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修 第6章　白衣女子

听到这个女子竟然是冰雪宫的，叶蓉不禁有些惊奇。转而释然，从她身上散发的绝冷气质，正是冰雪宫心法的特色。 江湖上有两个地方极为引人注目，分别是长白山的冰雪宫和香山的落雁山庄。因为这两处都是产生绝色美女的地方。 落雁山庄的每一代庄主都有沉鱼落雁之姿，并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都是艳绝天下的不世才女。 冰雪宫在武林中的地位绝对能与少林、武当和四大世家相比。不仅因为冰雪宫独特的武功，更因为冰雪宫中的绝色女子。因为冰雪宫的心法练就的是纯阴的真气，更适合女子修炼，所以冰雪宫的弟子全为女子，并且每一代只收两三个弟子。因此所教出的弟子俱是天资绝佳之辈，也保持冰雪宫盛名不衰。 自从十几年前冰雪宫的上一代弟子梅迎雪在江湖上昙花一现以后，十几年来冰雪宫都不曾涉足江湖事务，看来这个女子应该就是本代冰雪宫的弟子，甚至可能是将来的冰雪宫宫主，若是武林中人知道冰雪宫弟子又现身江湖，定会引起轰动。定会有无数人想亲眼目睹传说中的冰雪宫弟子是否真的有那么美。 “据我所知，《冰心诀》是你们冰雪宫不传之秘，你们宫主怎么会让小雨修炼呢？”听到白衣女子如此说，叶蓉不禁问道。 “我也不能确定，但是他所修练的纯阴真气阂们的‘冰心真气’颇有渊源，宫主或许会因此特许他修炼也不一定，但这谁也不能保证。” “那我要和他一起去。”叶蓉一日不见方小雨已是魂不守舍，自然不愿离开他太久。 “不行，”白衣女子断然拒绝，“我们冰雪宫不允许外人进入，若不是因为方小雨阂冰雪宫有些渊源，我也不会带他去，你若是不同意我就把方小雨还给你，是生是死随你们的便。” 叶蓉虽万般不愿和方小雨分开，但此时也由不得她了。虽然只有一丝希望，但也聊胜于无。最后叶蓉艰难地说：“好，我同意让你把他带走，但我想再见他一面。” “不行，我已经把他藏在附近的山洞里，我马上就要带他走，时间紧迫。” 叶蓉见白衣女子不答应，便找出毛笔写下一个字条，交给白衣女子说：“那希望你能把这个交给他。” 白衣女子接过字条说道：“好，我会交给他的，再见。” 叶蓉还待想说什么，但只一瞬，屋里已没有了白衣女子的身影，她只能一遍遍地默念着方小雨的名字。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方小雨渐渐醒转，只觉自己体内真气稍微激荡，却并不是自己平常的感觉，似乎体内所存在的真气并不是自己的，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当自己想要控制真气运转时，真气却没有一丝回应。细想之后，他终于把自己体内的情况猜了个大概。又觉得自己所躺的地方在不停震动，睁开眼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似在一个马车之中。 虽然方小雨现在不能运功，但是六识尚在，闻到自己身旁有淡淡的香气，扫视四周，看到一个白衣蒙面女子坐在自己身旁。 “你醒了。”见到方小雨茫然看着自己，白衣女子说道。 “这是哪里？”方小雨问道。 “马车上。”这个女子似乎惜字如金，连声音也是冷冷的。 “我自然知道这是马车上，我是想问我怎么会在马车上？”虽然语气依然和缓，但是方小雨心中却是有些焦急了，不知道叶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白衣女子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将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通过白衣女子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方小雨不禁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但想到自己也还有希望，况且自己本来就有去冰雪宫一行的计划，只是冰雪宫的所在极为隐秘，很少有人知道，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去。