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路 第28章

黄昏金色的光芒洒在一座安静的村庄上，洛萨和邓菲斯走在街道上，看上去心情不错。 “我们的人都已经接受了治疗，恢复情况很好。”邓菲斯脸上挂着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笑容，“感谢圣光。很多人都已经恢复正常了。” “吉恩和我尽了最大努力。”洛萨对邓菲斯报以微笑，同时躲过几个在路上奔跑的孩子，他们的确基本恢复了正常，洛萨想，可唯一无法改变的是那双眼睛。邓菲斯和他的人依旧有着两个不同颜色的眸子。“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我们得赶到贝尔托恩。” “当然。”邓菲斯点点头，用两个不同颜色的眸子看着洛萨，“我们将和你一起到贝尔托恩。” “你们要离开这里？”洛萨看看四周，这里是邓菲斯和他的士兵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根据地。现在说要放弃似乎太草率了一些。 “就像你看到的，”邓菲斯漫不经心的看着天边的斜阳，“我们在这里投入了一些人力和财力，但这并不能说明这里具有战略价值。” 圣骑士赞同的点点头，邓菲斯说的对，这村庄不是为战争准备的。没有防御措施，缺乏战略储备。最糟糕的它坐落在十字路口附近，很可能成为敌人大军在路过时候随手拔除的一颗钉子。 “我们要到贝尔托恩去，那里可以为我们提供庇护。” “我很赞同你对形势的判断。”洛萨停下脚步，“可同时带走这么多人有点麻烦。” “我们会派出使节，其他人会得到允许后进入贝尔托恩。” “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洛萨耸耸肩，“希望你的使节能跟的上我们的步子。” 洛萨说完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邓菲斯笑着摇摇头，跟上了洛萨的脚步。 训练有素的人总是先人一步。洛萨在第一时间召集了他的同伴，他们随时可以出发，只是等待要撤离的村民集结需要一点时间。邓菲斯预计他们的使节可以在第二天早上准备完毕。而当他们在第二天早上离开的时候邓菲斯依旧在组织村民，洛萨发现邓菲斯不仅仅是对战争有了解，而且还很有耐心来处理繁琐的内部关系。 这样的人的确合适当一个领导者。 邓菲斯也的确派出了最合适的人来担任信使，信使带着一个眼罩用来挡住自己那只看上去不祥的红色眼睛，这个人精明强壮，更像是一个合格的战士，至少不像洛萨想象的那样是蓄着大胡子，满口官腔的政客。他们的速度也因为使者的身强力壮而没有受到影响，他们在黄昏时分穿过十字路口，接着贝尔托恩淡黄色的城墙就迎着霞光出现在路的尽头。那样的城市在光芒的照耀下美得让人炫目，似乎只有童话里才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毫无疑问，贝尔托恩并没有平静之城雄伟高大，但这座城市却在威武之中透着些优雅，仿佛一个女神在守护着这片土地。象征着南方圣骑士的旗帜在城堡的每一个显眼处飘扬着，城墙上的守卫穿着银色铠甲，以一种自豪的神情守护保卫着他们的城市。 “贝尔托恩…”洛萨喃喃的说，“真不错…” 他快步走到城门附近，然后被城门的守卫在很远的地方拦了下来。 “站住，陌生人。”卫兵拦住了全副武装的陌生人。“你们看上去可不友善。” “你们应该认识这个。”洛萨向前走了几步，好让卫士能看得清自己。他拍了拍胸甲上，“我是平静之城的骑士。” “很抱歉，世道不太平，”卫士有些为难的说：“我现在不能光凭着一身铠甲就确认您的身份。” “谨慎是必要的。”洛萨对卫兵报以理解的微笑，“那么看看这个。”他解下背上的战锤，银色的战锤散发着淡淡光芒，随着洛萨的祷告，光明越来越强烈。 “圣书及圣捶的拥有者…”守卫们惊呼起来，“通知锐眼将军！” “没有必要兴师动众。”洛萨把武器绑回背上，“我和我的朋友们需要马上见到塔纳德。” “我想你能如愿，兄弟。”一个穿着和洛萨相同款式铠甲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路上的所有守卫都向他行礼。这个人正是塔纳德？锐眼？贝尔托恩的指挥官。 “塔纳德！”洛萨走过去拥抱了这个圣骑士，“再见到你感觉真好。” “当然，兄弟。” “你看上去老了不少。”洛萨盯着塔纳德脸上蓄起的络腮胡？南郡骑士认为胡须是一种荣耀，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是在玛尼拉托的冬季酒会上，当时塔纳德只有十七岁，而洛萨要更小一些，“南郡的骑士的要求真古怪。” “当然，”塔纳大笑起来，“就像我们看平静之城一样。” “我来介绍一下，”洛萨转身对他的同伴们说，“这是圣骑士塔纳德？