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国度 第17章　真假尧主

出游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只要再少几隻不请而来的黏人苍蝇的话。 僕人一、二、三、四哀怨的盯著前头被霸佔的林书尧，只能把气一声又一声的嘆在心裡。 為什麼明明是五人出游会变成八人出游呢？这是他们四人心中共有的哀嘆。 偏偏除了在心底怒骂，哀嘆外，他们什麼也不能做，因為就身分上来说，这三名不请而来的苍蝇人士不巧正是他们名义上的主人，而且更是阿尧的好友，唉……他们似乎只能自认倒楣了。 想是这麼想，但他们四人的眼神还是不时的向突然出现的三人发出谴责的目光。 “呵呵，我说阿尧啊，你家的小跟班似乎很不喜欢我们耶。”希米感觉的到后头不时传来的哀怨目光，更為恶劣的紧靠著林书尧，心中再次為阿尧无人能比的超好人缘感到敬佩。 他们是一个个想尽办法把监视他们的僕人弄走，而阿尧呢，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敌人”倒戈，甚至跟著偷偷隐瞒“不能外出”的监视，真不知该说什麼了。 林书尧噙著笑，毫不排斥希米恶作剧般的靠近，反而再次发挥他天生的懒人性格，身子一软，毫无预警的便直直的瘫在希米身上，一点都不怕摔著。 “希米你太诈了吧。”看著阿尧安稳的靠在希米身上，烈农心不平，一把把阿尧拉回他怀裡。 “喂，死烈农你干什麼？”希米可不想抢输他，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抢回阿尧。 “臭希米别以為仗著你人高马大我就会怕你。”烈农气唬唬道，死命拉住阿尧的手不放。 “喂，你够了没，阿尧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希米也跟著拉住阿尧的另一隻手臂，两人顿时形成拉锯战，而最痛苦的就是处在中间的林书尧，但是维持著一张笑脸的他实在是和他这时处的情况不搭。 希米和烈农幼稚的行為在街道上理所当然的引来眾人的观望，只是顾著争吵的两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引人注目。 至於理瑞和僕人一、二、三、四早就看傻了眼，全然忘了该去解救夹在他们俩中间的林书尧。 林书尧笑脸依旧，看看两端像个小孩吵嘴的两人，為了他的手臂著想，他决定远离战局，手一转一扭正要脱离两方的牵制时，突来的呼唤声让他停下了他的动作。 “尧主？”惊呼声是出自於一名全身都包裹在黑衣下的女子，看不清女子确实的面容，因為她大半的脸蛋都被黑色面纱遮住，只除了两颗滴溜溜转的大眼睛，而这时她的大眼全是不敢置信的狂喜，隐隐约约还可见到一丝泪意。 一声“尧主”也连带的让争吵的两人停下战局，有至一同的望向出声来源。 至於被叫做“尧主”的正主儿则是满腹兴味的盯著她瞧。 “尧主”？听到这一声尊崇的叫唤，林书尧脑海裡竟然自动浮现出他在希米拉雅村时的那个恶梦心痛的夜晚，一个和他有著相同面孔的男子，一个因他被杀而使他感到心窝处被挖了一个大洞的男子。 尧主啊…… 噙著笑，温和的笑意却不因女子熟悉的呼喊而勾起心痛回忆的情景而有所波动，依然平静到令人感到无情。 “尧主……”女子的声音出现一丝哽咽，她驀然冲上前急於确定她不是在幻想，只是中途就被人拦截了。 “妳是谁？要做什麼？”希米和烈农宛如两座门神般的矗立在女子面前，至於林书尧早就在女子要冲过来之前便已让他们护在身后，不让女子有机会碰触到阿尧一步。 阿尧的人缘是很好啦，但问题是这样的好人缘，换个角度来说，代表的则是数不尽的麻烦耶，加上阿尧体内真气又不强，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被人拐走，所以他们只好苦命一些替他“过滤”被他的好人缘吸引过来的“麻烦”囉。 “你们又是谁？想对尧主做什麼？”女子突然一改她先前的热切，回以冷漠。 