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骑士 第83章　干止戈息

兰斯历三纪元二三五六年，魔族重现人间，光明正大的打着侵略的名号，挥军进攻兰斯大陆。面对拥有百万雄师的魔族，人类一方是何其渺小脆弱，短短半月之间魔族已经攻下兰斯大陆的八成领地。无力反击的人类将仅存的兵力调回他们的最后据点，皇都，绝望、拚命的守着自己的家园。垂死挣扎，就是形容人类形势的最佳成语。 神天．卡尔特，现任皇家护卫队队长，因快绝精妙的剑法以及耀眼的银发而获得称号“银剑”。为了保全人类，神天不惜揭穿自己隐藏已久的龙族身份，挺身而出的独自面对百万魔军。传说龙族实力是何等的惊人，神天单凭一己之力就将成千上万的魔族军队歼灭殆尽，重创对方军力。然而魔族一方人数实在极多，在对方的车轮战术下，神天终究是寡不敌众，因消耗过度而力尽倒下。 正当众人以为已无盼望之际，希望的曙光再度临到兰斯大陆。曾出手救助菲琳公主的龙皇，彭翼浚，偕同各个同伴赶到支援，再次将菲琳公主从魔族的魔掌中解救出来的。及后，龙皇展开象征威严力量的一对金黄圣翼，使出前所未见的强大力量歼灭了围攻皇都的魔族军队，并将魔军统帅，米勒多．星芒当场击杀，将陷入绝望境地的兰斯人民重新拯救出来，带给他们反败为胜的希望。 举世震惊的，不单是皇室守护者的龙族身份，以及传说龙皇以人类肉体再度归来一事。在龙皇独力将魔军尽数除灭以后，天上就现出一道夺目光辉，圣族的天军天将自这耀眼光芒中大批涌出，领头的就是大天使米迦勒。 “奉创天造地的至圣者之名，我等圣族就要将魔族从大地之上除灭！” 如大天使米迦勒所言，圣族以雷厉风行之势迅速清除地上的魔族。因为魔族一方群龙无首，亦因为圣族一方拥有压倒性数量及实力，驱逐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完全没有上一次圣魔大战时的百般艰难。 然而，这并不代表众人可以安享太平。 因为，神天和阿浚的龙族身份，已经广为人知了。 “唔…’ 晨光洒遍全地，新的一天又再来临。 原来应是予人充满活力的表征，看在刚醒来的阿浚眼中却不是那么回事。 “嗯……’阿浚搔搔额前的浏海，看来颇有苦恼担忧之意。 关于龙皇转生归来的史诗故事，兰斯人民没有一个不晓得。长期耳濡目染之下，龙皇之名对人类而言就是“怀着极大怨恨重生回来的报复者’的意思。如今阿浚和神天的龙族身份曝光，势必招来人类的敌视目光。即便昨天立了彪炳战功，娟娜和栩依两姊妹给他们撑腰，甚至洛伦斯国皇也有意保住他们，人民的敌意还是相当强烈，阿浚和神天可谓岌岌可危。 “我和神天……大概已没法在这里待下去吧……’轻叹一口气，阿浚暗自心道。 然而，纵是心知自己极有可能会因为身份败露而招来人类的敌视，阿浚仍然不后悔。阿浚根本没有想过为了保密身份而舍弃人类，他压根儿没有把两者放过在心里的天秤衡量。 相比起人类的存亡，自身的安危已显得微不足道了。 就是以后遭到人类的排斥、唾弃，阿浚也亳无怨言。 毕竟会造成那样的境况，最大的责任还是在自己身上。转生前的龙皇心怀愤恨的咀咒，使得人类心生畏惧，不敢与其亲近，就诚惶诚恐的将龙皇驱逐开去。归根究底，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的话，阿浚不过是承受自己所做过事情的后果而已。 “………不管如何，要面对的总得要面对的。”阿浚毅然的从床上起来，就到浴室去梳洗了。 抖擞精神，阿浚做好面对任何事情的心理准备，就推门而出，走去食堂进早餐了。 