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天注定 第32章　无聊

“霜……”本来就哭肿的眼睛，是很容易因为一点点的情绪波动，又让眼泪泛滥的。 阿紫用双手捂住脸，伴随着吸鼻子啜泣声。 “阿紫，就让我们两个人继续撑到不能撑的那天，到那个时候，再谈分手。” 背后 阿紫在过完年后出国，我则是要在过完年之后正式半公半读，所以这对情侣打算趁寒假大玩特玩。 本来他是为了我，特地留在台北，现在他却变成多余的人，待在台北却一点事情都没得做。想找小莹，她也可以说是失踪。 不过因为他的机票早就订好了，所以就算再无聊，他也没有打算要提前回家。 而且就算回家…… 唉…… 那个家…… “喂，阿良！” “耶？” “你居然讲电话讲到一半发呆！” “抱……抱歉。” “反正就是这样，你得负责带他们两个人过来。” 然后，以为失踪的小莹，原来跑去迪化街打工。很久没连络之后的电话，是要他去买东西。而且他刚刚看了一下萤幕，电话上面的秒数还……不到一分钟。 把重点交代完，一点赘字都没有，完全不拖泥带水，真不愧是小莹。 所以，他也只能乖乖地听话，把那对情侣从淡水叫回来。 等到他再度看见小莹，已经是挂掉电话后２个小时之后。 “怎么那么慢？” “因为从淡水过来这边的路上有一点塞……”他等了我将近一个小时。 “该不会……你迷路吧！” 阿紫已经跑进店里，看着琳琅满目的糖果，伸手就拿了透明的袋子。才跟小莹聊没几句，袋子里面已经出现了相当的份量。 “什么话！” “哈哈，今天你们一个人都要拿一点回去，我才肯放你们走。” “我还以为是你要请客！”我拿了一点试吃的花生，“所以我才从淡水赶过来的。” “花生好吃吗？那就多拿一点吧。”小莹已经拿出透明袋子了。 我不肯接过袋子，因为他不愿意花钱。 “好啦好啦，我你要吃就拿啦，我出。” “你要请我？” “对啦！”我一直都省吃俭用，难得快要过年，让他吃一点零食也好，“小莹，你帮我装一袋小鬼喜欢吃的，就说是我要送他的。” “对他这么好？不过很可惜，小鬼不能吃零食。” “小姐，帮我秤这袋多少？” “喔，好。”又聊没几句，小莹继续去忙她的事。 他们两个则走进店里面，看看有什么其他好吃的。 他有意无意地拿着一些颜色鲜艳的糖果，很怀疑这些是能吃的东西。 “你刚刚很失望。”我突然出现，阿紫也在一边。 阿紫的袋子全都是糖，我的袋子里却都是需要拨壳的瓜子，开心果之类的。我们两个人也太爱吃零食了。 不过，比起袋子里的东西，让他好奇的是刚刚我讲的那句话。 “我失望什么？” “嘿嘿，阿紫你有发现吗？” “你是说……”阿紫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我，我点点头，“我，早就发现了。” “你们在说什么啦？”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我的脸说着一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我不肯讲他也懒得逼问。 他拿着袋子，继续挑着花俏包装的糖果。 他把车停下，打了通电话。等小莹下来。 上次来这边是过年前，他拎着一袋糖果，拿来给小鬼。小鬼一看到他手中的糖果，那天突然对他特别好，还真是现实的小孩。 今天则是来找小莹。 阿紫今天要出国，只有他跟小莹可以去送机，我已经开始上班了，所以没有办法请假。虽然很可惜，可是他们两个还是带着我交代的话过去。 因为是要去桃园机场，他难得地把车从家里开过来。总不可能骑车去吧…… 这辆车，他没有开出来过，所以在他发呆的同时，他看到小莹在她家楼下张望着。 “小莹，这边。”他把车窗摇下来，对她挥挥手。 “你这个笨蛋，躲在车子里面是要怎么找啊……”被骂了……一个过年没见面，小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骂他。 他有一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阿紫抱着小莹不肯放开。 这次阿紫学校，除了三个要过去交换学生的人之外，还有一个随行的老师。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再加上他们的家人，朋友，其实这一区人数还蛮可观的。 阿紫的父母跟姐姐看起来也有点难过，突然要去国外，父母亲多少都会很不舍吧。 一直到老师在催，那三个学生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他们亲友的怀抱。还频频回头，一直看着留在这边的人。 直到看不见阿紫，他们两个人才走出机场开车回去。 “霜要是能来就好了。” “这样他们两个人就会抱在一起哭……”刚刚阿紫抱着小莹的时候，我看见她们眼角的泪水，“你们刚刚干麻忍着不哭？” “要你管！司机负责开车就好了，不要多话。” “是。” 他把车开出停车场。 两个人又突然沉默了下来，难道又要像刚刚来的一路上，除了小莹抱怨他开得太快之外，他们都不讲话了吗？ “霜他工作得怎么样？” “他，不错，他说还蛮好玩的……不过夜间部的课还没开始，所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太累。”这个话题开得不错，应该可以聊很多。 “是喔……” “不过这次多亏你想到这个办法，我才能继续留在台北……”他跟我都很感激小莹，如果不是她想到这个办法，我们根本就只能屈就于现实，什么也没办法……那个时候我太过伤心，我也太过激动，一心只想要让我接受他的钱，可是他没有想过其实可以帮我找工作。