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夏天 第16章

时间，总是在我们不经意间告诉我们他的流逝。岸旁枯黄的芦苇，不远处没有生机的林子，还有那光秃秃的树枝，无一不在告诉我们夏天的远走高飞。当我们还以为是秋天的时候，秋天也在不知不觉间给我们来了个金蝉脱壳。我们以为那些白色的东西是秋霜，后来才知道，那是雪。 薄薄的雪覆盖了衰萎的大地，国旗在旗杆上随着凛冽的寒风猎猎作响。一片轻浅的黄叶枯萎在了秋天的边缘，无力挣扎，一翻身便是透骨的寒冷。 雪越来越大，在无边的天穹上袅娜出摄人心魄的美丽。远近的建筑好似琼楼玉宇。 过了几小时，雪停了，之前彤云密布的天空露出了几许很久以前那样的蓝色，太阳也在空中忽隐忽现。金色的阳光照在纯白的雪地上，依旧那么刺眼。闪耀着金黄的光辉的雪地，斑驳着一块块同样黄色却没有光泽的草地。 望着远处茫茫的山色，感觉像是身处于高原地带。 林子涵和林夕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张林琪在交往了，是张林琪先追的林子涵。 她说：“我就是喜欢他，没什么原因。”林子涵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就像张林琪喜欢他一样，没有什么理由，并且他还像中魔似的也那样觉得，爱情是不需要理由的。这是他以前所极力反对的观点。 或许是因为她是林夕的好姐妹，可以以此来接近林夕，又或许林子涵是真的喜欢上了张林琪。又或许只是内心寂寞，而刚好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用来填补自己的空虚。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两个就是在一起了。 现在，至少我不是一个人了，林子涵想。 生活就是这样，在很多时候会让你摸不着头脑，一件事情，你能看到结果，却怎么也无法捉摸到原因。就好像我们在餐厅享受着美食的时候，总是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雪停了的草地上有很多人，像小时候那样，他们打着雪仗，堆着雪人。可是毕竟不是小时候了，长大了再去做小时候做的事情总会让人感觉到是在装嫩，但这也只是在旁人眼里，自己在做的时候没有这么想过。自己总不可能说自己坏话。 林子涵在走廊上扶着栏杆，看着操场上活动的同学，张林琪站在他身旁。 张林琪说：“你喜欢下雪吗？” 林子涵说：“还好吧。我喜欢下雪，但不喜欢融雪。” 张林琪说：“也是，看着美丽的事物消逝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们都喜欢美丽东西带给我们的愉悦，只是再美的雪人也逃不过融化的宿命。” 林子涵说：“不是啦！只是因为融雪的时候会很冷。” “……” 没过多久，同学们就在白色的雪地上开垦出了一条黄色的小道，一直延伸到学校食堂。第一个把脚踩上这片雪地开垦处女地的同学笑得很灿烂，巴不得自己的下巴也掉在地上去参与这次开垦，就好像自己娶到了一个处女做老婆一样，因为在这之前谁都没碰过。而后面的同学恨自己不能先一脚踩上去而让人家钻了个空，就像自己娶了个妓女回家一样——虽然在现实生活中没有多少人愿意做这种事，心里十分不爽。于是，不爽的他们就去另一些还没有被玷污的地方爽快以求心理平衡。到最后学校里所有有雪覆盖的地方全部变成了黄泥小道，或大道。 林子涵曾经一时冲动想去找林夕告白，但是也就一时，一时过后冲动就被自己仅剩的理智所征服。他想，人家都有男朋友了，我去这样一说，无论结果怎么样对我总是不好。答应了我，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第三者，况且这样的几率也不高。如果她毅然决然地拒绝了我继续和程一辉在一起，那么就算程一辉不知道这件事，自己和林夕见面也会感到非常尴尬，如果程一辉知道了，怕又要惹上一身麻烦。接着，林子涵想到了顾宇，于是他为了不重蹈顾宇的覆辙——因为女人而惹上麻烦，他就只好作罢告白这件事。 可每每看到林夕远走的背影，林子涵心里就又有了一种冲动，不过不是告白的冲动，而是想哭的冲动。在他看到林夕身边还有一个程一辉的时候，这种冲动就越发不可收拾，好像林夕会马上和程一辉去开房间似的。男人在伤心自己女人离开了自己或跟别人跑了的时候，其实只是在伤心或者说是在怕她会和别的男的上床，不管结果会不会上床，总之他在她离开了自己或者和别的男人跑了之后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在男人眼里，女人的贞洁有时会比她的性命还重要。所以电视剧里的那些男人在自己女人死了的时候也就痛苦一小会儿，然后在她的墓前说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己，而在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走了或决定放弃自己的时候，一定会哭得大汗淋漓。 