没走几步，阿浚就遇上同样前往食堂的神天，心里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早安，神天。” “陛下早安。”神天挤出笑容应道，看来苦意甚重。 “就不绕圈子了，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吧。”阿浚徐徐道：“神天，你认为我们以后会如何？” “唔……’不料阿浚如此直接，神天低头沉思一会，苦笑道：“大概…会成为过街老鼠吧？” “好悲观的答案哩。”阿浚也是苦笑一下，道：“话说回来，听娟娜说你好像是直接把身份喊出来……怎么那样的看不开啊？” “为了和陛下你同生共死啊。”神天苦中作乐道。 “嘿……那真是谢谢了……’阿浚搭搭神天肩膀，把千言万语也不能表达的感激之情传递给神天了。 稍顿，阿浚想起甚么似的，向神天问道：“对了，神天……’ “请问是甚么事，陛下？” “为保卫人类而不惜一切的揭穿身份，冒着葬身沙场的风险独对魔族大军，之后更有可能要被守护的对象排挤………神天，你觉得后悔吗？”看着神天的唯一露出的右眼，阿浚如此问道。 “不会。”想也没有想，神天全无犹豫的答道。 “为甚么？”阿浚再问。 “换做是陛下也是会这么作，我是这么相信着的。”神天眼中透露出的，是坚定的信任和忠诚：“只要陛下愿意如此作，我也应该如此作。” 嬉色敛去，阿浚心有戚焉的笑着。 及后，二人步至食堂就开始进餐，其他的同伴亦陆陆续续的过来用膳。 阿浚一言不发，注意到同伴们已经收拾好行装，想必是他们也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愧疚之感油然而生，阿浚垂首道：“抱歉连累到大家了。” 银月早已看出阿浚心中的沉重，柔声安慰道：“主人，请您别要这么说，您不过是履行了自己的责任而已。” “银月妹妹说得没错，出手击退魔族的大人是不该因为仗义而受到责难的。”妮凡点点头道。 “我是没差了。”ＪＰ没所谓的道：“反正都习惯当流氓了。” “同感，以浚殿和神天殿与皇室诸位的交情，最坏情况都不过是被放逐而已。”御手洗千刃乐观的接道：“既然只是不能停留此处，就不妨趁此良机继续到处游历、增广见闻。” 默然不语，阿浚暗暗感激自己有这么一班善解人意的好同伴。 合上双眼深呼吸一下，阿浚睁开双眼看着诸同伴道：“各位，谢谢你们。” 用过早点，正当众人想要回去房间等候消息，乔丝特神色不甚自然的到了食堂来，简短的抛出一句：“国皇陛下召见你们所有人上朝。” “来了…’阿浚毅然的站起身子，迎向乔丝特道：“麻烦你带路了。” 领着众人走向谒见间，乔丝特表现相当不自在，三不五时偷偷瞄向后方的阿浚和神天，旋即把视线拉回前方，生怕被两人发现似的。 想当然尔，忽地知晓一个自己尊敬有加的长官原来身怀足以敌挡数万魔族的强劲实力，更是对人类所惧恨的龙族，教乔丝特岂能不惊？不单如此，时常无礼冒犯的阿浚竟然就是传说要转生复仇的龙皇，乔丝特直是害怕得双脚发颤，一个把持不定就要立刻拔足逃跑。 乔丝特的畏惧极其明显，只是基于自尊和职责所在，乔丝特仍然强装镇定的往前走着。 见得乔丝特是如此的心怯，神天实在是于心不忍，动用精神暗示道：“乔丝特，请不要怕，我和龙皇陛下是不会伤害你的。” 一听神天的精神暗示，乔丝特登时放松不少，只是心里惧意依然散之不尽。 “我和龙皇陛下不惜自揭身份也要守护人类，难道我们现在就会向守护的对象出手？”