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雷阵雨 第31章

虽然同在一个班级内，但慕筱檬从没想过要再和程诗茉有任何交集。 周六的早上，慕筱檬一大早就端着两个盆去水房洗衣服。 许雅洁把脑袋纯在床边上，惊奇地问：“哇，男生的衣服。你该不会帮关谷文奇那小子洗衣服吧？” “他洗完的衣服上全留着洗衣粉的白色痕迹，所以干脆帮他重新一遍。”慕筱檬说着走出宿舍。 留下许雅洁一人在屋内哀嚎：“回来继续给我讲那小子的糗事啊。”许雅洁翻了跟身，拿起手机发短信：“哥，我饿了。” 不多久，手机短信来了提示：“没空，我在准备社团资料，自己找吃的吧。”许雅洁看完短信，气鼓鼓地丢下手机，倒头继续睡觉。 水房里，慕筱檬正在冰凉的水里搓着衣服，突然一阵水花四下溅来，如冰点的液体密集地落在慕筱檬的脸上、身上。 慕筱檬抬头环顾四周，偌大的水房里只有自己和旁边一位穿着睡衣的长发遮面的女孩子。 女孩子未说话，慕筱檬也没多想的继续洗衣服。 “帮青梅竹马洗衣服，和班里的帅哥游湖边，不知这算不算是劈腿呢？”旁边的女孩子说着撩起长发。 不用看，慕筱檬就知道是谁。言语伤人、尖酸刻薄这些诠释程诗茉的特征。 慕筱檬双手浸泡在凉水里紧紧握拳，通红的手背上关节凸起的骨骼和血管清晰可见，但她还是极力克制住内心的狂躁，云淡风轻地说：“这么一刻不停的关注我，有意思吗？” “有，你得到的东西我也要得到！只要靠向你的所有一切东西，我都要得到！”空荡的洗刷间内，程诗茉的声音传来简短的回声。 慕筱檬冷笑道：“人不是东西，你这样豪取强夺也只能抢去人，而人心你终究得不到！” 程诗茉伸出手指在盆里随意地划着水花，道：“我要的只是打败你而已。让人惊叹的美丽天使只能是我！” 思想偏离的人，心术也会扭曲。现在的慕筱檬心中并无怨恨，她把双手从凉水中拿出来，转身面对着不可一世的程诗茉，淡然地说道：“只有怀着爱和善良的心，才能看到天使，才有可能是天使。可在你身上，能看到的就只有恶毒和刁悍！” “哗”的一声，程诗茉手里的一盆凉水，迎面泼在了慕筱檬身上。顷刻间，刺骨的冰凉袭遍慕筱檬全身，沾水的头发聚成一缕，不住的顺着发梢往下滴水珠，单薄的睡衣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突然的冷意浸身，让慕筱檬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程诗茉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嘲讽：“哼，都学会反驳了，有什么用呢？在我看来，你还是高中那个没脾气的贱货，贱货不该被人喜欢。不是吗？”程诗茉说完趾高气昂地走出洗刷间。 没有人是完美的，生气作为一个人的情绪，慕筱檬又怎能不会，不然被她抓在手里的肥皂盒，也不会因变形而破裂成两半。慕筱檬心 中重新升起一团火，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倘若程诗茉再多说一句话、多停留一刻，那被自己捏碎的肥皂盒会不会砸在程诗茉的脑袋上。慕筱檬不知道，也不愿再去想，她松开手，端起洗衣盆离开。 再次恢复平静的洗刷间里，未拧紧的水龙头“啪嗒啪嗒”漏下水滴，通道被堵的水池内积聚着浑浊的脏水，几块肥皂盒碎片纠缠着一团长发，来回的飘荡在泛着泡沫的脏水上。而此刻的安静，也仿佛是在宣泄着方才的不愉快。 回到宿舍的慕筱檬，拿着一块毛巾擦拭着头发。 “哇慕筱檬你洗衣服怎么把自己给洗了？”正躺在被窝里的许雅洁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许雅洁永远是那类活泼开朗、说话有趣的女孩子子，所以不管慕筱檬心情多低落，只要有她在，都会暂时的忘掉一些不快的心事。 慕筱檬边笑边换着衣服，解释道：“水龙头开得太大，就全溅湿了。” 选择其他理由，是因为慕筱檬觉得这种事说给别人听，只能将不愉快传递出去，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好处。 许雅洁哈哈大笑，整个宿舍楼都响彻她的快乐声音。 