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之水晶 第24章　只要不枉此生，那又何须来世2

吃饭可以吃输人，工作可以做输人，但喝酒这回事说甚么也不能输，唐鸣不甘示弱的灌了两杯还击。 时间在众人吃吃喝喝中慢慢逝去，直到月华高挂繁星争艳时，桌面上早已一片狼藉，而所有的人也都不胜酒力的全醉的东倒西歪。 “你们……现在明白了吧！姜…还是老的辣……” 唐鸣虽是最后的赢家，不过也没能支撑郭久，说完人也跟着大伙趴下了，室内瞬间一片宁静，只剩下一缕细微的叹息声在空无中无奈的吹抚着。说也奇怪，原本醉的不知人事的唐季情竟因着这微乎其微的叹息声而清醒过来。 “你来接我了？”她的目光探向一片虚无，等紫晶慢慢秀出自己的灵体。 “你既不愿离去，何苦勉强自己？”紫晶细语噫喃，彷若天地间稍纵即逝的一缕幽魂。 “事已至此，又何须多言？”她回应的无奈。对她来说任何抉择都属无奈，她不愿离开老父，可也不愿弃他于不顾，她为此感到左右为难。 “你若真的不愿意走，我也不想强行带走你。小情……”紫晶柔若无物的手飘向她的脸颊轻抚着，以一种梦幻似的轻柔语调对她说：“好好保重！以后……我怕自己再也无法保护你了。” “你要走？”她急切的想抓住他的手，却只握住一团空气。“你要留下我？” “我别无选择。这是我唯一想到安顿你最好的方式。” “不许走！除非带着我，否则你哪里也不准去。” 紫晶的形体有着即将远去之势，唐季情急的四处捞取，但一无所获。 “我也很想……可是我不能。再见了，小情。” 道别完，紫晶原就飘忽的形体更是加速涣散，眼看便要烟消云散了，情急之下她想也不想便拥上前对着空气中的飘渺的唇瓣印上一串密密实实的吻，若有若无又如真是幻的肢体接触，终于将紫晶从梦幻中拉回真实世界，而她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得以投入一个实体怀抱。 吻，从初的浅尝即止，到疯狂的需索与肆虐，变化在瞬息之间，彷佛彼此都有着想将对方全然溶入自己的渴望。忘了时空，忘了周围的至亲至友，甚至忘了彼此，只是全心全意沉醉在爱恋中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暖。 暮色褪去，晨曦初照，唐季情被玻璃窗上的阳光刺痛了眼，伸了个懒腰，缓缓的睁开眼睛。和紫晶纠缠了一夜，她疲倦的几乎想继续入梦，但想起自己衣衫不整的与紫晶共处在同一屋檐下，要让房外的亲友碰上了，这面子上可不大好看，因此她一面不情愿的起身，一面推了推身旁的紫晶。 “起床了啦！” 被她黏腻的声音吵醒，身旁的人翻过身来搂住了她，当她看清枕边之人的样貌时，她整个人登时傻住了。思绪在瞬间被抽光，全身的血液在冰天雪地中逐渐凝结，她不在是一个温热的人体，而是一具收藏在停屍间冰库中的一具遗体。 “小情，你醒了。” 徐若泉宠爱的揉搓着她的发丝，在她的脸庞自然而然的落下专属自己的印记，明确的将她纳入羽翼。 为甚么会这样？陪在她身边的该是紫晶的，何时竟换成了徐若泉？是谁恶作剧和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难道…安排这一切的竟是她所爱的紫晶？如果是，这又是为甚么？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话，难道都只是在骗她？她对他掏心掏肺，为了他，她甚至甘愿缴付自己的生命，而他呢？他竟弃她如敝屣，她的真心真意难道还不足以感动一颗顽石？倾尽毕生的情感，却意外的得着身败名裂的苦果，这莫非是她以一个凡人之身爱上晶灵的代价！ 在自形愧惭嘲与自哀自伤的复杂心情中载浮载沉，脑海中忽然闪过紫晶的片段话语：这是我唯一想到安顿你最好的方式…难道他指的竟是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徐若泉？一个很爱她的人手上？他以为这么做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他却始终不明白，唯有和自己深爱的人长相厮守，对一个女人来说才叫做幸福。 “啊—”随着一阵尖锐的嚎叫划破天际，“咚”地一声，唐季情后脑着地已晕死了过去。 “若是一个人执意要死，我们医生纵使有着再高明的医术也是没用的。” 杨照的视线无奈的落在床上的病人身上，这半个月来，病人仍是一动也不动的持续昏睡着，除了口鼻上的导管不时输入病人赖以维生的营养品与维持正常呼吸的氧气管线外，病人身上早已失去活跃的生命迹象。