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夏天 第9章

这一天，语文课后，李瑾留下了一个题目。她要大家以“青春”为题目，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体裁不限，诗歌除外。旨在了解一下班级里的同学的文学功底，选出几个好苗子，然后悉心培养。 林子涵喜欢语文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喜欢写作，不然，他才不会去喜欢这样一门枯燥的学科呢！这就好比，我喜欢钱，所以我喜欢有钱的女人，但我并不真正喜欢那个女人，我只是喜欢她的钱。 爱屋及乌吧。 林子涵最擅长写散文，而且这次又是这么一个伤感的题目——林子涵一向认为青春如果不伤感那就不叫青春了，而叫李宇春了。于是，林子涵觉得自己这个英雄这一下子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林子涵擅长散文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很喜欢胡思乱想，然后想到什么什么就写什么。他的散文散到可以把任意一段拿来当作开头，也可以把任意一段拿来当作结尾。每个段落之间根本毫无联系。 在他眼里，写散文就是围绕着一个题目展开想像，想出许多关于这个题目的语句，然后再把它们拼凑而成。就这么简单。 于是，在夜自修的时候，他只用了一节课就写完了，而且写了一千多个字。看着埋头苦干的的同学们，林子涵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这种自豪感从小学一直保持到初三毕业，想不到到了高中还能继续保持着。 三天后，作文本发了下来。李瑾当堂表扬了林子涵，说他写的散文很有感觉，而且还有浓厚的诗意。林子涵很开心，顾宇很伤心。在林子涵的作文本上，老师的评语是：很有诗意。但顾宇的却是语言简单，有待提高这八个字。顾宇转念一想，至少在字数上我占了上风，于是也就不那么嫉妒了。 不过林子涵还是觉得被表扬是理所当然的，不被表扬才是不同寻常的。与他一起被表扬的还有林夕，这让林子涵很不爽。不仅仅是因为她上次让自己出丑，就算没有上次的事，林子涵也一样不爽。因为他认为只有他才能被表扬，其他的人没有资格。从小到大也一直都是这样，在作文方面，班级里没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论。可这次居然和别人一起别表扬，而且那人还是个女的。 于是林子涵对她产生了一种不屑之情。 可是在看过了她的文章之后，这种不屑之情就演变为纯粹是因为嫉妒心所致。林夕的文章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思想见地都胜林子涵一筹。可林子涵依旧认为自己的文章才是最好的。但如果林夕那篇文章是林子涵自己写的的话，那林子涵就会觉得这篇文章是多么多么的好了。 许多人就是这样，总是自认高超，总以为人家的永远比不上自己。但如果把自己的作品同别人互换一下，也就是假设别人那篇是自己所写的，那结果还是一样——自己的就是比别人的要好。林子涵就是这么一类人。但这也仅仅局限于作品创作这方面，在其它方面，比如女人，我们永远都认为别人的女人要比我们的好，而且还总是觊觎着别人的女人。 最近这几天，因为是新生的到来，一到下课时间每班门口都有几个高三高二的混混模样的人倚着门或者窗子，然后睁大眼睛极力搜索班级里长的好看的女生。找到了，就上去搭讪，向她要电话号码。这是比较大胆的做法，腼腆一点的男生就让自己的朋友去帮忙要，或者有熟识的人在这个班级的，不管和他有多久没联系了都会搞得像是经常联系的样子，然后要他帮忙要个电话号码。 林子涵把这一行为叫做——青春期骚动症。 林子涵班级里有一个女生，长的非常好看，叫夏树唯。林子涵在军训的时候就特别注意她，有时候看着她就连李亚琪是谁都忘记了。在他时不时地偷瞄夏树唯的同时也总能看到顾宇也在时不时地偷瞄着她。 林子涵说：“你在看什么？” 顾宇说：“一个人，一个你也在看的人。” 林子涵说：“你喜欢她？” 顾宇说：“在看就是喜欢吗？你也不是在看？” 林子涵说：“我有女朋友了，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去追呗，要不然就该被整天在门外叫唤的禽兽们拿去玷污了。我宁愿她被你玷污也不愿她被那些人玷污。” 顾宇没有说话。 但顾宇知道有很多人想追她，高二的，高三的，高一的也有。他想着，这么多人追她，哪还会轮到自己呢！可是心里还是在幻想着，想着夏树唯突然对自己告白，然后两个人很甜蜜地过日子。一起学习，一起吃饭。 当然，这也只是局限于想像，现实中，他和夏树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偶尔在路上遇见了，他也只是紧张地低着头，然后夏树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地就和他擦肩而过了。 可是林子涵还是挺羡慕顾宇的，因为至少他能每天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而自己非但每天看不到，而且还联系不到。他感觉李亚琪的出现就是一个梦，而她的消失却是理所当然。而对于夏树唯，他没什么兴趣，他觉得这样的女人太没有安全感了，太虚无了。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每天都会在担惊受怕着，搞不好一不留神就被别人拐走了。他认为，像夏树唯这样的女人只能用来看看或者玩玩的，而不能付出真感情。 他这样想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自己有女朋友了，虽然现在像消失了一样，但至少还没有分手，而他也不想分手。二是他认为自己和夏树唯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而且自己也没那个本事去追求。但其实在心里他还是蠢蠢欲动的，哪个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不心动？除非他的性取向偏离了正常轨道。 班里还有一个同学叫季少铭，和林子涵他们同一个寝室。此人家中很有钱，长得也帅气，听说有不少女生暗恋他，再听说，他曾经同时和六个女生交往，这六个女生还都是好朋友。林子涵不由地对他肃然起敬。其实对于季少铭这样的人，男生见了都会非常眼红，所以他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不过，这依然降低不了他对于女生的杀伤力。他是夏树唯的后桌，两个人一到课间就在一起说说笑笑。羡煞旁人。 顾宇想自己是彻底没希望了，孟子有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可现在人家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于是每天在林子涵发呆的时候，身边也总有一个人露出忧怨的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某一处，陪着林子涵一起伤春悲秋。 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以此类推，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所以他们两个人都各有各的不幸，一个是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和别人说说笑笑，没有开始追求就已经输了。至少顾宇自己就这么认为的。而另一个则是有女朋友却见不到面，而且还联系不到。两个人再一次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一天，林子涵听林夕和她同桌在说，夏树唯和季少铭在军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只是没有公开。于是，他将这一噩耗转交给了顾宇，顾宇听后默不作声。一连好几顿没有吃饭，改吃面包了，一口面包一口矿泉水。 顾宇说：“不是一口面包一口矿泉水，是一口悲伤一口忘情水。” 后来，这样状况持续了一段时间，顾宇又重新出现在了食堂的餐桌上。 其实爱情这东西，如果明知道追求无果的话，应该立即断了念想。苦苦纠缠不清，只会让自己更伤心，只会平添伤痛。应该立即掐死在摇篮里，以免后患无穷。就像萝卜，拔得太慢了，就会烂了。 这一天，李亚琪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