她只是出来採购生活必需品，人群突来的骚动引来了她的注意，她下意识的寻找骚动的来源却没想到她会见到她以為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的尧主。 尧主，他们的尧主啊…… 那天敌兵的来袭，為了尧主能有充裕的时间逃跑，他们三人带著一部份的士兵自动出门应战，对尧主的伤，对敌兵的恨，热血在体内燃烧，只想把穷追不捨的敌人杀得一乾二净，却没想到这只是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包围外头的敌人明显的人数多於他们，但他们一个个的斗志却不因人数的差距而消弱，反倒有更加燃烧的现象，只是等到两军真的相接交战，不安的异样陡生。 外头的敌人只要两方一接触，很明显的就是示弱的往后逃跑，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后来这样的情形就越来越明显了。 “糟了，中计。”最先察觉的还是以冷静著称的兰槐。 不管继续逃跑的敌兵，他们一心掛念的只有尧主。 只是加快脚步回到尧主养病的卧塌，却不意迎接他们的竟只有一个玄药大夫？！ 她紧揪著胸口，不敢多眨一次眼，就怕她一眨眼尧主的身影就会消失不见，直到见到有两个男人硬扯著尧主的手臂她才会冲动的跑出来到他们面前。 “是我们先问妳的耶。”希米不屑的撇撇嘴，真气自动锁定眼前的女子，确定她有著不弱的修為，只是还比不上他。 即使如此，他还是暗自警戒著，看轻敌手，往往死的人就是自己，这是师傅时常告诫他的。 “我没必要回答你，快把尧主交出来。”女子娇斥一声，体内真气暴涨，手上一晃，赫然出现一把利剑。 不由分说，一道带著急促真气的白影急於闪电的袭向希米的右手臂，看似要得手，但剑尖却在离他右手臂仅剩半吋时突然失去了方向，刺了个空。 女子睁大了眼有种不可置信之感，一怒，她再次出招，只是指尖突来的麻痺感让她几乎握不住剑炳，遑论再使出剑招。 “怎麼回事？”女子狼狈的盯著眼前的人，知道她遇到高手了，只是想不到两人实力竟然差这麼多，她竟只出了一招？！ “呵呵，小希希，小瑞瑞你们怎麼可以欺负一个小女生呢，她又没有杀意，既然这个小女生想和你们过过招，你们就意思意思和她打嘛。”林书尧嘖嘖有声的教训，温和的笑意让人分不出他话中的真偽，他走到前头和仍呆滞在原地的女子面对面，烈农、希米各站在他的左右边，而理瑞和僕人一、二、三、四则站在林书尧身后。 女子抬头望他，在温和的双眸中却捕捉不到熟悉的目光。 难道他不是尧主？怎麼可能……或是不愿相信，女子寧愿以為是她的错觉非事实。 “拜託，我会这麼做你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谁？”希米没好气道。 “呵，我知道小希希你们对我最好了，只是别忘了我们是偷溜出来的，凡事低调些还是比较好不是吗？”林书尧带笑的瞳眸突然扫向人群的五点，看似无意却令探索的目光心一惊。 由於师父主要教导他的是精神力的修练，加上他无情性格的帮助，让他即使身处在一大群人之中，对精神波动的差异还是能轻易辨别，而他看似随性的回视，因為精神力已有一定程度的强度，所以也不自觉的运用心神的精神力“看”他所想看的，带给偷覷的眸光產生一定的压力。 “也是，这裡的确是太引人注目了。”烈农循向四周交头接耳的人群，锐利的眼神注视著某一点逐渐隐藏的身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鱼儿上勾了。 只是……看来多了几个閒杂人等。 至於烈农他们“看人”的方法和阿尧不太相同，阿尧是主修精神力，而烈农他们则是从小修练体内的真气内能，所以能以充足的真气去探锁不同目光发出的强弱来源。 “搞什麼啊，他们当我们这裡是让人欣赏的动物园吗？”希米受不了眾人一个个打量的眼光，一个怒吼吓得眾人落荒而逃，而后还扬扬得意的，全然忘了到底是谁造成适才的局面的。 “呵呵呵，小希希你真是厉害耶，不过显然连眼前的小女生也被你吓到了。”林书尧满意的感到一路跟随著他们的视线都消失了，即使他不在意眾人的目光，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容许有心的窥视。 