身为病人的主治医生，能做能试的事他全数做齐了，任何新进的医疗方式他也绝不放过，只不过无论他多么努力用心的想挽救病人，病人始终毫无起色。 不是他医术不够高明，而是病人自己根本没有苏醒的意愿，有道是药石虽好，难医一心寻死之人。他的病人恐怕便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纵使再有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好一个庆生会演变成悲剧收场，这是唐鸣始料未及的，虽然女儿住院以来情况并未好转，但医生杨照对女儿尽心尽力已是有目共睹，唐鸣对他自是心存感激。 “杨医生，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你为小情…真的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了，就算小情从此以后…一睡不醒，你的恩情我们也绝不会忘记。” 望着女儿日渐消瘦的形体，唐鸣几度流下伤心的眼泪，徐若泉，朱淑茹，陈凯柔和他自己，为了照顾女儿衣不解带，这些日子来几乎没有合过眼，身心俱疲，却无法唤回他那个活活绷跳脱的女儿，这份无力感正持续折磨他们直到心力交瘁为止。 “也许…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机会。”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奇异光采，杨照思拟着最后一个可行方案。 “甚么机会？”四颗头颅不约而同逼近，在杨照跟前意外的发生碰撞，但四个人都没有理会前额的痛楚，集中心思聆听杨医生的进一步指示。 “如果你们能找出唐小姐的心结所在，那我就有把握医好她……” 没等杨照把话说完，四人已失望的同时退开，在瞬息中彼此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色，却是谁也没有率先开口，最后还是由唐鸣开头了。 “没有用的。那是个死结，是永远也解不开了。” 事情发生至今，他从未责怪过徐若泉，自始至终他都深信徐若泉的为人，他从小看着他长大，也冷眼旁观着他对女儿的情感由单纯的亲情转变为复杂的爱情，这些年来他陪着她，守着她，宁可伤害自己也绝不愿伤害到女儿，这样执着而深邃的情愫从未有过变化。若真要怪也只能怪造化弄人吧！ 其实他当然也知道女儿为何甘愿选择沈睡不醒，只要永远不醒，女儿便无须面对自己酒醉乱性藏造成的耻辱，并且永远在睡梦中与爱人长相厮守，再也无须承受分离之苦。然而…为了成全自己的爱，却苦了身旁所有爱她的人，尤其是徐若泉，他为自己一手铸成的大错而深深自责着，内心的煎熬又该由谁来修补？ “这…”杨照一脸疑惑的瞪着唐鸣，他一直以为身为一个父亲是永远不会选择放弃的，没想到对方却心灰意冷的陷入绝望里，甚至主动放弃了所有的机会。 “就按照上回的惯例吧！我要帮小情办出院，我要带她回家。” “甚么时候？” “就现在。”抛开杨照，唐鸣慢慢的一步一步朝病床走近，在贴齐床缘时停住脚步，然后动手拔掉女儿身上所有的导管线，一线不留，在抱起爱女向外踏出的同时，他以感觉不出任何温度的语气丢下几句话：“若泉，小情的出院手续就麻烦你了，办好了就到家里和我们会合。阿柔，阿茹，我们走。” 唐鸣自知再继续待在医院也是毫无希望了，现在，女儿唯一的生机是在父亲遗留下来的奇书“恋恋水晶”里，除了这本书，普天下再也没有其它方式能够挽救女儿了。然而该书已失踪多日，是否找的着就很难说了，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非得试试不可。 “伯父，你带寄信回来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在回到唐家经历长达半个钟头的沉寂后，朱淑茹终于按奈不住发问了。 “我想到能救小情的唯一方法。” “伯父指的是”恋恋水晶“里的奇妙阵法？” 反应快的陈凯柔已经猜到了。她和朱淑茹先前曾听寄信提起过两年前发生的林林总总，包括丧失记忆无法相认的那些零星片段，听说都是因为“恋恋水晶”之故，因此虽然她对水晶所知不多，但对那股神秘力量却不敢忽视。 “对。” “可是伯父…………那样还是行不通的。” 朱淑茹自然也认同那股力量，但她总觉得不妥，至于不妥的原因她则说不上来。 “行得通的。” “可是……” 在唐，朱二人不着头脑的微小争辩中，陈凯柔已自洞悉朱淑茹觉得不妥的原因所在，当即接口说：“伯父，你难道忘了杨医生的话，寄信的身体早就没事了，有事的是她的心，是她自己不愿意清醒的。” “阿柔，我是她父亲啊！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她当一辈子的植物人？”数日来的内心煎熬终令唐鸣张场失控的呐喊起来。 “伯父，你的心情我很了解，可是寄信的个性我更了解，若是不能解开寄信的心结，光是让她清醒过来是没有用的。寄信一昧的逃避便是不愿面对发生的既定事实，你要勉强唤醒她，她将置自己于何地？岂非令她更加痛苦？” “……”唐鸣闻言一时为之语塞，早已逼近崩溃阶段的情绪更加难以抑制，当场忍不住已老泪纵横起来。 在隐隐约约透着哭声与浓浓的哀伤中，忽然一个充满自责的声音在背后凝重的响起： “伯父，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小情也不会这样。” 一群人同时回过身去，徐若泉不知何时已立在人群之后，在他身后紧跟着的则是宋文欣一家三口。 “若泉，你别再自责了。伯父从没有怪过你………”一双喑着泪水的子眸越过徐若泉的身躯落在他身后的宋家新身上，迅速抹乾了泪，别开头的同时才尴尬的丢出一句：“你们怎么也来了？” 宋文欣的父亲宋家新一脚踩上前解释：“小欣已经恢复所有的记忆了，她想起之前曾经受到你们非常多的照顾，特意要我们带她来向你们道谢。” 宋家新才说完文欣已奔上前投入唐鸣的怀抱中。 “唐爷爷，真对不起！在医院的时候小欣没能想起唐爷爷，还赶唐爷爷走，唐爷爷千万别生小欣的气。” “不会的，唐爷爷永远都不会生小欣的气。”唐鸣以充满慈爱的声音与亲切的搂抱回应宋文欣，想起要是女儿能清醒过来该有多好，想着想着眼眶又红了。 “爷爷，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小欣不好？小欣惹爷爷生气了。”短短的小手无法碰触到唐鸣的脸颊，只能情急的在空气中猛然挥舞着。 唐鸣满心悸动的握住小小的手掌，酸楚的说：“没有，小欣这么乖爷爷怎么会生气？” “那爷爷为甚么要哭？” “爷爷哭是因为你唐阿姨……………” “阿姨怎么了？” “阿姨睡着了，医生说阿姨不会再醒过来了。” 小小年纪还无法意会唐鸣的话意，但宋文欣的父母却同时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将写满疑惑的目光投向唐鸣。 “唐小姐生病了吗？是甚么病这么严重？” “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她睡着了就很难清醒了。” “小欣要看阿姨，可不可以唐爷爷？” “当然可以。” 唐季情的房间内再度挤满了人潮，床上的她依然有一张苍白的美丽脸庞，匀称的呼吸，安祥而柔和的线条，像是童话世界里的睡美人般的等待着王子的到来。 “阿姨，小欣来看你了，你怎么不睁开眼看看小欣？” 小女孩并没有发觉任何异常，只是对她的熟睡不醒感到不解和好奇而已。 “是她！她就是唐小姐？”宋文欣的母亲顾幼云对唐季情的反应则有些奇特。 “对。她就是我女儿小情。你们认识？” “不瞒唐先生说，先前为了购买水晶我曾与唐小姐有过不愉快。说来都是我不好，我向来心高气傲，对人常常出言不逊，以至于和唐小姐发生争执。我先生也说过我很多次了，但我老是改不过来，实在是对不起。不过，这次经过小欣的事后，我终于领悟到金钱并非万能，也才明白世界上最可贵的事是和自己所爱的人共度平凡岁月。我们全家能够在一起都是唐先生父女的功劳，我们会好好珍惜这份失而复得的亲情。” “宋太太言重了。我们父女两没那么大的功劳，不过……我十分认同宋太太的话，能和所爱的人共度平凡岁月确实是一种幸福，这种幸福很多人求还求不到呢！”像他自己，唯一的心愿也不过是想陪着女儿过过太平生活而已，没想到如此平常的愿望竟也求之不得，这莫非是老天在责罚他吗？为了惩罚他终其一生都不懂得孝顺二字，以致于自己的父亲最后抱憾终生郁郁而逝！ “你能这样想我真替你高兴。”顾幼云的脱胎换骨令宋家新惊喜万分，悸动的伸手与之紧紧相扣，两颗原本有着隔膜的心灵透过眼神的交汇更加贴近。五分钟后，他才忽然惊觉自己的失常，收回目光看向唐鸣：“如果唐先生愿意，我们可以送唐小姐赴美国就医。我认识许多医术高明的医生，相信对唐小姐一定会有帮助的，无论如何，我们一家三口都很希望能为唐小姐尽一份心力。”