反正他们家缺人，我也是一个还不错的设计师。 没想到小莹一下子就帮我们解决，突然觉得他烦恼那么久，根本就只是浪费脑力。 所以，我跟阿紫的事情一发生，他直觉得要找小莹帮忙。 “什么办法？” “抛弃继承权。”他看了小莹一眼，很惊讶她会想要走法律上的途径，“抛弃他爸欠下的债，父债不用子还。” 可是不知道是他多心，小莹讲着后面几个字的时候，似乎是有一点生气的。 “不可能啦，借钱给他爸的都是朋友亲戚什么的，我那个人不会去抛弃继承权来逃避还债的。” 就这一年多来对我的了解，他相信，我宁愿饿死也不肯欠别人钱。 “是吗？”小莹停了一下，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因为他要准备大转弯，眼睛看着的是后照镜，“不过也刚好你家有缺人啊，要不然我的办法还不是没用。” “说的也是。”他笑了笑。 虽然有感觉小莹刚才的情绪有点改变，不过她最后还是回复成平常的样子，那么应该是没事吧。他有点在意，可是不敢多问。 他跟小莹，其实也只不过认识半年。 果然一开学，我整个人都快要虚脱。 早上8上班，5下班，吃个晚餐。6：30上课，10点多时阿良才会看见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进家门。 假日…… 大概都是晚餐的时候才会看见我。 我睡到那个时候才醒。 “嗨！”坐在沙发上的小莹举起了右手跟睡眼惺忪的我打招呼，“早安？还是要说晚安啊？” 开学第二周，小莹决定来看我。 “你怎么会来？” “来看你啰……顺便带来阿紫的信。” “阿紫，”我一听见这两个字，有瞬间惊醒的反应，“可是为什么她是寄给你？不是寄到我这边？” 我一边说，一边把信从小莹的收中接过。又立刻把信撕开，摊开信纸。 小莹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筷子，准备吃她面前那五颜六色的火锅……她刚刚加了一大堆东西进去，现在刚好可以动筷。 “喂喂喂，你干麻来我家吃饭啊？” “阿良找我来的啊，顺便送信。” 她夹了好几块肉片放在碗里，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啊，彪人咧？”我最近喊他都是直接喊姓，好像是受到工作那边的同事的影响。 “彪？你说阿良喔，他在厨房弄酱料。” 他刚好从厨房走出来。 小莹也跟着我喊，所以从此他的名字就只剩下一个字。 “阿良！酱料快来……” 他所看到的是一个很有精神的我，和猛吃肉的小莹…… 这才是他找来小莹的目的。 他跟我的相处模式，几乎都是我个人的耍宝，他很少会有什么搞笑的反应。可是小莹不一样，她跟我无时无刻都在吵，虽然吵得令人觉得很烦，但也吵得热闹起来。 所以他只能拜托小莹来跟我吵一下。 那个上班又上课的人，已经快要沉没在忙碌中了。 “这些是你买的喔？” “嗯，我跟小莹两个人去买的。” “没有虾子。” 空的饮料罐飞跃过桌面，直接命中我头上。 “你有得吃就该偷笑了，还嫌没有虾子……” 很久没见面的火锅聚会，我第一次被空罐子打头。 小莹胜利。 吃饱喝足之后，我躺在沙发椅上很满足摸摸他的肚子。 另外两个人处理善后。 本来就是打算让我休息的，所以这两个人任劳任怨地做着善后工作。 但是我的嘴还是没有停过…… “你还吃？”小莹把剩下的菜冰回冰箱的时候，刚好看到我的手伸进零食的包装袋里。 “又没关系，我很难得这样吃，平常大部分都是在睡觉，所以要趁假日多吃一点。” “是喔……”小莹关上冰箱，往沙发的方向过去，“可是你这样不会很累吗？” “有一点……” 小莹坐下，把客厅的电视关掉。 “那个时候，应该叫你抛弃继承权的，这样你爸爸的债务你就不用还了……现在你也可以当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不用半公半读，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没有回答。 阿良虽然人在厨房，可是他们的对话他都听得见。 他如果没有记错，这件事情小莹似乎有提过，不过那个时候他跟小莹说……我是不可能会这么做的…… 既然他已经告诉她不可能，为什么她现在还会跟我说这些？ “抛弃继承权啊……不可能，他既然是我爸，他的债务我来扛有什么不对……其实之前也有人问过我，只是我觉得，这样我们家岂不是变的很没有信用，借钱都不用还的，所以我不可能这样做……” “啊啊，跟阿良说的一样。” “你跟阿良说过了？”他刚好走出来，我指着他。 “嗯。” “喔……是谁问我的我忘了，可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的时候，我就在想，抛弃继承权很像就是我不要这个父母了，他们都死了，连儿子都不愿意继承他们，这样不是很悲哀吗……” 他坐在他们两个对面，看着我侃侃而谈，也看着小莹，不过我却没有看到小莹脸上的表情一直在改变。 那是怎样的表情他说不上来。 可是他知道，小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是因为我正在说着让她不高兴的话。 “我一直觉得那些抛弃继承权的人很不孝……” “够了，”小莹终于开口，“你的话太多了。” “干麻不高兴？” “没事，我只是想要回家了。” 小莹已经站起来，拿了包包就往阳台去穿鞋。 “搞什么啊，聊一聊你就自己不爽起来……”我还是坐在沙发上，把坐垫往小莹的方向丢。坐垫在纱门的阻挡下，掉在地板上。 小莹也早就离开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