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修 第17章　神兵

夜色已深，月亮正被浮云遮住，而天上的星星却分外明亮。屋顶上，方小雨枕着双手仰面躺着，宫雪则抱膝坐在他身边。两人静默无语，却都沉浸在无限柔情中。闻着微风吹来的淡淡花香，方小雨心中无比平静。 此时，在山庄外面，却正有一个人影在黑夜中无声地行近，那人影一掠三四丈，脚尖轻点地面，身子便又如离弦地箭一般掠起，身法曼妙，竟然是一个黑衣女子。 那女子似乎对山庄极为熟悉，并不用察看，径自向内侧的小楼行去。转眼，已至小楼近旁，正要悄声入内，却看见门口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 那人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已站了很长时间，但刚才这里明明没有人，在这幽静的夜里，显得特别诡异。 黑衣女子并没有显得太吃惊，立在原地，冷冷看着白色人影。 “傅惊鸿，你又来了。”白色人影说道，声音听来十分熟悉，竟是将方小雨和宫雪带来的雪姨。 那女子恨恨地看着雪姨，说道：“我不但要来，我还要带他走。”看来她就是雪姨口中的傅惊鸿。 雪姨冷冷说道：“我不会让你把他带走的，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想不开吗？” “我当然想通了，我以前是恨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选你不选我，我恨他，是因为我爱他。他现在成了这样就是他负我的报应，我现在只要把他带走，好好照顾他。等他醒了，知道我为他做的一切，就会明白，这世上谁对他最好，是谁最关心他，他会阂在一起的。”傅惊鸿幽幽说道，竟渐渐痴了。 雪姨轻轻叹了口气，道：“不管怎样，我不会让你带他走的。” “我们本来就没打算经你同意，但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要把他带走。”花丛中闪出一个黑衣女子，冷冷说道。她长发披肩，脸上蒙着黑色面纱，但光看她的身姿，已让人痴迷。 “你是谁？”雪姨问道，她心中暗惊，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看来这次傅惊鸿找到了强援。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要把他带走就可以了。”蒙面女子傲然说道。 雪姨冷冷一笑，道：“说得倒轻松，但不知打起来是不是还这么轻松。” “打过你就知道了。”黑衣女子轻喝道。说话间，她已掠向雪姨，身法快如鬼魅，转眼间便至她身前，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敲击声，二人一合即分。 黑衣女子右手呈握状，细看可以发现，她手中竟握着一把剑，这把剑通体墨黑，只比通常剑稍短，因此黑夜中不易看出。而雪姨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散发出幽冷的白芒。 黑衣女子兀自说道：“我这把剑名为‘暗夜’，已经饮血无数，也不在乎多你一个。” 雪姨心中暗惊，想不到那把不起眼的短剑，竟是十大神兵中的“暗夜”。当时若不是及时发现她手中的剑，加上自己反应灵敏，此刻想必已被那“暗夜”透体而过了，又听黑衣女子说的话，本要发怒，但高手过招，心中有一丝波动，便会成为致命的破绽。雪姨自然明白这些，强自忍住怒火，冷冷一笑，说道：“少废话，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此时，黑衣女子注意到雪姨手中的匕首和自己的“暗夜”交击后竟无丝毫损坏，她心中不禁也有些忌惮，出声问道：“你手中的匕首可是‘十大神兵’中的‘白虹’？” 雪姨冷哼一声道：“算你还识货。” 黑衣女子笑笑，轻声道：“看来我今天运气还真好，还能得到‘十大神兵’中的另一件。” 雪姨见她如此嚣张，只是不语，纵身攻向她。 两人以快打快，转眼，已交手几十招。