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小情得的是心病，怕是无药可医了。” “唐先生……”宋家新还想说些甚么，却在妻子示意下禁口。礼数已经尽到了，对方辞不肯受必有他的道理，要再多言便是强求了，因此顾幼云体贴的不再为难唐鸣。 “如果有甚么帮的上忙的地方，请唐先生千万不要客气。”说着顾幼云自颈上取下随身配戴的项链放置在唐季情的胸前，然后又说：“这是我先生一个美国朋友送的，听说是从宇宙中坠落下来的自然陨石，它本身俱有不可思异的能量，能与配戴者的磁场发生连动。我想将这份小小的礼物送给唐小姐，所谓礼轻情意重，还希望唐先生千万不要嫌弃。” “这…那我就代小情说声谢谢了…”来自陌生人的珍贵礼物再度让唐鸣哽咽了起来。 “我们要走了。小欣，和唐爷爷，唐阿姨说再见。” “爷爷，阿姨，再见。” 以一口稚嫩的声音道完别，宋文欣上前亲了亲唐鸣的脸颊，又翩然飞向病床在病人的粉颊上落下相同以往的吻，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彷佛再次回到曾经共同拥有过的记忆中，挥挥手，宋氏一家三口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恋恋水晶”终于在唐季情屋内的紫水晶垫下寻获，唐鸣怀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不安的翻着黄页，却迟迟不敢妄下摆阵的决定，陈凯柔那席话虽然骇人听闻，但确是不争的实点，自然令他犹豫不决。 “伯父……”一屋子的人都等着唐鸣下令，因此他的踌躇也令众人相当困扰。 再次经过深思熟虑后，唐鸣终于下定决心了。 “横竖也是死，那就由得它发生吧！”摊开“恋恋水晶”内藏的夹页，唐鸣驾轻就熟的找出“九星联珠”的布阵图示，正准备一声令下邀众人一并参照时，忽然室内撩起了一阵清风，将该书吹的快速翻转，想是年代过久又因为未曾妥善保管之故，书本的封线竟自动的蹦裂开来，失去了支撑，厚厚的页数顿时一张张的四处飞窜起来，室内立时陷入一片书海之中。 “你们大家快点帮我把书追回来……”眼看书页竟似有眼似的循序飘出窗外，唐鸣急的大声求援，一群人七手八脚的追回了部份遗稿，然而最需要的“九星联珠”反而不翼而飞了。 “怎么会这样？”陈凯柔闷闷的问着。屋外的风势不大，造成如此乱象当真不可思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流，令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别管了。你们大家有找到那张夹页吗？上面载着”九星联珠“的阵式？”唐鸣怀着一丝希望一一巡视着众人，却只得到沉默的回应，这室内竟无一人发现那张书页，看来他们连唯一的机会也丧失了。 “天意！”唐鸣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宣告着，他像被抽光气的气球般软趴趴的鼓不出一丝力量，又像是一只斗败的鸡等着被主人淘汰烹杀。 “伯父，你千万别恢心，我们还可以想别的方式救小情的………” 徐若泉的安慰词像是大海里的微小波纹，一个浪卷起便消失无踪。 “伯父………”一旁始终闷不吭声的朱淑茹忽然轻喊了一声，她的眼神固执的锁定在手中的纸页上，似乎对文章感到无比好奇。“你要不要看看这张纸？上面好像有些怪东西。” 一群人的注意力同时转向了，唐鸣就近取过纸片一看，只见上头绘着一个奇异的图形，旁边还落着几个字：六合归元。唐鸣忘形的兴奋大叫：“小情有希望了。” “这个图形能救寄信（小情）吗？”仍是大惑不解的三人见状不禁异口同声的问。 “当然。我听爸爸说过这是个能帮你达成愿望的阵式，它的威力可不亚于“九星联珠”，所以小情肯定是有救了。” “那真是太好了。伯父，那我们就开始吧！” “若泉，你到小情的房里去挑一些水晶灵石过来，我们以宋太太送的陨石为中心，盘座则以大卫之星为基底，搭造成图形一样的形状，再靠我们四人的脑波做为启动，这样就可以了。” 唐鸣一面解说一面依样画葫芦的开始布阵，他以陨石为中心，以人类的念动为动能，一场人类与晶灵的另类接触眼看是即将展开了。待万事齐备后，众人手臂环环相握形成了一个大环结，紧紧将阵式包覆在人群间，赶在唐鸣即将下令前，陈凯柔还是不甚放心的开口： “伯父，你要求的愿望是甚么？” 