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浅燃深聿色 第8章

天快黑的时候，李诗韵的父母到这里来带她走，一整天的时间，冠苒都陪着她玩，给她讲故事，做游戏，玩得很开心。 小姑娘跟冠苒培养出了感情，走的时候，她还万般不舍冠苒，一口一个“哥哥，哥哥”的叫得甜，让冠苒下次一定要来她家看她。 李诗韵人是小，但是小孩子是最能分辨善恶，对于古聿这个恶霸，她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本来不很不喜欢到古伯伯家来，但是现在因为知道了冠苒住在这里，小心思就动着以且一定要常来的念头。 从早上开始，S市上方的天空就一直就阴沉沉的，黑沉深重的乌云一直笼罩盘旋在城市上方的天空，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孕育了长时间的冷空气，终于以瓢泼大雨的形式落了下来。 春寒料峭，天气多变得如同女人的脸，气温一下子又骤降下来，一时温度低了很多，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宅的地暖烧得非常旺，家里很暖和，所以古聿和冠苒都没有感觉冷。 晚餐的餐桌上这已经连续两天只有古聿和冠苒两个人了，古聿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无比别扭，憋气的很，不过也没办法，为了晚上着想。 他坐到冠苒旁边的位置上去，尽量展现出哥哥的亲切感，表现得十分友善可亲，先是像哄小动物一样地拍了拍冠苒的头，吃饭的时候也是又帮着摇舀汤又盛饭的，看冠苒人小胳膊短，还主动帮他夹菜，自己盘子里的蛋也给了冠苒分了一小块儿，还说他太瘦要他多吃点儿，简直让冠苒太受宠若惊了。 冠苒盯着古聿近在咫尺的脸看了一会儿，古聿被他黑黑亮亮的眼睛看得更不自在，心里一大批脏话涌出来，但只得僵硬得说了句“快点吃，吃不完我把你脑袋撬开直接进去。” 冠苒眨了眨眼睛，说了声“谢谢哥哥”，低着头把盘子里的蛋吃了，一会儿又像是想到什么的，抬起头来，把盘子里自己觉得很好吃的批萨分了一大半给古聿，有来就又往，哥哥给了自己吃煎蛋，那他也要把自己好吃和哥哥一起分享。 古聿嘴角抽了抽，看到盘子里还有两个牙印儿的他最不喜欢的夏夏威夷风光品味儿的披萨，没有味口，不知道这小鬼有没有好好刷牙，但是想到一会要进行的事，一咬牙，算了，他忍。 大口大口把它干掉，他的心都在滴血，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忍气吞声啊，古盛不在，不正是他大展拳脚的好机会嘛，偏偏又遇到下雨天，真是烦人。 饭吃完，古聿自己去洗漱，佣人带着冠苒也到他的卧室里去洗漱，古聿过来的时候，冠苒正拿了牙刷盥洗池边站在小板凳儿上刷牙，旁边的女佣站在他身后看着，以防他从凳子上掉下来。 古聿也走他后面去，然后说他可以照顾好弟弟让佣人出去了，古聿个子不小，站在地面上完全可以看到镜子，镜子里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冠苒咬着牙刷，歪头从镜子里面看古聿，含含糊糊地说：“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古聿没听懂，看他刷得一脸泡沫的滑稽样子，脸上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没有一点肉的样子，粉扑扑的，白里透红，水灵灵地像个水蜜桃一样。 看他刷牙的方法不对，古聿本来不愿意讲的，但想到以后他因为牙没刷干净被虫蛀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天天对着一个坏了牙又丑又讨人厌的小孩儿。 权衡利弊之下，古聿还是耐着性子都小冠苒正确的刷牙方式，回想着以有生活老师都自己的，说‘小孩子刷牙要倾斜四十五度，而且要刷三分钟才行。’ 又给他重新挤了牙膏，口杯里放了水，以看他是否学会了为由，让冠苒当着他的面再重新刷一次，然后还真的拿了一个秒表过来看时间，非要让人刷满三分钟。冠苒看古聿板着脸，也不敢反对。 “哥哥，好了没？我牙刷疼了，手也软了。能不能不刷了。”冠苒吐掉嘴里的泡沫委屈地道。 “这才一分钟呢，快点继续给我刷，我这是好心教你，你别不识好歹啊。”古聿抬手作势要揍，冠苒只好又委委屈屈地接着吭哧吭哧地刷起来。 等到时间终于到了，小冠苒的牙龈已经给刷出血了，舌头碰到的时候还会很痛。古聿凑过去在他张着嘴巴里瞧，果真出了很多血点子，他心里的些得逞之后阴暗的高兴。 佣人拿了衣服过来要给冠苒换，听冠苒呼痛，来检查了下，看到他牙龈都破了，有些还在森森地冒着血珠。 冠苒长得好，这些天古家好吃好喝好玩的养着，物质生活上得到的改善，原来营养不良的面色现在倒也养得白白嫩嫩的，小脸蛋粉扑扑的，特别可爱。 而且他脾气性格好，虽然有时候有点呆呆的，但是胜在很乖巧有礼貌，来了不久，就惹得古宅里的管家和一群大妈们母性大发，赢得了不少青睐。 专门照顾他的是一位年龄稍长的经验比较丰富的女人，看看站得挺直的古聿，虽然知道肯定是古聿又使了什么坏了，但是这是主家的大少爷，做下人的自不敢多说什么。只非常心疼得抱了冠苒坐到床上去，拿了杯温开水过来让冠苒漱漱口， 而古聿此时居然还气定神闲地道：“只是牙齿出血了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像冠苒这种的出血是龋已毁坏牙冠，残冠表面有锋利的牙釉质组织，而牙刷上的毛就像小刀一样刺割着牙龈而引起牙龈出血，之后自己舔舔第二天就会好了，确实不需要太担心。 