们已经通过了危险区域，现在…”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戴林，另一个骑士甚至没有控制坐骑的速度，在一阵风中直接停在罗萨德和戴林面前。 “大人，我们在路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骑士带些惊恐的说，“您也许应该过去看看。” “什么东西？”罗萨德知道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新兵之一，他们在难民之中挑选了一些适合战斗的人来补充实力，可无奈的是即使有人适合战斗，他们也无法保证人员的马匹和武器。只到现在，护卫队人数也没有超过三十人。 “也许是死人，也许不是…”骑士颤声说，“他们躺在地上，有些人…” 罗萨德和戴林对视一眼，本来还想开个小玩笑的罗萨德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又有新状况了！他就知道厄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去看看。” 斥侯接到命令，立刻调转马头，罗萨德和戴林紧随其后。 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恶臭就已经扑入了罗萨德的鼻孔，腐烂的味道依附在渐渐变淡的雾气中，驱走了附近任何可见的生物。甚至连训练有素的战马都开始拒绝服从命令继续前进。本能也提醒着罗萨德，危险就在前面。 “这里的反应…”士兵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着，“比刚才…还要强烈…” “前面到底有什么！士兵！”罗萨德想尽量让声音显示的平静一些，可他还是吼了出来。 “瘟疫感染者…大人，活的…” “圣光在上…”罗萨德瞪大了眼睛，“那些人还活着？” “是的，大人。”士兵抽泣起来，“他们在请求治疗，可我实在无能为力…” “这不是你的错…”罗萨德跳下马背，抽出自己的佩剑，“搜索前进，小心谨慎。” 两个战士跟着跳下马背，拿出武器，开始跟着罗萨德向前搜索。 罗萨德和戴林已经很好的进入了状态，他们所接受的训练能让他们忽略，至少部分忽略环境的影响，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们想要的地方上。 新兵却很难做到这些，他们的注意力总是被各种问题牵扯，长时间的戒备也让他们难以忍受。更别说像罗萨德身边这样根本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的战士。罗萨德明白这一点，他们看上去有三个人，却只有两个半的战斗力。 事实就是如此，老骑士一边祈祷着不要遇到什么状况，一边继续前进。他和他的手下保持着一个三角队形，这样做是好处是整个队伍视野开阔，他们完全可以不必担心身后的威胁。 一阵轻微的跑动声传入罗萨德耳中，让原本已经绷紧神经的骑士哆嗦了一下。现在的能见度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水平，骑士们看到了周围稀疏的树木和扔在地上的杂物还有已经干了的血迹。 “这里距离十字路口还有不到三十英里…”戴林扫视了周围的环境，“这里的附近应该有一个村庄。” “村庄？该死！”罗萨德咒骂起来，如果村民们还能幸免于难，那这些瘟疫使者会不会毁了他们？ 又有一阵跑动声从不确定的方向传来，戴林紧张的握着战锤，而新兵则开始因害怕而颤抖。 “准备战斗。”罗萨德集中全部注意力来判断敌人可能出现的方向，可他失败了。更多，更密集的脚步声在他们的四周响起，同时罗萨德看到了一些人影正在像他们逼近。 罗萨德不知道这些怪物是怎么出现的，可他们确实已经来了。 “三十个。”戴林小声说，“我们也许还能活着回去。” 罗萨德再一次调整了姿势，让武器能够在对方发动攻击地第一时间砍下他的脑袋，不管他是什么。 那些身影停在离罗萨德不远的地方，让骑士们看清了他们的装扮。 那些人无一例外的顶着一头稀疏的头发，穿着厚重而破烂的披风，用破布或者围巾挡住眼睛以下的脸，一双眼睛闪着凶狠而绝望的光。 “你们是谁？”罗萨德问。 “是谁？”看上去是首领的家伙用奇怪的腔调重复了罗萨德的话，引得身后响起一片哄笑。 “我们是被你们遗忘的人！”首领大吼起来：“我们为你们战斗，流血甚至丢了性命！可你们抛弃了我们！我受到了感染！然后就被抛弃！牧师呢？圣骑士呢？该死的圣光呢？” 说话的人走进罗萨德，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围巾，露出一张死人一般苍白的脸，用红色瞳孔的眼睛顶着罗萨德。 “圣光在上…”甚至罗萨德这样的老兵都被眼前的灾难震惊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些生物还能不能被称作人类。 “我不会杀了你…也不会杀了那些难民…”活死人的首领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罗萨德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酝酿，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人。 “我要你回去告诉塔纳德…”那个人的红色眼睛闪出耀眼的光芒，“我要拿回我失去的东西…” “去吧…骑士。”那些人突然之间消失在空气之中，只留下诅咒一般的空旷回音：“带着你们看到的一切去散播恐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