问句甫停，回覆即起，唐鸣想也不想的回：“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着。”思之于心，言之于外，心一酸，眼泪竟自怔然落下。 陨石开始在阵内自转，银白色的雾状花树自阵内向外扩散，像藤蔓般的沿着人群外围展延，最后织成一张大网，人阵串连后合而为一。 室内的景致瞬息转变，时而彷若置身在七彩云间，时而有如坠入五里雾中，时而冰天雪地寒意冻人，时而暖阳照抚风景明媚……转折间千变万化的景象蕴育而起，在众人的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拖曳而过。大约经过半个多小时后，四周的景物静止了，不再如跑马灯般的闪烁奔窜，众人这才松开了手，从五光十色中回到现实社会。 “好像……没甚么改变嘛！”朱淑茹纳闷着审视着周围的景致，总觉得没有任何改变。 “小情……好像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第二个提出质疑的是陈凯柔，她从开始到结束目光便固守在唐季情身上，想一笃奇迹出现，可惜对方依然闻风不动。 “怎么会这样？难道”六合归元“失效了？”唐鸣也感到大惑不解，原因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那…该怎么办才好？伯父，你还有别的方法唤醒小情吗？”徐若泉也不禁追问，他心里的不安与恐惧正在慢慢坐大中。 唐鸣只能心慌意乱的摇摇头，却是一点办法也没。空气忽然凝重了起来，所有的人皆无力的散坐在地面，都是一脸的心恢意冷。 正当众人无计可施之际，身后有人开口说话了：“你们都没办法了吗？” 除了直觉的点了点头，众人并未发觉任何不妥，当然也就觉得没有改变姿态的必要。 “那么……愿意让我试试吗？” 声音再次扬起，众人的回应一如先前。 声音的主人开始向前移动了，在他的身影缓步上前遮住部份阳光时，四人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到来，但始终听不见细微的脚步声传来，甚至一丝杂讯也没。 如此的轻悄无声是人类无法摹仿的，四人终于好奇的抬起头来，迎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熟悉的笑颜，他正是唐季情想了千百次的紫水晶晶灵。 “子杰………”众人忘形的叫出紫晶昔日的俗名，一窝蜂冲上前与紫晶热烈的拥抱，看到紫晶无疑等于看见一个健康活泼的唐季情，众人自然更加手舞足蹈的喜上眉稍。 后记 唐季情依偎在紫晶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甜蜜笑容，娇瞋的向紫晶撒着娇：“你实在很讨厌，每次都捉弄我，害我在”迷幻水晶屋“足足躲了半个多月，好几次都想一死了之。” “我原以为将你交给若泉会是最完美的安排，我也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死心眼，灵魂硬是不愿从梦中清醒过来，害我不得不从灵界回到人类世界来。”紫晶满怀歉意的搂紧了她，任她在自己的怀中恣意享受这份迟来的幸福。 “虽然你也有你的缺点与弱点，你并非完美，但感情的事若能理智处理那也就不是感情了。再则——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我下面说的这句话：女人唯有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才会觉得幸福快乐。”仰起头露出甜甜的一笑，头再度埋入紫晶的怀抱里。 “嗯！”点点头，紫晶似乎懂了。“幸好那天我只是将别人的记忆移植给你，同时也以灵力封住了若泉的肉眼，这才没让你们做出事来，否则我肯定会永远悔恨。”他的手握紧着她的，轻轻上移熨贴在自己胸口，深情无限的再次开口：“我只是不确定六十年的时间够不够用？” “六十年肯定是不够的，不过上苍已经破例给了我们时间相爱，我们应该要知足。我会好好珍惜我们共处的每一份一秒，绝不让它虚度。” 更深的偎入紫晶的怀中，唐季情心里涨满了对上苍的感激，谢谢它允许紫晶留下与她共度今生，至于来世…只要不枉此生，那又何须来世？只有那些不懂得保握今生的人，才会将希望寄托在未知的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