古聿是所有的都收拾好了，才过来的，此刻，穿着灰色长袖长裤睡衣，毛拖鞋，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平时一脸的嚣张与跋扈，看着竟有种无害的感觉。 佣人在给冠苒铺床的时候，古聿也没有出去，站在一边将坐卧室里的高凳椅上看图片 的冠苒盯着。 过了一会儿，管家上楼下叫两个孩子去书房里和古盛谈话，古聿臭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等冠苒。此时佣人也被古聿弄了出去，冠苒小胳膊小腿儿，没有人帮忙，高凳子上下来很费劲，古聿也不说帮忙，就站在一边看着。 古盛还是挺担心两个儿子在家里的状况的，走的这两天每天晚上都会用视频跟两个孩子见面，他对古聿没什么不放心，最主要是冠苒。 作为父亲，古盛询问了下古聿这两天的病情，终于有个父亲样的叮嘱他要按时好好吃药，受惯了古盛棍棒教育的古聿非常不适应古盛现在这样一幅慈父的姿态，心里别扭得要死，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白天周婧媛把李诗韵还过来的事，管家早就打电话通报过了，只是略去了古聿把人弄哭的事。古盛也是知道古聿的秉性的，问了两句情况，古聿也老老实实回答了。 古盛之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让古聿把冠苒也叫过来让他看看，古聿故意把冠苒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脸也蹭着小孩儿嫩乎乎的脸颊，作亲昵状给古盛看。 他拉着冠苒的手对古盛招手，还侧着脸对冠苒说，“来，苒苒，给爸爸问好。”一脸真的很疼爱弟弟的样子。 相处了这么多天，古盛对自己好冠苒也感受得到，小孩子对什么都比较容易接受，早就习惯了这个爸爸，奶声奶气地叫了声“爸爸。” 古盛看到冠苒一向沉沉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松动，看他小身子骨还算健康，放心许多。 古聿无比郁闷和气结地抱着冠苒看古盛和他在那里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一会儿又交代让古聿别欺负冠苒，古聿答应说‘好’。 古盛一向雷厉风行，跟古聿和冠苒两个说话的时间总共也不超过十分钟。 古盛最后还要向管家交代一些事，古聿带冠苒回他的房间。因为正在长身体，要长个子，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喝一杯牛奶，古聿让佣人把他要喝的牛奶一起拿到冠苒的房间里去。 对于哥哥为什么要把牛奶拿到自己屋里喝，冠苒没有想，只是有点惴惴不安。 喝完了牛奶，冠苒看古聿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小声提醒道：“哥哥，我要睡觉了。” 外面的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雨声和着冬季末呼呼的风声像是一只吃人怪物。 古聿没有回答他，把手里的杯子一放，甩掉脚上的拖鞋就跳上了冠苒的床，拉过冠苒身上的被子也卷到自己身上去。 冠苒被他动作吓了一跳，惊异失措地要跳起来，“哥哥，你干吗？” 古聿按住他的小身板，皱起眉不耐烦地道：“别吵，今晚我也睡在这里。警告你啊，晚上睡觉不许踢被子，不然明天起来揍你。” 冠苒还想说什么，古聿直接整个被子罩下来，冠苒一下子就蒙住了头，呼吸不畅，手脚也被束住了，便在被子里像个蚕宝宝一样，不安地动起来。 古聿力气比他大很多，冠苒根本挣不出来。但是要一直这么制住这么一个活动的物体，还是很费力的。 古聿被他搞的火大，不客气地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然后粗鲁地把他头上的被子扯下来，恶声恶气地道：“你快点给我睡觉！” 古聿拍人的力道被厚厚的绒毛被子吸收了不少，到了冠苒身上的就很少了，冠苒露出一张被憋和通红的脸。 古聿吼他，并且听到要揍，他便不敢再动了，乖乖地趴在那儿，耷拉着脑袋，酝酿睡意，一会儿就睡着了。 古聿是因为在他三岁的时候，在一个雨夜里受到惊吓，那天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以至于以后每逢下雨的晚上他都会想到可怕的事，整晚的睡不着。 但是他却没有向任何人说，古盛从来不关心这些，苏小曼虽然关心儿子，但是却也是为了工作忙得不可开交，腾不出手来关心到儿子的心理成长问题，而且古聿认为这关乎到他自尊心和尊严的问题，自然更不愿意向别人说起，任由发展，偌大的一个家庭，却没有注意到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在下雨天的时候会害怕地睡不着。 或许是冠苒散发的气息太让人安心了，古聿晚上睡着睡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他抱在了怀里，软软的小身子，暖暖的，还带着孩子的奶香味儿，让一向在雨夜里都睡不好的古聿也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