现在有人送他去，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但想到要和叶蓉分开一段时间，不禁也有些黯然。 白衣女子将一张纸条交到方小雨手中，说道：“这是紫衣仙子让我交给你的。” 方小雨连忙打开来看，上面写着：“小雨，我回雨花阁等你，勿念。”看到自己熟悉的笔迹，方小雨眼前又浮现出叶蓉妩媚温柔的脸庞，对她的思念又深了一些。 从刚才到现在，白衣女子一直冷冷的，不过终究是她救的自己，方小雨也只好默默不语。却没想到二人之间竟是白衣女子先打破沉默。 “虽然你的命是我救的，但你也不用感激我，你是生是死阂无关，我救你也是因为有人要见你，所以你还不能死。”白衣女子淡淡说道，语气依然是冷冷的。这是除了刚才她叙述事情之外，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方小雨自然听出白衣女子话中的意思，便道：“不管你救我是不是出于你的本意，但终究是你救的我，我自然会报答你的。” 白衣女子冷冷一笑，道：“你报答我？你现在和废人没什么两样，怎么报答我。” 方小雨一时语塞，想想白衣女子既然能救自己，武功自然是不弱的，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能报答她的。 一时，车内又转入了沉默。 听着车外车轮发出“吱吱”的声音，方小雨昏昏欲睡，想着自己内力全无，身上的内力又不是自己的，无法控制，不知道此行冰雪宫是否能如自己所愿，不禁又烦闷了起来。从小到大，即使自己知道了那件事情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那时至少还有叶蓉在身边陪着自己。方小雨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叶蓉在自己身边支持自己。现在叶蓉不在自己身边，自己要坚强起来。 想到这里，方小雨便又恢复了勇气。斜眼看白衣女子，正盘坐在他身边闭目调息。无所事事的时候，方小雨又想起叶蓉，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雨花阁。 如此，二人便一直呆在马车之中。饿了，便吃些白衣女子在路边客栈买的食物，到后来，方小雨的内伤渐渐控制住，两人便可以出来一起吃些东西。 方小雨也终于知道了白衣女子的名字叫宫雪。冰雪宫的弟子一般都以“冰、雪”为名，比如十几年前在江湖上曾经惊鸿一现的冰雪宫弟子梅迎雪，还有她的师姐也就是冰雪宫现任宫主柳如冰，都是以“冰、雪”为名。这恐怕正是冰雪宫的传统。 一路上二人进餐的时候，人们见到宫雪飘然若仙的身姿和方小雨俊雅中略显慵懒的气质，都不禁暗暗惊叹——好一对壁人。 对于宫雪一直以薄纱蒙面，人们都不以为奇，在当时年轻女子若不愿被陌生男子看到自己的面容，也会在外出时用轻纱遮面。 看出别人心中所想，方小雨不禁苦笑，两天来方小雨终于明白，宫雪果真冷得厉害，对自己无聊时的搭话，宫雪要么沉默以对，要么两三句敷衍以过。 最后，方小雨确定了宫雪冰山般的存在，对男人不假辞色是对她最贴切的描述。客栈中有欲对宫雪轻薄的倒霉人，现在都成了疼得呼天抢地的伤心人。 到了两天后，已进入了崎岖山路，马车颠簸得厉害，况且方小雨的内伤已被控制，只要不催动真气，伤势便不会有什么大碍，因此二人告别车把式，下车徒步而行。 虽然伤势已无大碍，但是因为不能动用真气，因此方小雨不能用轻功，所以二人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少爷都进去都快两天了，不会出什么事吧。”一人说道，声音中的关切表露无疑。 “不知道，可是少爷一回来就进去了，还吩咐我们不要进去打扰。也不知道少爷怎么了，好像受了伤，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可是苍白得很。” 楼台水榭的“凌波小筑”，景色依然。湖边的假山旁站着两个黑衣壮汉，正在窃窃私语。若是方小雨或者叶蓉在此，定会想起他们便是那天阻止他们进入“凌波小筑”的人。 一间石室，燃着一盏明灯。淡淡的灯光照到纪风身上，在墙上留下的影子微微颤动。