锐眼。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塔纳德应声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接着洛萨走到安东尼身边，“这位是安东尼，我们的法术顾问，也是一个强大的法师。” 安东尼微笑着向塔纳德行礼，而后者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白袍巫师，直到洛萨向他介绍其他人。 “瑟芬托斯？熔锤，一个英勇的战士。”矮人在洛萨的介绍后骄傲的举起战锤向塔纳德致敬，塔纳德也同样向矮人举起武器。 “吉恩？吉坦，不需要介绍了吧。”洛萨微笑着，看着吉恩和塔纳德拥抱了一下，“最后这位是新朋友，来自拉得诺。” “关于拉得诺的情况我有所耳闻，”塔纳德向使者低下头，“我很遗憾。我们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 “感谢您的同情心，将军。”使者向塔纳德行礼，”我会给您提供资料。” “先不说这些让人头疼的问题了。”塔纳德挥挥手，“既然来到了贝尔托恩，就享受一下南郡的美食和麦酒吧。我刚才已经让人准备了午宴，希望你们喜欢。” “很好，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洛萨长长舒了口气，“一次艰难的旅行…让人身心具疲。” 塔纳德不再接话，他安排手下带走了邓菲斯的使者，然后带着朋友们向城市深处走去。 贝尔托恩的街道就这样进入了洛萨的视线。贝尔托恩的繁荣程度明显让洛萨大吃一惊。这座城市在建造之初就已经被规划的很完善，即使是经过了十几年的发展，城市依旧保持了宽阔整洁的街道和和谐的整体效果，商贩们有序的在街道两侧，人流在道路中央穿行。很明显，这座城市的领导者有效的利用了海洋带来的便利，船队从世界的各个角落带回了商品和财富，东方的香料和丝绸，沙漠里的黄金和猛兽，还有丛林里数不清的药材。这些货物和货物的主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共同造就了一座繁荣的城市。 塔纳德给洛萨和自已都准备了一件宽大的斗篷以遮住盔甲，这种简单的方式可以保证他们在人群中不会过于显眼。他还准备了一块上好的布料用以包住洛萨那闪耀着光芒的战锤。在塔纳德的带领下，洛萨和他的同伴开始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穿行。 “你似乎对我们的到来早有准备。”洛萨躲侧身和一个市民擦肩而过，然后快步走到塔纳德身边。 “不是你们，而是你。”塔纳德轻松的语气让人感觉很舒服，“达纳斯大人离开之前告诉我你会来这里。” “达纳斯？他去哪了？” “国王前哨。”塔纳德似乎不想让洛萨知道更多，“他去国王前哨拜佩罗森，他说现在是阿坎什兄弟会再次行动的时候来了。” “兄弟会…”不详的感觉涌上洛萨心头，阿坎什兄弟会是一个拥有巨大权力的组织，成员包括洛萨，达纳斯，国王前哨领主佩罗森和已故的玛尼拉托领主阿纳特洛斯。兄弟会的启动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在国王无法掌控国家的时候。 “平静之城发生了什么？”洛萨突然抓住塔纳德，用双手扳住后者的肩膀。“告诉我，塔纳德。” “冷静点，兄弟。”塔纳德轻轻摆脱了洛萨的控制，“到了地方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洛萨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只是跟着塔纳德继续前进。而塔纳德似乎并没有受到刚才谈话的影响，继续不紧不慢的在前面带路，不时还要停下来看看路边商人手上的货物。 他们穿过了联系着城门和港口的大道接着绕过了一些建筑，人流在他们的前进中变得稀疏下来，这里已经明显不在属于繁忙的贸易区。随着人流的减少，路上行人的服饰也渐渐单一起来，他们大都穿着凉爽透气的亚麻裤子，再配上宽松的无领开襟衬衫或者马甲，有些人干脆**着上身，露出黝黑的肌肤和刺在身上的图案。每个人在走过去的时候都带着一股浓重的海洋味。 塔纳德停在一家看上去很普通的酒馆前，然后对身后的客人说：“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风暴号角酒馆。” 洛萨对风暴号角酒馆并没有多少了解，他只是听说过南郡有一家水手们都热衷光顾的酒馆叫风暴号角，至于为什么却没有人提起过。 “没错，著名的水手之家，风暴号角酒馆。”塔纳德小声说，“不过这里不算安全，咱们最好小心行事。” “不安全？”