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的奋斗史之在路上 第43章

到秋天快结束的时候，肖帆的年销售任务就完成了，按照年初和公司定的奖励合同，他到年底的时候就可以拿到十多万的奖金，加上这两年积累的，他就会有二十万了。到时，他就可以走了，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非常多年了，我不是就希望这样过吗？”肖帆想，心里有一些激动。 “再不出去，我都快老了。”肖帆想。“我也快和别人一样了。到那时，我是不是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在广州时，有一个高人对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当他的使命完成的时候，或者他丧失了完成使命的能力的时候，他就没有了生存的价值了？他认为大有道理。是啊，当初周死的时候，非常多人都在悲伤，肖帆却认为他已经走完了自己的路，他去了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估计他去的地方是漂亮丽的，那里没有寒冬和酷暑。那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因此他敢断定他是自杀的，就算不是自杀，也暗合天意。“不过我的使命是什么呢？”肖帆想。 “是啊。老了，十分是这两年。”肖帆心里有一些伤感。他认为这两年比以往非常多年加起来还漫长，经历的事情也比以前都多。“不知檬檬老了没有？算起来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她了，七百多天啦。她是不是还像天使一样？” 肖帆突然认为自己非常想看檬檬一眼，就算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他明白自己一直没有忘记她，一直就把她放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只是自己一直不愿去想，不愿去惊动她，由于那样他会认为非常痛苦，非常失落。不过她却一直在那里，静静地在那里看着他，关注着他，他能感受到她的眼光。肖帆猛然想起他们那次在火车上自己说过人生就像是火车的话。“在她的火车里，我已经下车了，不过在我的火车里，她从来就没下车。”肖帆想。 肖帆来到檬檬的宿舍楼下。这里是航空公司分给她的，以前檬檬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住在这里，他想在这里估计能瞅见她的身影。“只要看上一眼。”肖帆想。“只要明白她非常快乐就行了。” 肖帆站在楼下，远远地看着楼上檬檬的房间。已经非常晚了，不过檬檬的房间还亮着灯。“她在做什么呢？在看书，在听音乐？她是胖了仍然瘦了？”肖帆想。回来的这一大半年来，凡是她们以前常去的地方肖帆都不去，为的是避开她。不过是他现在发现自己一直都想在某个地方偶然地遇到她，偶然地，不期而遇，像故事里说的那样。不过遇到了又如何呢？他不明白。 有人从房间里就把头伸出窗子来向外探看，不过楼层较高，看不非常清楚，不过肖帆仍然明显地明白是她，这是一种感觉。他看不出她的胖瘦，看不到她的神情，一定更看不出老了没有，她是不是非常快乐，不过是肖帆已经非常满足了，真的已经非常满足了。檬檬的眼睛在向四处巡视。肖帆下意识地就把身子往黑暗处躲。其实楼层那么高，距离那么远，他就是不躲檬檬也看不见他的。 檬檬的身子缩了回去，一切又归于了平静。生活就是这样的，本来是平静的，就像平静的水面，不过有一颗石子丢进来，或者是吹来一阵风，水面起了波纹，变得不平静了。不过是，非常快的，这波纹就会消失，一切又归于平静。 “我也该离开了。是时候让她下车了。”肖帆想。 “等她熄灯后再走吧”，肖帆心里又想。就相当于我目送她上床休息，然后再给她盖好被子，希望她有一个甜梦。他心里不觉伤感起来。 灯一直没熄。整栋宿舍的灯都已经熄了，只剩下她一个房间亮着。孤独的，寂寞的，不过又是执拗的，倔强的。像是茫茫大海里的灯塔，给人希望，给人温暖。“不过它会熄的。立刻就会熄的。再说那也不是给我的灯塔。”肖帆想。“仍然走了吧。让我们就此别过。” 肖帆转过身来。他突然看见一个人在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自己。不过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不过肖帆明白是她。 “你准备就这么走了？”她说。 “只是想看一看你。”肖帆低声说。 “现在瞅见了，你就可以走了啊。”檬檬说。 “我是该走了。”肖帆说，叹了一口气。 “肖帆，你个王八蛋。”檬檬大骂，完全没有了平时端庄文雅的淑女形象。她跑上来飞起一脚踢在肖帆的小腿上，用力非常重，肖帆痛得忍不住叫了出来。可刚叫完一声，檬檬就扑了上来，抱着肖帆在他的脸上又咬了一口。按照痛的程度，他估计自己脸上在流血了。可这痛只是身体的，心里倒是幸福的。他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触摸到熟悉的身体，一时情绪激昂，双手用力就把她平抱了起来。这时哪里还管她是不是别人的老婆，就是王母娘娘也是那么大一回事。 肖帆抱着檬檬就走，像土匪头子劫了一个压寨夫人，檬檬也像一个坚决不从的压寨夫人一样，不停的扭动着身子，一边哭一边用手抓他打他，只是已经没那么重了。 肖帆直就把檬檬抱回了自己的宿舍，打车时也没有放下来，貌似是生怕放了下来她就会跑了似的。一定他明白她是不会跑的，是他舍不得放她下来，再说，檬檬也舍不得下来。到后来她已经在他的怀抱里享受起来，她想起了那年在牛立刻自己趴在他的背上的情形。“我终于等到他了。”她想。 在肖帆的宿舍，檬檬瞅见了那盆花。惊喜地叫“漂亮丽新世界”，可上去一看又和“漂亮丽新世界”不一样。明白是肖帆另外买的一盆。 “它叫灿烂人生。”