今年冬天好像特别冷，慕筱檬刚挂在阳台上的衣服，不一会就结上了冰凌。她靠在门框旁，望着衣角边上晶莹剔透的冰凌，自语道：“真冷啊。” “北方城市是这样的，虽然靠海边，可四季还是那样分明。” 没想到自语会得到回应，慕筱檬回头望见半趴在床边许雅洁，一双空洞的眼睛正凝望着窗外，脸上布上一层哀伤，和方才那个快乐活泼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你有心事啊？”慕筱檬不禁问出口。 许雅洁恍然大悟的回过神，大方的说出心里难过的原因：“我只是想起自己那个冷冰冰的家了，没有爱、没有亲情，就像尔虞我诈的战场，朝夕相处的人全都活在猜忌中，叫无法逃离的喘不过气。” 慕筱檬叹了口气：“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的境况倒和小良子挺相似。” “噢？快讲讲吧慕筱檬，我还想知道这关谷文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提到关谷文奇，许雅洁又变回那副开朗的模样。 拗不过许雅洁，慕筱檬只好靠在暖气片上边回忆着有关关谷文奇的事情，边述说着：“第一次见到关谷文奇，是1998年的中秋节。那时候，我们家刚搬到光明小区十号楼，我一出门就看见对面的邻居家门口站着他，我问他是不是不开心，可是他不理我，然后我邀请他一起玩烟火棒，他竟然笑着点头。好傻的样子。”慕筱檬说着，嘴角笑成了一弯月亮。 “那后来呢？”许雅洁着急追问着。 慕筱檬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就一起玩烟花棒，一直玩到傍晚，我们才坐在小区的草地上介绍彼此，然后就发现他手掌里扎了块玻璃碎片。” “什么？玻璃片，天哪！有没有包扎啊？”许雅洁龇牙咧嘴，好像玻璃碎片是扎在她手上似的。 慕筱檬想了会，一下“噗”地笑了出来，讲述道：“没有包扎，是我亲手给他抠出来的。他当时疼得连眼泪都来不及擦。” 说到这里，两人忍不住大笑起来，许雅洁更是笑得东倒西歪。片刻后，许雅洁安静下来，问：“他为什么会受伤呢？” 慕筱檬耸耸肩，答道：“那时他没说，我也没问。不过后来我们熟络起来，了解他的家庭后，才知道他父母几乎天天吵架。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受伤的吧。” 许雅洁身体摊在墙壁上，情绪更加低沉。 慕筱檬挪了下身子，把冰冷的手贴在暖气片上，说道：“但小良子也很会照顾人，小时候我喜欢吃冰棍，他就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攒起来买冰棍。我们家没人的时候，他会炒糖醋鸡丁给我吃。我因为赖床，不管上课迟到多久，他都会在家门口等我。高中时他怕我被同班人欺负，就跑到校长室理论要求换班。还说他的脚踏车只会带我一个人。” 听着这些，许雅洁羡慕地说：“你们认识了十年，算是青梅竹马了，真好。”她不禁想起自己和慕容子诺，虽然他也是十多岁被父亲领养回来，但是母亲石云娜一直视她为阻挡自己继承许氏遗产的眼中钉，所以她和慕容子诺在家里几乎不能言语。 许雅洁想要再问些关于关谷文奇的事情，低头一看，慕筱檬正在讲着电话。 “你打球，我去了也只能坐在场边挨冻。”慕筱檬推脱着。 手机里传来关谷文奇哀求的声音：“好吧我说实话，我想找你聊聊天。” 慕筱檬轻笑两声：“知道了，我换上衣服就下去。” 挂上电话，慕筱檬随便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宿舍外走，还不忘给许雅洁打声招呼：“小洁，我出去下哦。”说完她轻轻带上房门。 许雅洁不知何时从上铺的床上爬了下来，她裹衣站在阳台前，看着宿舍楼下的关谷文奇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递给慕筱檬的情景，她在心中暗想：“好吧关谷文奇，下次再见到你，我一定不跟你顶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