大滴大滴的汗从他脸上淌下，纪风脸色通红，衣服已经湿透了。但是，在下一刻，脸色又转为苍白，身上的衣服不复有柔软的质感，已然被寒气冻住，室内温度陡然降了下来，纪风身体又猛烈抖动起来。 这两天纪风的状况就如此反复不已，现在和当时不同的就是寒气出现的间隔大为增加了，也越来越弱了。 如此反反复复，石室里面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气氛。只有桌上的灯依然自顾亮着。 突然，纪风头顶冒出一道白烟，双眼睁开，现出他火红的双眸，身上的衣服在瞬间爆开，将纪风上身结实如雕刻般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 又盘坐调息了一会，纪风收功，真气流回丹田，脸色渐渐红润。 起身站起，纪风默默查视体内，不禁得意一笑，自己不仅疗好内伤，并且内力也比之原来大大的增加了。纪风心中不禁感激起自己的师傅，如不是这种内功如此特异，自己今天定会因为两种相异的内力交斗爆体而亡。 纪风自然要庆幸，本来这种阴阳真气交杂的内伤就极难治愈，道家虽有阴阳相生之说，但是这两种互逆的真气极难掌握，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因此真正尝试的人并不多，能够成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纪风感觉他所用的这种心法走的却是另外的方法，似乎是用纯阴真气来练化纯阴真气，从而将纯阴真气消除。再重新照心法上真气的路线运行，便会恢复自己的纯阳真气，由于纯阳真气在练化纯阴真气的时候受到纯阴真气的刺激，去芜存菁，真气更加纯净，并且因为在练化纯阴真气的时候锻炼了纯阳真气，因此他自己本身的真气大幅增加，气质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这回，他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 纪风缓步走出石室，面前是昏暗的过道，壁上油灯幽幽照亮周围。走到尽头，便看到一面石壁，纪风扭动石壁近旁的花瓶，随着“隆隆”的低音，石壁慢慢分开，耀眼的阳光从外面照入。纪风站立不动，待双眼适应了阳光，就看到两个黑衣壮汉一左一右站在他的面前。 “少爷。”两人齐声道，他们一直等在假山旁，见到少爷终于从密室里出来，看来脸色红润，也不禁露出笑容。 “你们还在这里，我说过了，你们作自己的事情去好了。”露出阳光般的笑容，纪风摸摸脑袋，继续说道：“叫人给我烧些水洗一下澡，我现在身上好难受。” “好，我们这就去，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现在没了，等会再说吧。你们等会回去休息一下吧。” “谢谢少爷挂怀。” 浴后，纪风换上了白衣，只觉神清气爽，坐在亭中细细品味着茗茶。“凌波小筑”果然是如诗如画之地，自从第一次来，纪风就喜欢上这里了。当上纪府的主人以后，纪风干脆就搬到了这里。现在纪风唯一缺少的，便是和自己抚琴吹箫，谈心下棋的佳人。 “你来了。”纪风淡淡说道。 “属下见过少主。”声音从纪风身后传出，“属下觉得少主的内功似乎又有精进。” “嗯，你眼力倒也厉害。”纪风站起，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人。那人满身肥肉，身着锦衣，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看来就和平常的大财主无甚两样，出奇的是他所发出的竟是独特的低沉的声音。纪风知道这个人绝不简单，师傅曾特别嘱咐自己，一定不要小看这个人。 “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据传来的情报说自神偷李莫失踪后，不平道人也突然失踪，很有可能是被人掳走，现在不平道人的朋友正在招集武林同道，准备一起找寻不平道人的下落。” “关于这件事情，你是怎么认为的？” “不平道人失踪之事，可能属实，属下认为这件事情可能正是我们重现江湖的契机，希望少主能够亲自去一趟，尽力拉拢这些江湖中人。” 