黑衣女子招数十分诡异，虽是用剑，却不时使出狠辣的刀招，并且往往在最不可能变招的时候，招式大变，令人难以招架。 方小雨远远听到打斗声，便与宫雪循声而来。他只是今早在庄中走过一遭，对庄中道路并不熟悉，因此赶到时，两人已打得难舍难分，方小雨想到雪姨对自己说的话，便不能随便现身，和宫雪躲在花丛中。他现在内力已经极为深厚，看二人相斗，丝毫没有眼花缭乱的感觉，每一招每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只觉受益良多。从前很多想不通的招式，现在都霍然明白了。宫雪从小在冰雪宫中，极少出来，平常只是和宫中的人过招，现在看到两位高手的打斗，也十分兴奋，注意看其中的变化。 雪姨和黑衣女子正打得火热，突然一道人影飞速掠过，却被雪姨抽身挡住。那人影正是傅惊鸿，她趁蒙面女子和雪姨打斗时，正想飞身至楼内将人带走。而雪姨一边与蒙面女子打斗，一边也在注意傅惊鸿，见她有所行动，立刻阻挡。此时，蒙面女子也赶过来，三人斗作一团。雪姨同时应付两人，压力大增，但不能放人进去，只能勉强支撑。 而蒙面女子却和傅惊鸿配合默契，方小雨看出两人武功也有些相似，应该是同门中人。他见雪姨已渐渐力不从心，左臂被“暗夜”剑气扫过，血已将白色衣裳染红。情况危急，方小雨正要出手时，突然，小楼中传出一阵琴声，这琴音飘忽不定，却声声动人心神，与雪姨那天弹的大为不同。方小雨觉得内力震荡，心中一震，立刻运功抵挡。 这时，相斗三人的形势又有所变化，雪姨似乎并不受影响，反而越斗越勇，而黑衣女子和傅惊鸿却要分心运功抵挡琴声的侵入，此消彼长之下，场上已成平局之势。 琴音渐渐拉长，方小雨已感到有些吃力，而宫雪脸上已流下汗来，方小雨忙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将一股“般若真气”输入她体内，助她运功抵挡，由于他的般若真气是中性的，并不显阴阳，因此一路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力，却见宫雪面色已大为缓和。 随着琴音的增强，黑衣女子和傅惊鸿两人联手已大为吃力，而雪姨却似乎不受影响，继续全力进攻。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虽黑衣女子的“暗夜”比起平常剑来已经很短，但雪姨的匕首——“白虹”却是更加短，她此时用的也是一些阴狠的招式。虽然黑衣女子突变的身法有时会对她构成威胁，但大多时候，在雪姨的全力施展之下，二人不断遇险，身上已添了几道小伤，虽不致致命，却已显得十分狼狈。 琴声陡然消失，几人的感觉就仿佛运全力去击向某物，却完全不着力，所用的力量反而全部被自己身体承受，黑衣女子和傅惊鸿不禁都吐出一口鲜血，受了极严重的内伤。明白今天可能成功将人带走，黑衣女子冷冷看着雪姨，缓缓说道：“你不用得意，我还会来的。”便和傅惊鸿飞身掠走，虽受了伤，两人身法却不见一丝不稳，隐身暗处的方小雨看到，也不禁暗暗佩服。 她们走了之后，雪姨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坐倒。即使自己十分熟悉这琴音，在刚才的强度之下，自已也受到了反噬，幸好伤得不重，还可以勉力支撑，没有被她们看出破绽。 “雪姨，你没事吧。”楼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一时间，方小雨脑中只有这声音，这声音的美妙，用天籁之音不足以形容，他只觉得这可能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不知怎地，他竟十分想看她的面容，想看看这绝妙声音的主人有着怎样的绝世容颜。但最后，方小雨还是强自忍住自己的冲动，拉着宫雪悄悄离开，虽然心中十分不舍。 最后，只隐隐听到雪姨的声音：“瑶儿，这次多亏你了。” 回到屋里以后，方小雨盘坐在，查看自己的伤势。他想起《龙象般若功》中的疗伤篇，上面主要是治疗各种内伤的心法，便依法运功。“般若真气”在体内依法运行十二周天，完成以后，方小雨顿觉伤势已好，不禁感叹着功法的奇妙。 那琴音也极为奇怪，似乎内功越深厚，所受到的反噬就越严重。