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出山野 第39章　回忆的迷茫

吴萍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安远王的自作主张上面，如果安远王早点让她知道可能会遇到自己的娘亲，自己也好有个思想准备，能够仔细地想想能不能接受娘亲，娘亲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对是错？值不值得自己原谅呢？ 可是安远王什么都没说，等到她明白一切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个娘亲了，娘亲总是会在她身边出现，想要照顾她，但是她已经不再觉得被娘亲照顾是一种幸福的事情了。这样的亲情，本来就该是在小时候就拥有的，但是小时候一直欠缺着，现在突然出现了，又要她看到娘亲珠光宝气，一身富贵的样子，她开始不觉得娘亲的出现是件开心的事情，她只是在终日地为如何相处而忧心烦躁着。 看到吴萍一脸怒气地跑开了之后，珠儿急着想要追上前去，可是却被安远王叫住了：“珠儿且慢！”安远王的目光慢慢地从吴萍离开的地方挪到了珠儿身上。 “是！不知王爷有何吩咐？”珠儿虽然心中担心着吴萍，但是安远王已经开口让她站住了，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拗安远王的意思。 “珠儿，请你帮本王好好劝劝吴萍，务必让吴萍能够接受张夫人！”安远王面色难看地说着，本来这件事情他应该自己去劝的，但是现在情况紧急，更何况吴萍根本听不下去他说的话，吴萍对他有误会，有不满，他都会一一解释清楚的，但是却不是现在。 “王爷…请恕珠儿多嘴，珠儿见吴萍对张夫人的态度甚为不满，想要劝导吴萍不说一件易事，况且珠儿还不知道吴萍为什么不满张夫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诫，还请王爷指点一二。”珠儿低着头说，心中思索着吴萍对安远王的不满，多半原因也该由这件事情引起的，那王爷怎么会不知道吴萍为什么会对张夫人态度那么差，自己为什么会让吴萍有偏见呢？ 可是珠儿没有想到的是安远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指点了她一句话：“你就告诉吴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安远王的面色越来越冷沉，不过珠儿是真的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于是大着胆子继续问，“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珠儿，你平时还算聪明，今天怎么糊涂了？”安远王面色铁青，似乎是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不过珠儿却是在心中很为难，但是刚一开口就被阿刚拦住了，“珠儿，你见机行事就好了，王爷还有要事要处理，不要再多问了。”阿刚见到安远王的脸色就感觉珠儿多问下去一定会激怒王爷，那样事情就不太妙了。 “我…”珠儿抬眼去瞪阿刚，阿刚这不是告诉她要自己解决难题吗？刚才还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好在她身边呢，结果一转眼就变了。只知道为安远王说好话去了，珠儿心中虽然不满，但是却不敢说出来，只好低下身去行礼，“珠儿明白了，珠儿告退！” 珠儿临走前还不忘瞪阿刚一眼，发泄下心中的怒气，不过阿刚却没有看到，因为他已经进了王爷的书房，和王爷一起商议剿匪一事。珠儿失望地跺了一下脚，然后很快就去找吴萍了。 珠儿回吴萍的房间时，发现吴萍并不在房里，心头忍不住诧异：“吴萍和张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她们见面的时候是那么地尴尬，吴萍不想看到张夫人，张夫人听了吴萍和王爷的谈话后又伤心落泪，模样甚是可怜呢？”珠儿想不通，她边走边跟府上的丫鬟打探着吴萍去了哪里，可是都没人见到吴萍去了哪里，她只好自己找。 终于在快要跑遍整个西厢的角落之后发现吴萍躲在角落里哭泣，看起来就像是个可怜的孩子。珠儿心疼地上前抱着吴萍：“吴萍，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请了？” “就是这样的怀抱，这样的温暖…”吴萍靠在珠儿的怀里，面上全是泪水，发出好像是梦呓一般的话来。 “什么？”珠儿听不懂吴萍的话，只觉得吴萍现在的样子好吓人，让她很是着急，“吴萍，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是说我们是好姐妹吗？好姐妹之间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要告诉我，让我来为你想办法，为难分担，这是我们早就约定好了的…”珠儿在哄吴萍的时候，也发觉自己的鼻子很酸很酸，好像要掉泪时候的感觉。 “吴萍，你快说啊，你再不说我也有哭了，我陪着你一起哭…”珠儿催促着吴萍，眼中的泪水吧嗒吧嗒地就掉了下来。 吴萍看到珠儿哭了才稍稍振作了些，看着珠儿说：“珠儿，你不要哭，我已经弄哭了一个人了，不能再让你哭了啊！”吴萍慌张地为珠儿抹去脸上的泪水，自己却哭得更加伤心了。 “要让我不哭，除非我看到你不哭！”珠儿固执地瞪着眼睛，眼泪就跟着落了下来，“吴萍你说什么人啊？你把什么人弄哭了啊？” “难道是张夫人吗？”