纪风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亲自去一趟，还有什么消息吗？” “其它的倒没什么了。” 纪风来回踱着步子，似乎在想着什么，有似是在犹豫什么。良久，方才停住脚步，对那人说道：“我现在就动身前去，你回去以后注意一下紫衣仙子叶蓉的动向，还有一个叫方小雨的，受了内伤，也给我注意一下。”他想到方小雨受的伤比自己只重不轻，自己因为有这奇妙心发才化险为夷，不知道方小雨会不会也这么幸运。那个白衣女子虽然救了方小雨，事实上也是救了自己，当时若不是那女子将自己二人分开，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结果。想到这里，纪风继续说道：“还有一个白衣女子，用白纱遮着面，内功很怪异，真气应该是纯阴一派，你也留意一下，查探一下她的来历。” “是，少主还有吩咐吗？” 纪风摇了摇头道：“没了，你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我又抓到了一只。”方小雨回身，将手中的鱼抛到岸上。 这两天两人在山中已经将所带的干粮都吃完了。宫雪是第一次一个人出宫，因此并不知道要准备多少干粮，只是按照自己平时干粮的两倍来准备，以为这样就可以了。方小雨比之宫雪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这些东西平时都是叶蓉给自己准备的，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一开始方小雨都是在车上，并没有活动，因此食欲并不大，但他们徒步行进后，宫雪见识到方小雨狼吞虎咽的本领，后悔已经晚了。 宫雪自小深居冰雪宫，因此寻找食物的任务自然责无旁贷地落到了方小雨身上。由于方小雨已经无法运用内力，并且宫雪本就是好强的人，一开数也是想自己去打些猎物，但是运轻功在山林中穿寻，却空有内力，找不到猎物。听方小雨说他要去打猎，宫雪的表情是在怀疑中透露着万分的怀疑，按她心中所想，自己都找不到，一个已经没有内力的人怎么会找到并且抓住猎物呢？但看到方小雨带回的山鸡，野鸭甚至是野兔，她终于明白，并不是每个猎人都会内力的。 方小雨经常和叶蓉到山中采药，和一些猎户熟识，也学到了很多打猎的技巧，打野味这些事情自然难不倒他，虽然他现在不能运用内力，但六识依然灵敏，打些小的野味并不是很困难。 这一天，两人发现一个小溪，溪水十分清澈。宫雪见到水中的肥鱼，想到这两日都是方小雨在找食物，自己倒悠闲起来，不禁想抓些鱼上来烤着吃。 有方小雨在身侧，女孩的矜持还是让宫雪放弃了下水抓鱼的想法，于是她找来树枝，想用树枝叉些鱼上来。虽然宫雪举手投足如舞蹈一般吸引人，但是接连失败的结果还是让她大为急躁，透过面纱依然可以看出她俏脸通红。终于，方小雨实在忍不住，跳入水中，向面临灾难的鱼儿抓去。 宫雪依然不放弃，还在溪边努力着。待到方小雨抓足够吃的鱼之后，便跺到宫雪身边，看着水中的鱼儿，看不到面纱底下宫雪的表情，但是方小雨知道她已经十分急躁，因此现在的动作已经是拿着树枝乱叉了，方小雨忍不住缓声说道：“现在看到的鱼儿的所在都是假相，若想抓到鱼，便要先感觉它的正确所在，然后闪电出手，就可以抓到了。关键是准确地感觉和迅速的动作。” 宫雪心中一动，似乎想通了什么，却又不确定具体是什么，只可意会的感觉。试着照方小雨所说，宫雪放松心神，将精神力外放，来感受周遭的状况，这时，她发现自己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鱼儿的游动。突然，宫雪的手臂一晃，拿着的树枝上便多了一只鲤鱼。宫雪激动地欢呼道：“哈哈，我抓住了。” 看到宫雪大异于平时的举动，方小雨竟然愣住。宫雪回过神来，看到方小雨就在自己面前，愣了一下，立刻恢复常态，低声道：“我饿了，我们去烤鱼吧。” 方小雨听到她与平时稍有不同的声音，隔着面纱，却没有看到她微红的面颊。想到宫雪刚才如小姑娘一般的表现，与她平时如冰一般的言行相比，方小雨感觉似乎是做梦一般。摇摇头，似乎清醒了一些，方小雨见宫雪已升起火来，便立刻走过去，烤鱼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