方小雨看宫雪伤得并不是很严重，再加上当时有自己“般若真气”的加持，宫雪现在看来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内伤。方小雨抵住宫雪后心，运功帮她疗伤。他体内是中性的“般若真气”，不管对何种真气，疗伤效果都极为显著。 终于，宫雪脸色恢复红润。方小雨的六识感到有人走来，听脚步，似乎是雪姨。他立刻和宫雪起身，各自坐下。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雪姨窈然飘入，风姿绰绰，但脸上依然蒙着面纱，让人看不出她的面色，若不是方小雨亲眼看到，决不会想到她刚和人打斗过。 知道她是来查看他们的，方小雨暗自庆幸：幸亏两人已及时运功疗伤，让她看不出破绽。 雪姨冷冷看着两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本已受了内伤，立刻吃了疗伤圣药，调息后马上赶过来探察两人的动静。只是她对那神秘的琴音十分自信，看二人脸色如常，并没有受伤的状况，才确定当时他们不在场，不禁松了一口气。 也不怪她如此自信，那琴音威力本就十分强，若不是如此，像黑衣女子和傅惊鸿这样的高手就不会弄得如此狼狈，但他们却没想到方小雨用的《龙象般若功》上的疗伤心法对内伤有的效果如此神奇，疗伤后，竟连雪姨也没有看出来。 “雪姐，有什么事吗？”方小雨露出最迷人的微笑问道。 雪姨冷冷看了一眼方小雨，淡淡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来告诉你们，明天会有一辆车到这里，送来日常用的必需品，你们可以跟着那车离开此地。” 想到明天就能走了，宫雪不禁展颜微笑，方小雨心情也很好。只是他虽强压住对那弹琴女子的好奇，但还是有些遗憾，不知道有那样美妙声音的人，会有怎样的绝色面容，他一向并不注意这些，这次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注意那个女子。对黑衣女子和傅惊鸿来这里的目的，方小雨也有些好奇，听她们谈话，二人似乎是来抢一个人，并且是一个男人。其中定然牵扯感情问题，对于这样的事，方小雨并不想多管，毕竟，感情的事无分对与错。“算了，”他想到，“明天离开这以后，这里就阂没有关系了，也不用想这么多了。” “没事的话回房早点休息吧，”雪姨对方小雨说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留下这句话，雪姨便推门离开。 方小雨默默看着她离去，微笑对宫雪说道：“娘子，今天晚上我们是分开睡还是一起睡？”原来当时雪姨给他们了两间屋，两人一人一间。看着宫雪羞红的粉脸，方小雨已知道了答案，在她耳边温柔道：“我们继续练‘阴阳双修’吧。”经过几次的实验，方小雨发现用“阴阳双修”的心法练功比平时快很多，这正是阴阳得以调和的原因。 见宫雪臻首微微一点，方小雨已将她抱起，到练起了“阴阳双修”。 第二天早上，宫雪早早起来了，把仍睡意朦胧的方小雨赶到他自己的房间，弄得方小雨大呼凄惨。 过了一会，雪姨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说道：“这是早饭，吃吧。等会车来了以后就可以走了。” 方小雨大为奇怪，这山庄虽大，但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却只见到雪姨一人，一个丫鬟仆人之类的人都没有，送饭都是她自己亲自送。只是知道庄里还有那天弹琴的神秘女子，雪姨叫她“瑶儿”，而听声音是很年轻的，并且她称呼“雪姨”，看来年纪应该不大…… 方小雨正在独自想着，却发现有些不对，抬头，正碰上雪姨的目光，只觉得这眼光有些奇怪，这时雪姨发现方小雨在看她，立刻恢复如常，冷然道：“快吃吧，一会车就要来了。”说完便举步走出屋子。 方小雨终究不知道雪姨的眼光是什么意思，摇摇头，不再去想，低头吃饭。 “这里好热闹呀。”刚踏进这镇子，叶芳就如此说道。洛飞不声不响跟在她的后面，手里依然握着那把剑，只是剑身上又重新用布条包过了。 