神天同时运用精神暗示和说话技巧，继续让乔丝特安心下来：“我和公主殿下私下的交情乔丝特你也知道的，难道你又认为我会狠心伤害我视若亲妹的公主殿下吗？” “乔丝特啊，以你对我的认识，你觉得我会单单因为被排斥而反抗吗？”神天加重语气，使出会心一击道：“我可以告诉你，现在的龙皇陛下比我更加宽宏大量，即便是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他，他也会选择忍耐饶恕的。所以，你莫要再担心害怕了。” 闻得神天的这番话，乔丝特是真正的放下心来了，但见她转过头来道：“对哩…以神天阁下你的实力，若真要动手的话我们根本挡你不住，又何必担这无谓的心哩。” 神天欣慰一笑，只是笑容之中仍夹杂着多少的忧愁。 不经不觉间，一行人已是走到目的地了。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乔丝特还是住了脚步，转向众人道：“请各位稍等一下，我有些说话想单独对神天阁下说。” 阿浚点点头，应允了乔丝特的请求，就领着同伴往一旁走去，给二人腾出空间来说话。 “神天阁下，如你所说的，你为了保护我们而不惜揭露了自己这可能会带来危险的龙族身份…’乔丝特轻咬下唇，续道：“虽然我不晓得其他人是怎样想……但……我只是想说，神天阁下你永远都是我的队长。” “不论你是人类也好，龙族也好，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都是没法取替的。”乔丝特肃然起敬，两眼微湿的道：“就是最后神天阁下要离开，我也不会忘了我有过这么一位队长。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可以自豪的向人宣讲：龙族的海龙之子，拥有《银剑》之名的男人，神天．卡尔特，曾经是我的队长。” “………’神天轻轻合眼，默然不语。 清风吹起，轻轻拂动神天那盖住左面的银色浏海。 良久，神天才睁开那亮银的右瞳，徐徐的回道：“乔丝特，谢谢你对我的支持。” 没有表现过多的情感，心绪内敛的神天面上挂着一贯的微笑，以示对乔丝特的谢意。 “嗯…’乔丝特擦去浅泪，正起面色向众人道：“抱歉耽误各位的时间了，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进到谒见间，阿浚离远就见得洛伦斯国皇、刘易斯皇子和菲琳都坐在席上，娟娜、栩依和几个黑衣卫亦侍立在三人之前，看来就是暂代神天的职务，为皇族的三人担任护卫的工作。 原来谒见间的严肃寂静，在一行人到来以后就被文臣武官的私语声破坏，但见他们一边交头接耳一边望着阿浚和神天，话题想必也是离不开他们两人。 功成身退，乔丝特告罪一声就转身离去。临行以先，乔丝特依恋的瞄了神天一眼，暗自在心里祈求道：“神天阁下，但愿你可以平安无事。” 待乔丝特自谒见间离开以后，洛伦斯国皇轻咳一声清清喉咙，让众臣安静下来，就以宏亮的嗓音道：“小鬼，你就是龙皇？” “是的。”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再隐藏的必要，阿浚便干脆的承认下来。 此话一出，全场官臣尽皆哗然。 “龙皇，你此次回来是要向我们复仇吗？！” “陛下，请您尽速回避！龙皇的目标一定是您！！” “上次是由勇者卡斯特杀死你，今次就让我来送你归天吧！！” 谒见间的气氛霎时间变得剑拔弩张，武将军人都是纷纷抽剑，只要稍加刺激就要马上爆发一场血战。 “安静！！！！！” 洛伦斯国皇这么一个厉声呼喝，文武百官均是身躯一颤，全都是被其气势压得不敢吭声。 “收起你们的剑。”洛伦斯国皇以沉厚的声线道，语气之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武将们面面相觑，犹豫一会才慢慢将剑回鞘，只是仍然用着警戒的眼光盯着阿浚。 “龙皇，本皇问你。”洛伦斯国皇不怒不笑的盘问道：“你想屠杀人类报复吗？” “不想。”阿浚摇头，道：“我想保护人类，才会选择与魔族作战。” “很动听的答案。”洛伦斯国皇继续抛出问题：“你或者不想报复，但你会想扬名立万，想要富贵荣华，想要功名利禄。” “陛下所说的，我并不想要。”阿浚否认道。 “那就奇怪了。本来满怀忿怼而作出转生报仇之言的龙皇，如今却是出手救助他所痛恨的人类，根本是不合逻辑，其叵测居心实在是不得不提防啊。”说话的那个文官身材高瘦、獐头鼠目，正正就是洛伦斯国皇和刘易斯皇子的心腹大患，魏邬特?柴斯达。 “闭上你的狗嘴，柴斯达家的狐狸。父皇甚么时候叫过你出声了？”坐在洛伦斯国皇右方的刘易斯皇子开口道：“以龙皇的实力，要杀了我们根本不需要做甚么小动作，直接出手就好了。” “本皇也没有叫过你出声。”洛伦斯国皇冷冷的回答，让刘易斯皇子碰了一鼻子的灰。 “皇兄所言甚是，蚁民…龙皇和神天为了守护我们，不是都豁出性命、拚死与魔族一战吗？”菲琳附和刘易斯皇子道：“设身处地，换作是自己被舍命相救的人如此的对待，心里会有何感受？” “收声，菲琳。”洛伦斯国皇严厉的责备一句，菲琳才悻然噤声。 虽然还想讲甚么来左右洛伦斯国皇的判决，但魏邬特心忖此情此势不好轻举妄动，万一触怒洛伦斯国皇被判杀头就完了，就沉默着静待洛伦斯国皇发言。 “你救了兰斯，本皇就姑且许你们休养几日再走。”洛伦斯国皇宣布道。 “承蒙陛下厚恩。”阿浚拱手揖道。 眼目转到神天身上，洛伦斯国皇以极其锋利的眼神盯着他看，似乎想要以眼神将神天千刀万剐。洛伦斯国皇气势锐不可挡，神天却处之泰然，微笑着的与之对视。 良久，洛伦斯国皇才收回目光，问出了一条简单的问题：“神天?卡尔特，你是“银剑”还是海龙之子？” “我乃人龙混血，父亲是龙族，母亲是人类，自然是海龙之子。”没有半点畏惧，神天只是微笑着回答。 “那好，给本皇滚蛋吧。”洛伦斯国皇挥挥手，判决道：“给我从皇都消失。” “陛下隆恩，臣下没齿难忘。”神天恭敬的双手揖道。 尘埃落定，阿浚暗自松了口气：“呼……至少，我和神天的命都保住了。” 阿浚一行人放下心头大石，然而皇家护卫队的人却是神情复杂，眉头轻皱有之，满脸怒容也不乏见；栩依愁眉苦脸，依依不舍的看着神天，一方面庆幸神天没被判决死刑，另一方面却不想神天离开；娟娜的脸容仍旧绷紧，眼神闪烁着不可知的情感，无从判断她的想法。 既是要事解决了，阿浚就领着同伴们一起从洛伦斯国皇的面前退下了。 “没被处死，还能多待几天休养，他们对救国英雄真是充满谢意。”ＪＰ讲着反话。 “没办法，虽说我们有恩于菲琳公主，而菲琳公主又和神天私交不浅，但实权毕竟不在她手上。”妮凡应道：“几日后才赶走我们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事后孔明。”蒂拉毫不客气的道。 “浚殿，往后我们该要何去何从？”御手洗千刃问道。 “我还未有主意。”阿浚摇摇头。星芒死前之言在脑海中盘据不散，阿浚的心绪还是一片迷乱：“给我几日……我要好好想一想。” “…承知。”御手洗千刃回道。 “我看，现在我们可以自由活动吧。”妮凡提议道：“大人也需要一些空间安静一下，对不？” “就这样做吧。”阿浚暗暗感激妮凡的细心，点头应允。 