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夏天 第8章

林子涵望着窗外，看着绿色的山峦起起落落，心情也随着起起落落。发了一次又一次的呆，从早上的早读课一直到第四节课，他一直没有正眼看过授课老师。林子涵一会儿看看远方，一会儿在练习簿上写几句悲春悯秋的言语。像那些古代的文人骚客的诗词，只要是他知道的，都会被他拿来卖弄一番。其实这只是林子涵当时的心情刚好和那些句子相迎合罢了。 而最近林子涵这么悲伤只是因为李亚琪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理他了，他发过去好几条短信都杳无音讯，就像没发过一样。打过去电话也没人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不过林子涵在悲伤了一上午以后，终于还是输给了生理需求——他急不可耐地跑向了食堂。林子涵也没有理由相信李亚琪就会这样消失了，永远不复再见。在他眼里，这些情节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在现实中，这也只是我们脑海里的臆想而已，是不会真的发生的。 在他无聊的时候就发发呆，写一些像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之类的句子，然后自以为很伤感，都快潸然泪下了。殊不知那些东西只能感动自己，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会觉得这个人文采不错，其他的没有什么。更别说想要把别人感动得像感动自己那样。 在卖弄完风骚后，林子涵的心情好多了。似乎，他的悲伤只是为了写几句诗，等到写完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下午是开学典礼，学校要求大家带凳去操场。可见，学校还是有人性的，不愿意学生大热天的在操场上站着，于是改为坐着。但同时也可看出，开学典礼是一个漫长的艰难的历程，漫长到你连站都站不住，所以为了你能有始有终，体现当代青少年的良好风貌，你还是坐着吧！ 这样的开学典礼，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套路。领导们没有说烦起来，我们看都看烦起来了。 “接下来，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王校长为我们致词。”副校长操着一口极其不标准的还带有浓郁的本地特色的普通话说着。然后就是大腹便便的王校长缓慢地站起来，手中拿着好几张稿子准备致词。 校长致词的开头一句不是“秋风送爽，丹桂飘香”就是“万物复苏，春意阑珊”，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但终究只是这两句，千篇一律，毋庸置疑。林子涵在初中的时候连续听了三年，想不到到了高中还得继续听个三年。他真想拜访拜访那位写稿子的老师，向他讨教是如何将开篇语一直沿用至今而毫无更改之意的。 然后就是半个多小时的长篇大论，只不过谁都不知道校长在说些什么。 校长致词完毕，下面响起了极其热烈的掌声，校长以为是自己的宏论感染了在场的所有同学，便欣喜不已，红光满面地微笑着坐下了，这一笑使得脸上横生的肥肉摇摇欲坠，校长心里直感叹，这文章怎么不是自己所作的呢！不过，他并不知道有时候掌声超乎寻常的热烈是因为大家所讨厌的事情终于结束了。 而接下来，又是一段漫长的光阴。总结上学期的情况，以及对新学期的展望。 展望完了新学期后，开学典礼终于在大家万分期盼的眼神中顺利落下了帷幕。期间，虽有一部分同学在下面号叫扰乱学生心，破坏大会秩序，乱扔瓜皮果壳。但总体来说还是好的，并没有发生类似于打砸抢烧这样的事件，学校领导还是很高兴的，他们宣布开学典礼结束后，便意气风发地转了个身，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新办公室。 可是让林子涵不解的是，那些在下面大声号叫，乱扔垃圾的同学，很多一部分都是去上面领奖的同学。 刚才还人头攒动的会场，一下子就变得冷冷清清的，只留下几个值日的学生在打扫堪比垃圾焚烧厂的操场。 晚风轻拂，四野阒然。夕阳为白色的棉花般似的云朵镀上了金边，泻下万道金辉。蔚蓝的天空如同一颗巨大的蓝色果冻，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国旗在旗杆的最顶端俯瞰着整个校园，悠闲地飘着。 这一天，李亚琪还是没有回电话和信息。 由于李瑾是刚毕业的，还没有什么传教经验，自然是十分紧张以至于上不好课。不过还好她口才不错，比较能掰，就算忘记了昨晚备了的课也能大概说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底下的学生们语文知识极度贫乏，就算说错了也没人提出。要是事后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告诉了学生，还能落得个负责任的老师的称号。或者，干脆就将错就错。 林子涵没心思去听课，自顾自地在练习本上写东西。然后不自觉地就轻声念了出来，再然后就让在玩手机顾宇听见了，说：“你又骚起来了？” 林子涵说：“这叫宣泄内心的不满与忧郁。” 顾宇没说话了，其实他也只是在嫉妒林子涵的文采而已。因为他觉得数学好没用，他很恨诺贝尔，为什么什么都有就没有个数学奖。尽管他不可能得到诺贝尔数学奖，但是他就是觉得不公平。 有时候，有一个位置在总比没有要好。就算我们永远得不到，至少有的话还能有个念想可以为之奋斗。可是没有的话，就只能看别人去奋斗了。而现在，顾宇就是在看着林子涵在奋斗。但他当然知道林子涵就算努力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诺贝尔文学奖，可心里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在他知道了为什么诺贝尔没有设立数学奖的原因之后，他便十分自豪。他以为，只要数学好，就有姑娘跟你跑。只要你会计算，就有姑娘陪你窜。 虽然这只是个传说，可顾宇宁可信其有。 因为他也想有那么一个女人可以陪着自己，然后到处炫耀。 可虽然他喜欢那个传说，但是他还是很不情愿自己的女人是别人用剩下的。女人就像手机，永远都是原装的好。二手货或者翻新机，总是会有这个或那个的毛病。而翻新机最可恶，二手货至少也让人家知道了自己是二手的，翻新机却是换了个壳子就装嫩。 说直接点，二手货就像是一个和别人上过床的女人在和自己男友或者丈夫上床之前就说过自己已经不是处女一样，至少很诚实地告诉了人家自己不是处女。而翻新机就像是一个不知道和多少人上过床的女人去医院缝缝补补出来后，在和自己现任男友或者丈夫缠绵的同时一边享受地叫着一边说自己还是处女一样，让人感觉到恶心。没有人愿意活在谎言之中。 但最可怕的是那个男人致死都不知道在自己之前，有不知道多少个的男人和正在和自己缠绵的女人做着同样的事情。或者更激烈。 顾宇看着旁边这个正沉浸在无限遐想中的林子涵，自己也虚无缥缈地想像着，陷入了自己的内心。不断地审视自己的内心。也就是所谓的，发呆。 每当顾宇看见拧着一张臭脸，然后不断地去看手机上有没有新信息或者未接电话的林子涵，他就告诉自己，爱情不是个好东西。女人，更不是个好东西。可他这样想的同时也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什么时候也去找一个女朋友。他想，这么大个人了，连女朋友都没交过，说出去实在是丢人。 于是在老师告诫大家切勿早恋，早恋伤身体的时候，顾宇总是很想对老师说：“老师，我想早恋，可是已经晚了。” 顾宇认为，女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是什么坏东西。有总比没有要好。在必要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起到一定的作用。比如，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赌博输得倾家荡产，最后还可以用自己的女人来抵押。如果赢回来了那就皆大欢喜，如果输了也关不了自己什么事。再比如，在街上遇到流氓混混什么的玩打劫，还可以把自己的女人献出来，然后自己逃之夭夭。 顾宇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骄傲，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男人。在他把自己这样舍人为己的心意转达给林子涵以后，林子涵说了一句让顾宇继续沉思的话。 林子涵说：“不要脸！做为男人，以你为耻。” 这一天，李亚琪还是没有回复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