镇前有一个石质门楼，上面赫然写着“东石镇”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从远处看竟也十分的气派。在从前的割据年代，这里也是一个军事要塞。后来天下大统以后，这里也就不再驻兵，渐渐演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 今天的东石镇确实热闹，人来人往，其中大部分人竟都配刀带剑，似乎全都是江湖中人。 叶芳问过店小二方才知道原来明天这里要举行一场“比武招亲”——“快刀门”掌门女儿的招亲。 江湖上除了四大世家、少林、武当、圣天教和龙门这几大势力以外，还有很多的小门派。“快刀门”就是其中比较有影响的一个，但是最近十几年，快刀门却没落了，影响一年不如一年，年轻一代资质好一些的都投向了大门派，所以“快刀门”招收的弟子也一年不如一年。这一代掌门程鼎膝下只有一个独生女，弟子中也没有十分出色的人物，竟找不到一个可以栽培的接班人，如此下去“快刀门”的前途堪忧，因此举办了此次的“比武招亲”，这次招亲的胜出者，不仅能娶得程鼎如花似玉的女儿，还会是“快刀门”下一代的掌门。如此的条件自然吸引了不少的江湖中人。因此人们纷纷赶到这东石镇，就算没有胜算，也要来凑个热闹。 其实程鼎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风险的，假如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快刀门”很可能就会被别的门派兼并，这次比武招亲中也不乏怀着此种目的的人。但若是不这样，快刀门在武林中消失也是迟早的时，程鼎也很是无奈。 洛飞见叶芳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眼珠一转，就知道这丫头一定又有什么馊主意了，心里也不禁惴惴的。 “洛大哥。”看到叶芳满脸堆笑，柔声对自己说出这三个字，洛飞突然觉得冷风直吹，暗呼不好。叶芳却没有放过洛飞的意思，继续说道：“我们也去那比武大会上玩玩吧，如果你胜了的话不但可以娶到那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还能当上‘快刀门’的掌门呢。” 洛飞听了只摇头，几乎快把脖子都摇断了，口中不断说道：“不行，我刚入江湖，还没有什么建树，不能这么快就娶妻的，我也不想当什么‘快刀门’的掌门。” 叶芳想了想，说道：“这好办，我到时候也化妆成男的参加，如果你胜了，只要我上场，你故意输给我。到时候我再让他们知道我是女的，就不会连累你了。再说参加比武招亲的有那么多人，你也不一定会取胜的。” 洛飞想想，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心中依然有些犹豫，总有不祥的预感。叶芳见他依然犹豫不定，娇声软语道：“好嘛，洛大哥，人家好想去那里玩玩嘛。” 这一招对洛飞极具杀伤力，终于让他答应。 两人想找家客栈投宿，等待第二日的比武招亲，却没想到来到东石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客栈都已经爆满，一时都已经没有空房了。最后叶乏下一片金叶子，客栈老板连忙堆笑把自己的房间空出，给二人来住。那房子正好里外两间，叶芳自然是住到里间，洛飞便在外间铺了个地铺睡下。 终于等到第二日，待叶芳从屋内出来，洛飞所见到的却是一个翩翩佳公子，折扇轻摇，说不尽的潇洒。 “小生叶雨，见过洛大哥。”叶芳微笑说道。她这微微一笑，不知会迷倒多少思春少女。 洛飞许久才回过神来，说道：“芳儿，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 “哎呀，应该叫人家叶贤弟。”叶返道，突然想到自己这句不伦不类的话，不禁笑了出来。 洛飞指着桌上的饭菜道：“我们快吃早饭吧，这是客栈老板亲自送来的。”见识到两人的阔绰，客栈的老板已经把两人当作财神爷一般敬重了。 两人吃过饭，叶返道：“洛大哥，快走吧，今天那里一定会有很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