吴萍还没答话，珠儿就大叫了起来，珠儿快速抹去脸上的泪水，张大错愕的嘴巴。吴萍之所以会躲在这里哭，是因为她气哭了一个人，那个人不就是哭着离开的张夫人吗？珠儿恍然大悟地看着吴萍，心中很快升起疑问，“吴萍，你和张夫人是什么关系？” 吴萍和张夫人的关系一定不一般，才会让张夫人那么伤心难过地哭，而吴萍看到了张夫人伤心欲绝的样子之后，自己也躲起来哭，能够让安远王不想回答的问题，一定是很严重的问题，难道吴萍和张夫人的关系是什么特别的那种？ “珠儿，她是…”吴萍擦掉脸上的泪水，说起张夫人的时候，脸色却还是不好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也不想承认其实张夫人就是她的娘亲。 “‘她是谁？”珠儿追问道。珠儿之前只知道张夫人是张将军的妻子，王爷死去王妃张红的母亲，现在看到吴萍这样子，才突然发现张夫人还有另一个身份。但吴萍却好像不愿意说一般，珠儿不想看到吴萍什么都不说，只是自己藏在心里闷闷不乐的样子。 于是握着吴萍的手说：“吴萍，你如果真的不愿意说，那就不要说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想着这件事情了，这件事情既然让你那么难过，那么痛苦，以后都不要再想了好吗？”其实珠儿不一定要知道张夫人和吴萍的关系，只要吴萍以后都能够开开心心的，是什么关系根本就不重要。 “不…不行了，再遇到她，我就知道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吴萍低着头，面上是掩饰不住的难过。如果张夫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她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嫁给了谁，不会像现在这样和娘亲住在同一个地方，每天都要面对，也许一切都好。 但是现在却是每天都要面对着，张夫人说的话可以伤害到吴萍，吴萍说的话也能伤害到张夫人，事情就是这样充满了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张夫人一出现，你会那么难过呢？”珠儿很不理解，看到吴萍这样痛苦的样子，她真的很想为吴萍分忧解难，所以还是问出了那个已经决定不再问的问题。 吴萍快速抹去脸上的泪水，她真的不喜欢泪水满面的样子，因为这样的她看起来是那么地脆弱。等到她脸上的泪痕都干了的时候，她才慢慢地说：“很小的时候，我就没有了娘亲，因为一场大水，将我、娘亲和姐姐阻隔了，我跟着爹爹来到了太原，我和爹都以为娘和姐姐死在洪水中了。可是娘根本就没有死，她非但没死，而且还改嫁了！当我知道这件事情不久，她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但是这些年来，我都以为娘亲死了，我从小到大都被人嘲笑是没有娘的孩子，我跟着爹爹相依为命，我以为爹爹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吴萍脸上扬着笑容，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那不是很好吗？虽然你娘亲改嫁了，但是她还没死，你在这世上还有亲人，你为什么要那么伤心难过呢？”珠儿更加不解，这本来是喜事，为什么吴萍要那么伤心地哭泣呢？ “她就是张夫人！”吴萍补充着，她刚刚说到这里，珠儿就大惊了起来，“什么？你是张夫人的女儿？张夫人就是你娘亲？” 吴萍点着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低着头，不过脸上的悲伤更加强烈了。珠儿错愕地瞪着眼睛，原来张夫人就是吴萍那个因为洪水而分开，并且改嫁了的娘亲，难怪张夫人看吴萍的目光会那么独特呢！ 其实珠儿早该想到的才是，她问吴萍为什么看到张夫人会那么生气，那么激动，吴萍却讲起了自己的身世，这无非是在暗示张夫人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娘亲。珠儿却只顾着听故事，竟然糊涂得要吴萍说出来才知道。 “可是吴萍，我不太明白。”珠儿挠着后脑，脸上全是疑问，“你和张夫人失散多年，好不容易又见面了，为什么你们的感情会那么淡呢？”不只是淡，就好像是仇人那样，吴萍根本就不愿意多看张夫人一眼，还可以说狠话到让张夫人痛哭流涕。 当然吴萍的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吴萍似乎是真的不能接受自己的娘亲回来了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吴萍摇着头，“当我知道我娘没死，但是又改嫁了的时候，我看到了爹眼中的落寞，这些年来，爹很辛苦地才带大了我，但是他却从没想过要再娶，所以当我看到她一身富贵地站在我面前时，我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会想到为我辛苦了一生，一直都未再娶的爹。” “你觉得你娘亲对你爹不忠，所以你没办法接受她吗？”珠儿看着吴萍，眼中全是疼惜，原来吴萍遇到了这样的苦恼，所以她来看吴萍的时候，吴萍就算是笑，也是很不开心的样子，她原本以为是吴萍还不能忘掉失去爹爹的悲伤，所以才会这样，但其实是因为吴萍遇到了很为难很揪心的事情。 “我不知道！”吴萍一脸茫然地摇着头，声音很虚弱，“我只知道我爹很爱我娘，他总是会时不时地跟我讲起我娘的事情，让我没有看到我娘，但是却有一种她一直在我身边的感觉，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