不幸的是，林子涵就是这样的男人。至少他现在很在意，当初李亚琪离开的时候，他就没日没夜地在想着她会和那个男的缠绵，而且还在构思着怎么缠绵。但由于自己的脑容量有限，林子涵也只能想个三四天而已，三四天过后就不想了，因为能想到的他都想过了。 想着林夕，林子涵懊恼不已，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她，而让别人捷足先登抢了去。于是在这中越想越难受的状态下，面对张林琪的追求，林子涵答应得毫不含糊。其实女生老是在说的要男女平等，不应该偏爱男性，的这种观点在某些时候是错误的。比如，感情。在男追女的情况下，只要女的不答应，那就一切免谈。而如果是女追男的话，只要这女的长的不寒碜，男的八九不离十就要答应。如果你不答应，那么那女生的死党好友就会整天在你面前说她是多么多么爱你，你是如何如何让她伤心，然后你就有被逼疯的潜质。而你答应了非但不会疯，反而会落得个好男人的名声，而且还会在追你的女生的好友心里留下个好印象，以后万一分手了还可以吃点窝边草，但是拒绝了你就可能疯，而且你还会是坏男人。在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下，选择哪一个聪明的男人都知道。 而且，林子涵对张林琪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但及不过林夕。 现在，有了张林琪，林子涵也少了一份对林夕的想像——想和她在一起。 这几天由于下雪的原因，天气变得十分寒冷。大家门窗紧闭，谁要是进来或出去忘记了关门，就会遭受到全班同学的言语攻击，搞得一个个若不是老师叫唤自己或者生理需求都不敢出门了。早上上了三节课，除了老师来了又走，同学们没有一个出过这个教室的门，都披着一件厚厚的外衣趴在桌子上睡觉，有的甚至还带了毛毯。林子涵很想上厕所，憋尿憋了三节课了，但是又不敢去，一来是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不愿意出去，二来是怕自己出去一开门冷风直灌，惹怒了众人，所以没到实在是憋不住就要尿在裤裆里的时候还是忍一忍不用去吧！于是他夹紧了双腿趴在桌子上，企图用睡意来驱赶尿意。 正当林子涵气运丹田，准备用内力困住尿液的时候，张林琪突然扑了过来吓得林子涵一失手内力用过了头，差点因为气压过大而导致括约肌松开发生江河决堤的悲剧。然后那些好不容易运来的气就即刻给泄了。可这一泄，那些冲出来的气就冲开了紧夹着的大腿，林子涵顾不了那么多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开门关门，然后一溜烟地跑向了厕所，以至于大家还来不及反应究竟是谁出去了，张林琪更是继续保持着吓唬林子涵时候的姿势，呆若木鸡地望着远处——却没有一个人。 过了几分钟，林子涵回来了，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一泻千里直呼痛快。不过这次开门关门的速度显然比不上刚才的时候，所以自然而然地招来了一片骂声。这就说明，有时候好的成绩确实是可以被逼出来的，但是不逼了的时候却就又没有成绩了。没有成绩了便会招来非议，可大家都是自私的——他们都想继续睡自己的觉，所以骂了几句就懒的搭理林子涵了。可见，有时候自私也不是一件坏事。 张林琪说：“你干嘛呢？本来是我吓你的，现在却变成了你吓我。” 林子涵一想起自己憋尿的事情就感到不好意思，然而人还是要诚实，总不能说自己是在锻炼身体活动筋骨吧。于是，在一番思索之后，林子涵终于挤出了三个字：“上厕所。” 张林琪看着林子涵微微泛红的脸颊，一下子就笑开了，而且还笑醒了周围几个在睡觉的同学。张林琪是一个特别活泼的女生，遇到一点好笑的事就够乐她半天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乐观”，用林子涵的话来说是“傻子”。 这一笑使得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他觉得郁闷，不就是上个厕所嘛，至于这样笑我吗？ 顾宇揉揉惺忪的双眼，看着一直笑不停的张林琪，充满疑惑地问林子涵：“她这是羊癫疯还是神经病？” 林子涵冷冷地说：“是脑子进水了。” 听到林子涵说自己脑子进水了，张林琪停止了笑声，说：“你才脑子进水呢！你刚才还去放水来着。” 林子涵没有说话，坐回到了自己位置，顾宇又听不大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就继续睡觉。 然后，上课铃响了。 寒风在窗外肆虐，教室里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