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雷阵雨 第5章

一阵闹铃响过，慕筱檬睡眼惺忪地揉着脖子从桌前直起身，她望了眼窗外，外面的世界出奇的干净，像是七点的阳光暖意正足，透明的光束穿过玻璃窗，像是精灵施的魔法一样美幻。外面的树叶都还没有醒过来，露水淘气的在叶片与叶片之间跳来跳去。阳光起得很早，偷偷的已经铺在的小城的上方，树林间，小巷里，甚至连小街左边第三家卖油条的阿姨吆喝的大嗓门里都潜伏进去了阳光味道。天空已经是蔚蓝的颜色，光线和着积攒了一夜的雾气，宣发出最后一点威力。星星早就藏起来了，月亮还留着一点点的轮廓挂在西方的树上上。其实很少有人喜欢在早上往西方看。如果运气足够好，反衬着金子般的颜色，或许可以看见早起的鸟儿扇着翅膀排成队，叽叽喳喳的飞到远方看不到的地方。这个时候，你肯定喜欢看外面的人来人往，有的带着倦意，有的带着疲惫，更多的，带着希望与喜悦。 她站起身，披在背上的毛毯顺势掉在地上，桌上吃剩的零食包装袋也早已收拾干净，只是房间内除了她自己再无他人。 “小良子……”慕筱檬试探性地叫着关谷文奇的绰号走出卧室，而回应她的除了安静，就是桌上一张字条和一叠煎得黑乎乎的鸡蛋了。 慕筱檬拿起纸条看：慕筱檬我先去学校了，煎蛋没成功别吃它，冰箱我放了牛奶，自己热热喝吧。 放下纸条，慕筱檬用手捏起整块煎蛋塞进嘴里，味道虽然苦涩，可她脸上却是满足的笑。 关谷文奇在慕筱檬心中，终究是有着很重要的位置。反之，亦是。 走进校园，慕筱檬依旧是众人指指点点的焦点。 “喂喂，她就是高一7班的慕筱檬，快看！” “哪个哪个？啊，她就是那个和我们学校篮球队帅哥住在一起的女生吗？也不漂亮嘛。” 议论声从慕筱檬身后叽叽喳喳的传来，但早已听过这些话的她，已经不会再为流言而生气了，她撇撇嘴，暗自嘀咕：“都听腻了，就不能换些新鲜的说法吗？” 慕筱檬抱着几本书走上三楼，刚要推开教室的门，却被隔壁教室里传来的训斥声，吓掉了课本。她退出教室，顺着声音望去，高一8班里吵闹声夹杂着两个人对峙的骂声。 慕筱檬收拾好课本，朝高一8班走去。透过教室半掩的门，慕筱檬看见关谷文奇手拿书包，怒气冲冲地盯着女班主任。 上了年纪的班主任，伸着有些颤抖的手，吼：“关谷文奇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想换班级就换，你眼里还有没有纪律！” 关谷文奇利落的把书包扔回课桌上，反驳：“纪律？纪律难道就是你们老师在办公室谈论自己学生的隐私，然后留言传得满学校飞？难道是不问真相，看着当事人被当做罪人一样评判？难道所有的同学谩骂那个女生，而你们从未过问，这就是你们说的纪律吗？” 班主任气急败坏地警告：“关谷文奇，注意你的措辞！” 关谷文奇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我去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亲耳听见你询问和我要好的朋友，听见你和别的老师像谈论八卦新闻那样评论我……和慕筱檬。如果流言蜚语已不是纪律可以遏制住的话，就让我去保护她！” 关谷文奇停顿了下，还是说出了慕筱檬的名字。他是知道直截了当的说出慕筱檬，会让更多人误会他们的关系，但是他更想让所有人知道，即使所有人都去伤害慕筱檬，他也会去保护她，绝不动摇。 所有的吵杂声都消失了，因为慕筱檬逃离了那条走廊。 教学楼的六楼顶层，变形的饮料瓶凌乱的躺在地上，报废的桌椅堆积在楼道两旁。慕筱檬坐在阳光照不到的楼梯间，昏暗、潮湿、阴冷，所有不美好的感觉一并朝她袭来。 她把头轻靠在墙壁上，无力的样子像一只遇水的风筝。 此时的慕筱檬好恨自己！她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她看着小良子这样，会有种坠入深渊的感觉，有种距离光明触手可及，可又身在黑暗中无法自拔的无助感。 没有光线的楼梯间，慕筱檬抱住双膝，双眼空洞地盯着某处。 与班主任争吵过后，关谷文奇并没在教室中看见慕筱檬的身影。他一路狂奔到顶楼，前喘吁吁地看着黑暗中的人影，试探地问：“慕筱檬，是你吗？” “嗯。”极暗的角落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关谷文奇舒了口气。 关谷文奇坐到慕筱檬身边，问：“你都听到了是吗？” “流言蜚语伤害不到我，你不需要那样做。”慕筱檬有些埋怨的口气。 “就是看不惯你被欺负。”关谷文奇苦笑下。 许久的沉默，只听得到两人细弱的喘息声。这一刻真的很平静。 关谷文奇在口袋中一阵摸索，开心的把手摊在慕筱檬面前，小声而兴奋：“你一直想买的蝴蝶水晶手链，柠檬色，像你一样单纯温暖，慕筱檬。” 关谷文奇帮她戴在右手腕上，而手链上的水晶珠刚好遮盖上那条伤疤。慕筱檬看着手链，肌肤上感受着它散发出的丝丝凉意，也抚慰了她一颗不安的心。 暗色调的楼梯间，“啪喀”一声恍惚出现一颗微弱的火苗。关谷文奇定睛看去，火苗正跳跃在慕筱檬的手中。 “刚好也有东西送你。”慕筱檬把火光推向关谷文奇，继续说：“带有篮球图案的金属火机，也是你的最爱。” 关谷文奇接过火机，生气地质问：“说，是几个星期没吃早饭才买的？” “要你管，我说过有钱就会买给你，这是我第一次送你礼物，所以你要好好收着！”慕筱檬语气调皮，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透过火机发出的光芒，关谷文奇终于在慕筱檬脸上又看到了微笑。只是他不知道，当慕筱檬习惯性的去触摸手链时，那道伤疤总会让她想起那个小男孩，想起小男孩的忧伤的眼神，纯纯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