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动山河 第12章　选择

辛博与阿木大相互对视良久，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面看出了担忧与怀疑。可是如今包围他们的是数倍于己的昭军，一想到那多的有点恐怖的精良弓箭，还有床弩上面森寒的弩枪，想要靠着自己突围，这个可能性… 就在辛博与阿木大心中慎重考虑的时候，今天是轮值校尉的梁朝突然行色匆匆的撩起帐篷，顾不得行礼，直接跑到林轩宇身边，附耳低语。 下面的众人听不到梁朝说了什么，只见林轩宇听后忽然面色大变。 “若是两位不能这么快决定的话，那么不如回去与族人商讨一下吧。在入夜前给我回答就行了。”根本不等下面的辛博几人开口，林轩宇就吩咐张烈将他们送出大营。 从林轩宇的神色，还有急不可耐的动作，可以看得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能够如此让林轩宇失态。 只是辛博他们几人根本猜测不出，发生了什么。只能够期望自己回到营地中，可以知道些东西。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营地早已被林轩宇不下重重包围，想得到外面的消息，是没多大可能的了。 在辛博他们被送出去的时候，林轩宇没顾及下面那些迫切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属下。而是在案上提笔疾书，而且一写就是三页。写完后林轩宇用信封装好，火漆封口。叫来传令兵吩咐道：“你立刻快马加急，将此书信交到卢总督手中。” 等到张烈送完辛博他们，回来后，如今林轩宇的麾下心腹，除了在外探查消息的朱贵以外，都在这里了。（那几个原本天策军的校尉，后来被林轩宇借故挑选出来，去做接手容州各城守备将军职位的家伙，自然不算是心腹。） 在下面众人探寻的目光中，林轩宇缓慢说出了一个震骇人心的消息： 柔然南下，连陷数城，于星火城外一战，更是以三万铁骑正面击溃昭军六万步卒，一路掩杀斩首四万级有余，当林轩宇收到消息时，如今的柔然兵锋直指北疆三大重镇之一的锡州。 突厥北魏联盟南下，重病云集大昭北疆，将昭军打得只能据城而守。后来靠着林单勋与慕容阔达这两位大昭名将一北一南，才遏制住大昭的败退形势。 当初为了遏制突厥与北魏，慕容阔达明知抽调锡州防线上的兵力等同于饮鸩止渴，可是没有其余办法的他，还是紧急抽掉了三万人支援赤水河以北的齐守虎。 随着林单勋率领神武军北上后，原本齐守虎麾下的三万锡州士卒也被林单勋安排迅速归建，以防止柔然突袭锡州。 可是，就在这三万锡州士卒还正走了一半路途的时候，柔然大军十六万南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大兴城。 等到三万锡州军在主将卞安龙的命令下，日夜行军，终于率军进入锡州的时候，一个更大的噩耗再次传来：锡州防线主帅赵鲁南轻敌冒进，不听劝谏，妄图以六万步卒于辛原野上重创柔然前锋军。结果一战之下，六万大军被三万铁骑无情的击溃，一路追杀浮尸千里。出城的六万竭州军回城的不足万人，主帅赵鲁南亦在乱兵中被流矢射中不治身亡。 张烈得知到这个消息后，愤然起身：“突厥北魏结盟，如此好的机会，狼子野心一直垂涎我大昭国土的柔然怎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 可是偏偏朝中诸公对此隐患视而不见，见派遣神武军稳定檀州战线后，竟然将已经走到半路的神策军给调回了大兴城。 若是当初能够将神策军给先调入锡州城，柔然怎会看我锡州薄弱而悍然南下？” 徐忠破也在附和：“就算柔然南下，锡州防线坐拥大军十万，也不会如同今日一般，短短时间连丢数城。往日里投入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所建造成的各座坚城全都一股脑的白送给柔然。” 林轩宇看着下面群情激奋的众人，内心却从最初的波澜平静了下来。其实自己还有燕国公，还有很多朝里的各类人物，不都早就知道了，柔然南下是必然么？ “一样的，就算锡州城内坐拥大军三十万，柔然仍会南下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柔然与突厥都是草原上的国度，他们一直以来就向往中原的花花世界。当年他们就是趁着李越帝国的崩塌，悍然南下，一举抢夺了中原北疆的幽、冀两州十一郡，外加上草地富饶，最适合牧马放羊的河套。 