稍舒口气，阿浚辞别众人，正想回房稍息，神天就从谒见间出来了。 “神天……’阿浚迎上前去，筛选着说辞的问道：“你……’ “不用担心。”神天微笑答道：“是的，我不再是皇家护卫队的队长，也不能再待在皇都了。” “…会后悔吗？”阿浚问道。 “陛下会后悔吗？”神天笑着反问：“陛下不后悔，我就不后悔。” “是吗……’阿浚苦笑一下，续问道：“以后你打算怎样？” “回家。”神天简短的答道：“我会先去连峰树海接椰米，然后带她回到父亲那里。” “这么说，你的任务完成了。”忆起以前神天讲过的一番话，阿浚说道。 “是的。”神天笑了笑，补充一句：“虽然，我的任务不止在皇都协助陛下。” “…嗯。”虽想追问下去，但阿浚还是将这冲动按捺下来了。眼光不经意瞟到银月，阿浚忽地想起甚么似的：“在你离开皇都之前，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神天轻轻挑眉，就笑道：“可以。” “一小时后，请陛下来皇家工房找我。” 脑里回放着神天的说话，阿浚依着神天的指示往皇家工房走去。 然而皇宫面积委实太大，即便是阿浚照足指示去走也是迷路了。 “唔，该怎么办哩…’正当阿浚思索着要怎样走去目的地，凑巧在附近巡逻的乔丝特就带着几个蓝衣卫出现了。 “你在这里做甚么？”乔丝特警戒的问道。 “不好意思…神天约了我在皇家工房那边等，但皇宫太大，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阿浚解释道。 “……’乔丝特考虑一会，这才道：“我带你去吧。” 听得乔丝特这么说，后头两个蓝衣卫皆是大为稀奇。 “喂喂，素来做事一板一眼的前辈居然要为这个陌生人带路耶？”蓝衣卫甲偷偷的道。 “甚么陌生人啊！他可是昨天那个独力歼灭魔族大军的龙皇啊！”蓝衣卫乙放轻声音道。 听得后头两人的窃窃私语，乔丝特重重的咳了一声，当中蕴含的责怪意思让二人禁不住颤了一下。 “我先离开一下，你们继续巡逻。”乔丝特板起脸孔，摆出长官的样子教训道：“敢偷懒的话就给我绕着皇宫跑三百圈。” “是、是！”两个蓝衣卫不敢怠慢，腰板直挺的敬过礼后，就逃也似的走去了。 “…我们走吧。”不等阿浚反应，乔丝特就迳自走了去。 “麻烦你了。”阿浚客气的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任由气氛保持沉默安静。 阿浚不是个多言的人，这种气氛对他来说没多大影响。倒是乔丝特三不五时回过头来，转又别过脸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话只在喉咙上上下下，就是吐不出嘴来。 未己，两人已走至可以目视到皇家工房的距离了。 “谢谢，送到这里就可以了。”阿浚礼貌的笑道：“让你特地放下护卫的工作为我带路，实在不好意思。” “嗯、啊…’乔丝特仍值犹豫，对于阿浚突然的一句只能发出几个没意义的单音。 阿浚往前走了几步，乔丝特终是鼓起勇气，出口叫住阿浚：“…等等。” 停下脚步，阿浚转过来问道：“请问还有甚么事吗？” “…刚刚，你说约了神天阁下在工房那边等……就是说，神天阁下他…仍然可以留在这里担当原职？”乔丝特吞吞吐吐的问道。 “不，他只是在临走之前帮我一个忙而已。”阿浚摇头：“我和神天都被洛伦斯国皇驱逐了。” “是吗…’闻得阿浚的回答，乔丝特显得很是失望。 “嗯，我还有事要和神天商量，就此告别了。”阿浚告辞道。 “…等等。”犹豫了一会，乔丝特还是叫住了阿浚。 “甚么事？”阿浚平静的回头，没有摆出不耐烦的样子。 “当初…神天阁下会来皇都，加入皇家护卫队，是不是你叫他这样做的？”乔丝特迟疑的问道。 “我没有叫他这样做。”阿浚说道：“是海龙让他这样做的。” “那……’挣扎了许久，乔丝特还是问出口了：“你…是为了杀死我们报复而来的吗？” 阿浚眨眨眼睛，就转身继续走。 “喂…喂呀，不要走，答我吧！”乔丝特见阿浚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就追上去想要求得答案。 “我爱你们，不想你们死，所以为你们战斗。”背对乔丝特，阿浚徐徐抛下这么一句话，就迳自走了去，独留乔丝特一人在原地。 快步走到皇家工房的门口，阿浚就见得神天在此伫候了。 “让你久等了。”阿浚笑道。 “不会。”神天也是回以微笑：“我已跟工匠们打过招呼，陛下你把要求直接告诉他们就可以了。” “嗯，劳烦你了。”阿浚谢道：“我本来就不怎样熟悉这方面的事情，幸好有你帮忙哩。” “陛下客气了，可以在这方面为陛下付出一点心力，是我的荣幸才对。”神天笑道：“若是不介意的话，请务必要让我留下见证陛下的心意。” “唔…’虽然心里觉得别扭，但毕竟神天帮了自己这么多，自己也不好推辞他的请求，阿浚就应允道：“好吧。” 与出来迎接的工房负责人聊了几句，两人就走进工房里头去了。 不愧为皇家工房，即便只是制作工场亦是井然有序。虽说不上金碧辉煌，但也称得上光洁如新，个个工匠均是甚有条理的埋头苦干着，专心一意的整修各色军备武器以尽速恢复洛伦斯皇国的军力。 路上，神天忽然道：“我走了，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 “怎么这样讲？”阿浚不大意外的问道。 “看陛下的反应，相信也已经猜到个八九成了吧。”神天微微一笑，道：“打从一开始，我就只是听父亲指示来到皇都协助陛下。现在，陛下也没有甚么可以再让我帮上忙了。” “而且，我与这里的人羁绊已经太多了。公主殿下也好，乔丝特也好，栩依也好…娟娜也好，她们终究不是我这个世界的人。”神天面色稍为黯淡下来，语气也在不经不觉间掺进了轻愁：“牵扯太多的话，对我对她们都不是一件好事。” 长舒一口气，神天露出疲惫的神情来：“再者，我已经看腻政治上的明争暗斗了……皇室是个不宜久留的地方，长待下去有害无益，不知甚么时候就要被牵连到甚么事件里去了。” “是嘛…’阿浚一副意料之内的表情，道：“你走了的话，菲琳、乔丝特、栩依和娟娜都会寂寞的。” 神天喟然一笑，道：“请陛下别要挖苦我了，公主殿下她们我还能理解，娟娜她可是恨不得我早点消失的哩。” “我看不尽然罢。”阿浚半开玩笑的道：“大概其实她是最不舍得你离开的一个也说不定。” “真是那样的话，我也走得有价值了。”神天慨叹的笑道。 未己，二人就走至接下阿浚委托的工匠处。那工匠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大汉，观其言行举止就知是粗豪男人之流了。 “哦，！就是这个小伙子救了我们吧！”粗豪大汉叉着双手，哈哈大笑的搭着阿浚肩头道：“谢啦谢啦，没你出手的话昨晚我们就得全部葛屁啦。” “客气了。倒是我居然要在这种时势加重你们的工作负担，是我感到不好意思才对。”阿浚笑道。 “唏嘿，会被这点工作压倒的就不是本大爷啦。”粗豪大汉甚是欢喜，直竖拇指的道：“好，来吧，要甚么本大爷也在三天内给你造出来！” “谢谢，我想请你替我制作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