一直保持沉默的安东尼突然开口问：“什么意思？” “水手们的脾气像大海一样，”塔纳德笑起来，“如果让人知道两个圣骑士在风暴号角和水手们大打出手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没兴趣和那些水手找麻烦，”洛萨干笑几声“我只想快点知道平静之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吧好吧…”塔纳德无奈的耸耸肩，“我们走。” 风暴号角内部和外面一样平凡，没有任何迹象能证明这里是世界闻名的风暴号角，安东尼甚至能在酒馆里闻到一股水手身上的海腥味，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如此多的水手光顾。大声的笑骂和嘈杂的音乐是安东尼在风暴号角里唯一能听清的两种声音，他甚至感觉在战场上都没有如此让人混乱的噪声。 “那就是我们的座位！”塔纳德指了指一张靠近前台的座位，大声说：“我在达纳斯离开的时候就预定了这里的座位，一直在等你们来。” “这里可以尽情放纵，只要你有金子！”塔纳德接着说：”这就是为什么有这么多水手来这的原因。” “大桶的啤酒，上好的烤肉和漂亮姑娘！”瑟芬托斯大笑起来，“这简直就是天堂！” “确实如此，瑟芬托斯。”吉恩舔舔嘴唇，“尤其是对于我们这样很长时间只能吃到配给干粮的可怜人。” 可安东尼并不这么认为，这样的环境可不仅仅是能吸引那些浪迹天涯的水手，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环境宽松，缺乏有效管制，这样的地方不仅仅是给水手们提供了方便，也滋生了很多问题。而法师最担心的是有人借助水手的身份混进贝尔托恩。老法师对风暴号角的混乱提出了疑问。塔纳德却用一些很现实的理由证明了风暴号角存在的意义，那就是金币。这座酒馆不仅提供了大量税收来源，还是士兵们在闲暇之余最常光顾的地方。 塔纳德叫了风暴号角里最有特色的烤肉和啤酒，瑟芬托斯立刻就开始了他的盛宴，而人类们看上去却都有些忧心忡忡。 不过只有短暂的几秒钟冷场，吉恩首先忍不住对食物的渴望，动手撕扯起烤熟的鹿腿肉，接着，洛萨，安东尼和塔纳德都拿起了刀叉。 “我说，”瑟芬托斯咽下了一大块烤肉，又灌下一口啤酒，“你们看那个角落，有几个人很可疑。” “那是我们的哨兵，”塔纳德扯下一块烤肉放进嘴里，“水手们喜欢叫他们灰眼睛。我们的确需要钱来组建足以保证安全的部队，可我们也不能因为钱而完全放任这些水手，还有混充水手的人。” 塔纳德咽下嘴里的食物，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他们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食物，不过他们似乎没有享受放纵的心情。 “好吧，既然你们没有享受的心情…”塔纳德擦擦嘴，“那我们还是回城堡里去吧，那里的气氛更适合讲述你们的遭遇。” “这样最好不过…”洛萨点点头，放下手里的餐具说。 塔纳德微笑站起身来，带着他的客人们离开了嘈杂的酒馆。他们只走了大概十五分钟，贝尔托恩领主的住宅大门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一座既不高大也不华丽的建筑，从外观上来看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如果不是骑士团的徽记和门口执勤的卫兵，没有人会认为这里是贝尔托恩现任指挥官的府邸。事实上，这里不像是达官贵人的住处，倒更像骑士团的办事机构。 门口的卫兵在确认了塔纳德的身份之后迅速打开了大门，洛萨看到大门和庭院之间由一条拱形的通道连接着，这条通道应该是修建在这座建筑坚固的围墙之中。 塔纳德一言不发的走进通道，洛萨和他的同伴紧随其后。根据洛萨的推测，通道的长度应该超过了一百码，魔法灯悬挂在通道两侧为昏暗的通道提供了光源。 穿过通道，塔纳德又带着客人经过了一座花园和几间客房。就连精于建造石质建筑的矮人也不得不承认，设计师在设计这座住宅的时候经过了巧妙的计算，他通过建造地下房屋让外表上看起来如同民房的建筑拥有如同城堡一样的内部空间。 “我们到了。”塔纳德停在一扇用厚重木材制造的门前，守门的卫兵打开房门，“这里就是我们的会议室。” “灰眼睛在查尔？米拉多尔遭到毁灭之后就建议我们搬到更安全的住处。”塔纳德笑了笑，“他们担心无孔不入的亡灵哨兵。”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会议桌旁边的椅子上，“这里就是他们安排的地方。” “也就是说灰眼睛不仅仅是用来监视风暴号角的。”洛萨坐到了塔纳德对面，他的同伴坐在他的身边。 “风暴号角只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塔纳德坦诚的说，“灰眼睛负责整个贝尔托恩的情报收集工作。” “那么平静之城的情报呢？”洛萨往前探了探身体，逼视着塔纳德。 “他们在平静之城和军情局有合作。”塔纳德在椅子上挪了挪，好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实际上这并不是我们消息的来源。平静之城和我们一直保持着秘密的海上援助和信息交流，不过这种联系已经中断了将近五周时间，包括通讯和海上援助。” 洛萨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法奥国王在霍格进行陈述的时候表现的那么漫不经心，当时他还以为是国王已经对南郡失去了信心，现在看来，国王是对南郡的情况了如指掌，他那天在议事厅的表现是在迷惑霍格。 “通过我们的判断，平静之城很可能遭到了袭击。”塔纳德深吸一口气，“灰眼睛们在和我们进行的最后一次联络提到了一个名字：艾格文。” 所有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如果艾格文已经出现在平静之城，那这座城市的安全很可能会受到严重威胁。 “还有更具体的描述么？”洛萨看看身边的安东尼。老法师眉头紧缩，他对这个艾格文的了解是他们之中所有人最深刻的，现在，每个人？除了塔纳德外都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不过现在他们还无法掌握术士们的行动方向。单单是一些恶魔的侍僧只能在平静之城制造混乱，却不能威胁到城市的根基。 “没有。”塔纳德摇摇头。“在这之后我们就和平静之城失去了联系。”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推测，艾格文似乎是在清洗平静之城的情报官。可单单这样还不够，那如果有一支军队？艾格文所归属的势力的军队袭击了平静之城呢？这种恐怖的设想虽然没有事实依据，但也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 “灰眼睛会继续以他们的方式收集线索。”塔纳德打破沉默，“我们会很快知道平静之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进会议室，塔纳德打开房门，看到一个身穿灰色斗篷的人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焦急和不安。根据洛萨的判断，这个人应该隶属灰眼睛。 “将军，我知道现在不应该打扰您。”那人低下头，“可是风暴号角里执勤的灰眼睛全部被暗算了。” 洛萨和他的同伴一下子全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们的尸体被发现在城外的森林里，伤口全在脖子上，简单致命。”那个灰袍人说，“现场看上去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看来还是有人要动手了。洛萨心想，危险已经降临贝尔托恩，整个南郡都要有一场难以回避的灾难了。 塔纳德回头看看洛萨，后者向他点点头。“我们会协助你们的调查。”洛萨说：“现在我们要面对两个问题，一个是亡灵，一个是主教。” “那我们先来听听这次袭击的具体情况吧。”塔纳德示意灰袍人走进会议室。 那人优雅的在门外脱掉了灰色斗篷，露出紧身的黑色皮甲。他走进会议室，开始汇报他们发现的所有情况。 负责汇报的情报官很专业的总结了他们所找到的一切线索，包括时间，发现死者的地点还有目击者的描述。根据目击者的陈述和灰眼睛的判断，他认为三个行踪诡秘的陌生人和这次袭击有很大关系。那些陌生人看上去像是药剂师或是炼金师，他们带着用来收集草药或者材料的大皮囊穿着破烂的灰色斗篷同时还用围巾遮住了大部分的面孔，事实上，这他们看上去更像是沙漠里的旅行者。从体形上判断他们属于人类，两男一女。当时执勤的灰眼睛之中有两个人负责对这些可疑人士进行了追踪。 情况显然很棘手，他们说当时负责执勤的灰眼睛只有两个人追踪了那些可疑的人，可事实却是所有负责当时风暴号角情报收集的灰眼睛全部死亡。这很奇怪…洛萨看看塔纳德，又看看安东尼，他们两个人也眉头紧锁，应该也在回忆着汇报中的细节。瑟芬托斯和吉恩小声交流着，而那个穿着皮甲的情报官却一言不发。 “我要看看那些尸体，”老法师看看塔纳德，又看看那个情报官，“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找出凶手。” 塔纳德立刻表示同意。但出于对死者安宁的尊重，他只允许安东尼在他的陪同下进入亡者之厅？贝尔托恩的战士为国捐躯之后去的地方。 