幽、冀两州再加上河套，这土地面积可是相当于当时整个中原国度五分之二的面积啊。 得到大量土地与人口的突厥与柔然两国，在短短的时间里国力膨胀，掉过头的他们很快就平定了原本纷乱的草原诸国。使得原本上民族国度林立的大草原上只剩下两个庞大的国家——突厥与柔然。 无论是突厥还是柔然都想吞并对方，达到一同大草原的目的。可是相互间知根知底的两国又知道，凭借着双方相差不大的实力，很可能会反被对方打败。 所以两国达成了一个默契，他们想如同当年一样，南下中原。通过中原劫掠来的人口、土地、财务来扩充自己的实力，然后再与对方一争高下。 如今突厥北魏结盟南下，南昭国力有限，同时应付两国已经是吃力非常。 这时候柔然不趁机加入到分食南昭的行列中来，更待何时。更何况，原本常驻的锡州防线的十万昭军，被抽调了三万最精锐的竭州军，实力大损造成锡州防线空虚，乃是大好机会。 正如同林轩宇所说，就算当初的锡州拥有大军三十万坐镇，柔然还是会选择南下的。只要突厥与北魏不退兵回国，南昭北疆面临三国合功，没有什么太大的胜率可言。 柔然不是没有想过不如趁着其余三国争到实力大损后再出手，抢夺果实。可是细想后，又担心若是那样做会遭来突厥与北魏的齐心对抗。 北疆战事每况愈下，眼看着竭州岌岌可危。可是相对于如今的林轩宇还有他麾下的将校来说，终究还是远了一点。 所以他们只能够先顾好自己眼前的事情： 黄昏的时候，被围困了才一天一夜的叛军，开始排着队出了营门。叛军的士兵们一个个全部都小心翼翼，一脸戒备的模样。 不过每一个叛军士兵又尽量的放低武器，表现出无害的样子，以免引起林轩宇麾下弓弩手的敌意。 相比起前几个月的高奏凯歌，如今的叛军每个人心里都觉得憋屈。因为就在他们的营门口，有数十名东南的士兵，对着他们详细的检查着他们所带走的每一样东西，包括携带的干粮。 士兵们检查的很详细，因为林轩宇说过，叛军身上的东西是属于容州百姓的，属于东南的。绝对不允许叛军将他们带进山里，充作战利品。叛军的战利品，就是他们这些军人永远抹不去的耻辱。 从黄昏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排着队坚守检查的叛军，才在天策军与康州守备军的监视下，朝着大山方向缓缓迈开步伐行军。 接到被包围的叛军，已经让林轩宇放走后，原本急匆匆轻装行军准备赶来救援的其余叛军各部，也都开始转向，返回大山内的各处山寨。 目送最后一支叛军离开容州最南向的坯县后，林轩宇便打算动身返回容州城。 如今的东南境内，除了正在被看押在康州城外战俘营的两族战俘外，再也没有叛军身影的存在。东南乱事已平，林轩宇也不好在继续回到康州让卢未生这康州总督不好看。 毕竟自己名义上比他大上一级，若是自己在康州内，总会对他这个一州总督的工作有影响。 所以林轩宇就打算去那如今已经重新被稍稍修缮过的荣州总督府坐镇，毕竟战事结束后恢复民生，特别是安置容州灾民将是林轩宇如今要做的头等大事。 却不曾想，林轩宇还没到容州，就有人找上他了。这个人还真是一个特殊的客人，因为他是被押送过来的。 林轩宇看着眼前双眼中带着兴奋的阿扎奎，一看到是他，其实林轩宇就对他的来意猜的七七八八了。 “你们出去吧。”林轩宇朝着几个将双手还被捆着的阿扎奎押进来的亲兵吩咐道。一边说话的时候，林轩宇抽出腰间的小刀，将阿扎奎手上的绳子给割断了。 几名亲兵都是从当年平叛江南就跟着林轩宇的，所以对林轩宇身手有底的他们，倒是就这么出去了。 不过阿扎奎可不知道这点，看到近在自己咫尺的林轩宇，一个想法让阿扎奎的心脏不争气的愈加增快跳动的速度：‘只有一步的距离，自己绝对可以在帐外亲兵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拿下林轩宇。到时候哪怕帐外就是林轩宇的数万手下，自己有林轩宇在手安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擒下林轩宇，借此来要挟他将康州城外的族人送回大山…’ 想到这个似乎成功性很大的主意，阿扎奎呼吸都变得有点急促。林轩宇倒是好像没看到阿扎奎明显变红的双眼一般，就地找了个凳子坐下，并且让阿扎奎一同就做。 阿扎奎细心看过林轩宇，他的步伐虽然轻灵，可是下盘并不如同一般武人那样一看就很稳健。还有林轩宇的双手，从手指到虎口，还有到胳膊，都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伤口，也没有一点因为长期使用兵器所造成的老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