女子在希米突来的大吼下终於回復清醒，也听到林书尧调侃希米的话，但这对她是毫无关係的，只除了林书尧那一句的“小女生”。 尧主怎麼不认识她了？女子感到心臟受到一阵重击，驀然她摸到脸上的黑色面纱，“尧主，是我，是我兰凌啊。”女子也就是兰凌激动的扯下脸上的面纱，要不是她仍然被希米和烈农阻挡著，她早已不顾一切的扑进林书尧的怀裡。 卸下面纱的兰凌有著小巧秀挺的鼻，樱桃色泽的唇，再配上明亮灵活的大眼，细细弯如柳的眉，活脱脱是一个天香国色，纵使此刻她的神情尽是焦虑紧张，也不损她的美貌，反而更為她增添一丝我见犹怜的气质。 这样的美女怎不让人心动、心怜，只是现场八个大男人除了僕人一、二、三、四露出惊艷的光彩，而后只能痴傻的盯著她瞧外，其餘四人依然表现的若无其事，似乎眼前的绝色只是平淡无奇，仍然笑的笑，冷的冷，火的火。 “尧主，你看清楚，是我，我是兰凌啊，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的贴身侍卫兰凌啊，你还记不记得？兰槐大哥，兰茞二哥，还是若碃军师、玄药大夫……”见林书尧一副没见过她的样子，兰凌急了，顾不得其他人在场，她只想唤醒属於“尧主”的记忆。 她好像完全不想接受其实眼前人并不是“尧主”的猜测。 “喔，贴身侍卫？兰氏兄妹？”理瑞仔细的咀嚼那名自称兰凌的女子，一般人绝不可能有什麼贴身侍卫，除非……他精光一闪，嘴角噙著一抹趣味。 “呵呵呵，兰凌小妹妹我想妳可能认错人了，我叫林书尧，不是妳口中所称的『尧主』，而我当然就更不可能认识妳口中的兰槐大哥、兰茞二哥、若碃军师或是什麼玄药大夫了，因為我只是一个平凡到不足為奇的普通人罢了，没有那个福分拥有小妹妹妳这个漂亮妹妹的贴身侍卫的。”林书尧笑容可掬的向她解释她的错认，只是他自我贬低的口吻却不意引来了眾人忍不住的笑謔。 理瑞趣味的微笑陡然僵在原处，不一会儿转為张狂大笑，“普通人？哈哈，阿尧原来你也有这麼谦虚的一面啊。”林书尧偶尔為之的“谦虚”明显的被当作笑话一则了。 “哦……因為我只是一个平凡到不足為奇的普通人罢了……”烈农冷凝的面孔在他的话完后就已经破功，再也看不出他适才冷漠的痕跡，只有差点被林书尧突来的“谦虚”之语呛得闷笑不已的通红脸孔，他模仿起林书尧说话的口吻简直维妙维俏，惹得眾人更是嘻笑不停，“咳咳，我说阿尧啊，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时候变得这麼『谦虚』了。”这话完全是明显的反话。 他是普通人？那这世上可能就没有所谓的天才，所谓的不平凡了。 “是啊，阿尧你真的变了。”希米笑都来不及了，早已没了火气。 他知道的阿尧平常说话应该是“我就知道我是一个世界无敌超级美少年”，或是“谁叫我就是长得一副人见人爱的模样”，自大狂妄到令人想开扁却偏偏因為他无辜的笑容而捨不得下手，这才是他，一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小恶魔。 “你该不会是看在人家漂亮妹妹的份上就连平常的语气都可以丢了吧。”烈农就是要死命吐槽他。 在外人面前他总是表现一副“亲切”样没错，但他说的话和“谦虚”也是八竿子打不著关係，现在他是哪条筋接错了啊？！ “对啊，阿尧，原来你也是重色轻友的人嘛。”希米附和著烈农一搭一唱，“在漂亮妹妹的面前就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而在我们面前……”希米瞥了林书尧一眼，摇了摇头。 “喂，希米你摇头是什麼意思啊？”烈农搭上他的肩嘻笑的问。 “还有什麼意思呢？”希米传了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眼神。 “不就是一个……” “脸皮厚到打都打不穿的自大狂。”两人交换眼神，异口同声，而后笑成一团。 突来的轻鬆氛围围绕在每个人週遭，但兰凌显然跟不上他们谈话的速度，到现在依然是一副茫然样。 “怎麼回事？”她左看又瞧的就是摸不著一点头绪，也忘了再去追讨“尧主”不认识她的事。 “呵呵，兰凌小姐这妳就有所不知了，我们的阿尧啊，他平常说话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理瑞突然迸出在她面前，毫无敌意，尽是笑嘻嘻的準备好好漏阿尧的油。 “没错，没错。”一群没朋友情谊的人打算一起攻訐阿尧。 “他呢……”理瑞拖著长音，斜眼故意的望向林书尧的方向。 “其实是一个超级自大狂。”理瑞提起一。 “还是个超级大懒人。”烈农举其二。 “这还不只呢，他还是一个超级会使唤人的人。”希米追加三。 批评的同时更是不忘瞄向被攻訐的主角。 至於兰凌虽然耳中接收著他们一个个对林书尧的落井下石，脸蛋却仍是不解的。 不只是他们对林书尧的眾多批评，更多的是对他们突来的善意对待。 怎麼回事？他们不是敌对的吗？而他们和尧主？？？怎麼这麼奇怪？兰凌的脑中尽是问号。 “唉，不好玩。”突来的嘆气拉回兰凌震惊的心神。 “对呀，一点可看性都没有。”烈农摆了摆手，不再禁錮兰凌的行动。 “真是白费工夫。”希米也跟著烈农的脚步向林书尧的方向而去，準备和他抢人，他绝不会抢输烈农。 欸？现在又怎麼了？急转直下的剧情转变让兰凌再次愣住，待在原地不知该做些什麼？ “呵呵，小希希、小农农、小瑞瑞你们已经演完啦，这麼有趣的免费娱乐怎麼不再继续演下去呢？难得我这麼捧场目不转睛的乖乖看著你们的一搭一唱，而且还有一个美丽的小姑娘陪衬著，虽然她到现在都还没进入状况，但是观眾毕竟比之前只有我一人来的好了，不过為什麼你们怎麼这麼快就结束了啊？我看的正过癮呢，我想兰凌小妹妹也是，妳说是吧？”林书尧笑意不减，表情不变，突来的问话更是让兰凌不知该答什麼好。 “尧主你在问我吗？”兰凌和林书尧的距离近到只要她一伸手就能摸的到他，只是这时的兰凌因為处於迷然状况忘了她先前想实际碰触到她的“尧主”的想望。 “呵呵呵，是啊，兰凌小妹妹，我是在问妳的意见啊，毕竟小希希他们那麼辛苦的演了这样一齣精采的戏码，即使兰凌妹妹妳看不懂，还没进入状况，但妳还是可以说说你的心得感想呀。”林书尧好心的直接回答她的疑问。 “什麼意见？什麼心得感想啊？”兰凌傻呼呼道。 “还有什麼意见？不就是阿尧想问问我们尽力演出的这齣猴戏可不可以取得你们的欢心啊？”希米有些气恼，因為他们尽力演出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对呀，阿尧很满意我们自动送上门来的免费娱乐想问问妳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觉？”烈农撇了撇嘴。 “啥？”兰凌实在搞不懂他们的相处之道。 “呵，小希希、小农农你们好像对我很不满喔，我应该没惹到你们吧。”林书尧无辜的大眼眨呀眨的，可是说出口的话真的是会气死人。 “你……”希米决定放弃了，要想看到阿尧变脸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唉，算了，算了，阿尧不亏是阿尧。”烈农也放弃了，原本还想说可不可能藉这次机会见到阿尧的另一种表情，不论是生气、害羞都行，只要不是他那一张招牌笑脸就行，只是…… 看来仍然没有指望。 算了，至少在他们面前他已经不再是在“外人”面前一样的“亲切”距离。 “理瑞你怎麼都不说话？”眼一瞥，见到理瑞偷偷摸摸的摸向阿尧身边，烈农皮笑肉不笑的揪住他的后领，这小子竟然想偷跑。 “兄弟，你很大胆喔。”竟然趁他们说话时想霸佔阿尧。 “我……没有啊。”理瑞学起林书尧遇事的态度，装无辜。 可惜的是因為他不是林书尧，所以没人买他的帐，“呵呵，你以為这招对我们有用吗？”烈农已经磨拳擦掌，準备好好大展身手。 “你受死吧。”希米大喊一声，三人的争逐战就此展开。 兰凌今天受到的冲击可不少，她迷惘的望向笑闹的三人，再看回一直噙著一抹笑意的“尧主”，她突然感到迷惑，他真的是她心中认為的“尧主”吗？ 眼前的“尧主”有著不同於她心中尧主的忧鬱眼神，“他”谈笑自若的自信表现在眉宇之间，充满温暖笑意的眼眸有著洞悉一切的神采，隐隐约约却又可见和尧主相似的王者风范。 “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