在绕过了很多房间和用以支撑巨大顶棚的柱子之后，塔纳德和安东尼来到了一扇铁质的大门前，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做为守卫，有的只是两个身穿法袍的牧师。 塔纳德向看上去较年长的牧师行礼致敬，然后附在他耳边低声轻语了几句。 年长的牧师点点头，然后举起双手，低声吟唱起神秘的祷文。铁门随着仪式的开始而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塔纳德退后几步，带着恭敬的眼神看着大门缓缓打开。 安东尼感觉阴风从打开的大门一涌而出，无数亡灵在他耳边低语着，哭诉着，他们有的在请求救赎，也有的想要复仇。安东尼看了看负责把守铁门的牧师，那两个人正抱着厚重的法术书低声轻语，应该是在施法控制住这些不安的亡魂，让他们不至于给城堡制造麻烦。 塔纳德裹了裹身上的斗篷，拍拍法师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前进。 铁门之内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房间，数以百计的石质棺木整齐的摆放其中，仅有的照明设备是高高吊在顶棚上的魔法灯，沮丧的蓝火在灯心上燃烧着，仿佛它们也在为死者哀悼。安东尼一点也感觉不出这里的神圣，他曾经去过不少英雄的坟冢，但没有一处如此让人感到不安。安东尼意识到这里已经受到了某种法术或者其他力量的影响，而贝尔拖恩人似乎还没有察觉到。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他要找到的是那些离奇死亡的灰眼睛，以获得他们携带的信息。 塔纳德带着安东尼穿过一排排石棺停在几个还没来得及盖住盖子的石棺前。安东尼把视线投向安静的躺在里面的年轻战士，他们面容安详，平静的躺在鲜花和丝绸之中，双手放在胸前，紧握着象征荣誉的佩剑。致命的伤口经过了缝合和修补，在加上衣装的遮掩，已经不再让人触目惊心。但即使这样，安东尼还是轻易认出了是什么制造了那些伤口。他只知道一个人还在使用那种带有锯齿的利剑？维多利亚的仆人。 不过并不能仅仅只凭着几个伤口就断定凶手。安东尼从随身的行囊里掏出一块绿色水晶，这是很早之前泰达瑞尔议会用来审讯犯人的最后武器，凭借它可以看到当事人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所经历的一切，甚至包括死者。也是因为这样，这个法术的合法性一直遭到质疑，但议会却保留它作为最终司法程序。 现在，安东尼将利用它来让死者说话，查到真凶。 低沉的吟唱升在空旷的大厅里回想起来，安东尼集中精力，让他知道的咒语尽量精确的从嘴里流淌出来。整个大厅那恼人的窃窃私语似乎也安静了下来，静静聆听咒语的声音。随咒语的咏颂，老安东尼手中的绿色水晶开始闪耀出不稳定的绿色光芒，接着，它脱离了安东尼的手掌，漂浮到一个死者的额前。不稳定的绿光瞬间集中了起来，直射死者眉心。那死者似乎感应到了光芒的存在，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安东尼的施法还在继续。死者的眼睛中也投射出绿色的光芒，那光芒渐渐幻化成一个场景。塔纳德认出那是风暴号角，这些死去的灰眼睛最后出现的地方。 很快，场景移动起来，三个身穿破烂灰色斗篷的人影进入视野，这应该就是情报官所说的可疑者。几个灰眼睛做了简单的交流，最后决定让这名死者负责跟踪这些可疑人员，其他人去寻求支援。 画面开始穿越贝尔托恩繁华的街道，安东尼和塔纳德目不转睛的盯着影像，生怕落下哪怕一个细节，可就在这时，影像突然消失了。安东尼知道，这意味着这个灰眼睛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又对其他几具遗体施放了相同的法术，结果还是一样。 灰眼睛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结束了生命。 安东尼失望的摇摇头，念出了最后几句咒文。就在他想结束施法的时候，绿光再一次闪烁起来，有一个场景出现在大厅之中。幽幽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那是什么…”塔纳德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显得有些颤抖。 安东尼没有说话。他在这幅画面上看到了让他最不愿看到的场景？维多利亚看着她的仆人用武器割开了追踪者的喉咙。而那个仆人，却已经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亡灵！ “那是一个药剂师…”安东尼颤声说，“一个谁不愿面对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