肖帆说。 “我就叫它漂亮丽新世界。”檬檬说。 “好，以后它就叫漂亮丽新世界。”肖帆说。 二人相对无语，彼此深情地看着对方。檬檬的脸上泪痕未干，头发蓬松。她在想：“他终于又出现了。”肖帆仔细地看着檬檬，发现她比以前憔悴了非常多，清瘦了许多。不过却更漂亮了，有了一种清丽动人的气质。 “我还以为你结婚了。”肖帆说。 “就是结婚了，怎么的？你自己的老婆没有了，又来想别人的老婆。”檬檬凶霸霸地说。 肖帆没有说话，他只顾傻笑。他在想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傻了。 “你现在是不是结婚了？上次那照片上的那个女人看身材挺好的。”檬檬说，她没有瞅见“那个女人”的正面，因此只好说身材非常好。 “结了也要离。”肖帆嬉皮笑脸地说。 “别人要过的我不稀罕。”檬檬恨恨地说。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个了，要不只有等下辈子了？”肖帆说。 “呸。”檬檬说，眼波流转，眼睛里似笑非笑。脸色薄怒，就像是阳光下的一丝黑云，分外动人。肖帆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扑了上去。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肖帆想起了“生米煮成熟饭”这句俗得不能再俗、土得不能再土的话，连自己也认为有点好笑。不过也正是这句话才最切合他们的情景。这米不过他辛勤耕耘了好几年倾注多少热情和希望，经历了多少辛酸和苦痛而得来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可正是由于来之不易，因此饭吃起来才会更加香甜，更加可口。经霜打过的柿子才更红，经过冬天的白菜才更甜，经历过苦难的爱情才更加珍贵。 躺在床上，檬檬问：“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合二为一了？” 肖帆说：“一定算。两个泥娃娃，一齐都打碎，放在一起，合上点水，再做两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怎么现在才来？”檬檬说。“我明白你今年年初就回来了。” “你怎么明白？”肖帆说。心里想估计是嘉嘉告诉他的。 “我的同事告诉我的。她看见你从广州坐飞机回来的。”檬檬说。 “他们怎么认识我？”肖帆问。 “我把你的照片给他们了，要他们留意你。”檬檬说。 “那你现在做什么做事呢？”肖帆问。 “还不是原来一样的。“檬檬说。 “不是说培训回来升职吗？” “还不是为了找你才放弃的？”檬檬说。“我想到各处去找你。” “我发誓，老子这辈子再也不离开你，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帖得紧紧的，除非连皮一齐撕下来。”肖帆说。“除非老子死了。” 檬檬立刻就把他的嘴捂住，不让他说不吉利的话。 “你说真的奇怪了，我今天晚上我就感觉到你在附近。你一来我就感觉到了。”檬檬说。 “你真是有野兽的一样灵敏的感觉。”肖帆说。 “你才是野兽。”檬檬说。说完看见肖帆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突然明白过来，顿时俏脸变得绯红。 “我们结婚吧。”檬檬说。 “等我把今年的奖金拿到，我们就够买房子的首期了。”肖帆说。 “多少钱？”檬檬问。 “后两个月加点劲，争取拿二十多万吧。”肖帆说。 “那么多？”檬檬说。 “这么点还多？和你妈比起来太少了。”肖帆说。 “我们过我们的，为什么要和她比？”檬檬噘着嘴说。 肖帆没说话。他忘不了檬檬她母亲的眼神，在这种眼神下，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认为自己是穷鬼，自己不是人，自己没有了尊严。 “在想什么呢？”檬檬问。 “没想什么。”肖帆说。 “那为什么不说话呢？”檬檬说。 “说什么呢？”肖帆说。 “说什么？你以前不是挺能说的吗？你的甜言蜜语都到哪里去了？不会是和别的女人说完了吧？”檬檬说，语气中带着一股浓浓的醋味。 “法律还要既往不咎呢？”肖帆说。 “那我揪耳朵总可以吧？”檬檬一把抓住肖帆的耳朵用力一扭，肖帆痛得叫了起来。 “睡了吧。”肖帆说。 “不睡。一辈子都在睡，还缺这一夜？”檬檬说。 “那我们起来喝酒吧。”肖帆说。 “好啊。洞房花烛夜是要喝酒啊，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呢。有没有红蜡烛？”檬檬说。 “红蜡烛没有，白蜡烛倒是有。”肖帆说。 “白蜡烛？不行。不吉利。”檬檬说。 “有什么不吉利的？我说吉利就吉利，佛就在我心中。”肖帆说。他想起赵敏敏。想起当初给自己戴护身符时，他闻得到她身上的香味。他不觉摸了一下戴在身上的护身符。心里认为暖暖的。她现在在干什么呢？肖帆又是一阵茫然。 檬檬非常快就醉了。被肖帆抱上床去睡了。 肖帆却越喝越清醒，他发现自己近来酒量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容易醉了。这在以前，会让他开心，那时他常常幻想自己是千杯不醉的侠客，不过现在却让他痛苦。人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可不好受。 檬檬说起了梦话，说得含糊不清，听不清是什么内容。她的脸红红的，还在微笑着。肖帆认为她就像一个贪玩的小女孩，在白天兴奋过度了，因此睡觉时都还忘不了。她和以前仍然一样的。 不过我呢？我还和从前一样吗？我还像从前一样快乐？肖帆问自己。还像从前一样地爱她吗？ 在片刻的激情过后，肖帆面临的是更大的迷茫。这是我吗？我就这样和她过一生吗？ 夜已经非常深了，可他仍然睡不着。他明白等待自己的又就把是漫漫的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