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动山河 第13章　寻找一个方法

就是因为林轩宇这幅似乎根本不通武艺的模样，让的阿扎奎不敢轻易动手。林轩宇自从进入到东南后，连战连胜，成为了夷瑶两族最大的敌人。所以两族对于收集他的消息，是不遗余力。 虽然两族落后的情报能力，太有用的消息根本探听不到。不过林轩宇少年从军，在这之前都在江南平叛，还有参与了前太子谋逆夜的平定，这些众所周知的事情，阿扎奎还是知道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阿扎奎很难相信，林轩宇会不通武功。这实在太反常了，而且刚才出去的那几个亲兵，对他一个人留下来，不但没有对林轩宇有一点的担心与劝解，反而看向自己的目光还有一点戏谑。 不知道为什么阿扎奎，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言：在康州城楼上，当日有着夷族第一勇士之称，实际上实力仅在阿木大之下的枯木里是被林轩宇用连珠箭射死的。 林轩宇坐在椅子上，手上端着茶水，饶有兴趣的看着阿扎奎的手掌，握紧又松开，一直到脸上出现颓然之色。林轩宇知道对方这是放弃了心中诱人的想法。 看到阿扎奎在自己下方的椅子桌下，两人中间隔了一张小案台。林轩宇也不露痕迹的松开了另一只一直握着茶壶的手。 这茶壶里，可是有满满的一壶刚刚烧开滚烫的开水。 “不知阿扎奎将军，突然要见我是什么事情？”林轩宇给对方到了一杯茶水，倒是给阿扎奎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两者如今的身份相差悬殊，他还是一个败军之将，是一名俘虏呢。 阿扎奎咬咬牙，一口气说道：“我来是请将军实现当日的赌约，如今我们两族的军队都已经退回大山里，按照当日的赌约来说，是将军输了。应该……应该将我们放回大山。” 说完后的阿扎奎神情忐忑的看着林轩宇，如今他在康州城外数万族人就握在这刚满二十岁的少年郎手上。 林轩宇早就猜到阿扎奎请求见自己的来意，所以对于他说出来的话到是没什么吃惊可言。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阿扎奎，问道：“阿扎奎将军记得我们当日的赌约内容是什么嘛？” 一听这话，阿扎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林轩宇想要反悔。可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阿扎奎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资本，只能寄希望于林轩宇能够守信，所以赶紧开口道：“当日将军在两军阵前，曾经许下…” 还没说完，林轩宇就制止了阿扎奎后面的话。当日的赌约林轩宇自己自然是清晰的记得的，只是：“阿扎奎将军，可记得我们约定的期限是多久？ 若是轩宇没记错的话，是四个月。到了今天赌约刚过一月，阿扎奎将军就认为轩宇已输，要求我送你们回山，是否有点太过于不讲理？” 阿扎奎辩解道：“尊敬的林将军，我记得赌约时间是四个月。可是如今我族军队都已经返回山里了，难道你还打算率军追击进山么？恕我讲实话，当年比你们大昭强大数倍的李越曾经发兵数十万，也不能在山中战胜我族。将军你也不可能会比当年的李越军队更加强大。 既然如此，四个月后仍然是将军输了，为何不早点将我们放回去。也好过天天让我们两万多人在康州城外浪费贵军珍贵的粮食。” 阿扎奎当日率军投降的时候，总共是一万五千三百多人，再加上数场战事下来，林轩宇抓获的俘虏。如今由天策军驻地改成的临时战俘营里面，总共有不下两万五千人的叛军俘虏存在。 “不，阿扎奎。我没有打算出兵进山。”就在阿扎奎以为林轩宇要认输的时候，林轩宇却仍旧是淡淡然的样子道：“不用等我出兵进山，你们两族就会自己崩溃，坚持不住。出山恳求我们。” 阿扎奎耐着性子道：“将军，我说过这是不可能的。” “真的不可能么？”林轩宇反问，脸上人就是胜券在握。 看着林轩宇自信的样子，阿扎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有信心。一直到王兴旭进来跟林轩宇说了一句话后，一道亮光闪过他的脑海，脸上变得尽是恐惧与不可置信。 王兴旭：“将军，按照你的吩咐，叛军留下的粮草已经全部运往容州储存，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饥荒。” 饥荒？ 阿扎奎注意到了这个词语，饥荒对于山里的夷瑶白三族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主要靠着打猎的他们，若是遇上大雪过早封山，提前降温猎物冬眠的情况下，很容易会造成存粮不足，发生饥荒。 阿扎奎只是没有想到比起他们富裕很多的容州也会可能发生饥荒。这中间的原因阿扎奎是知道的，离不开他们的掠夺。 等等。阿扎奎浑身一阵冷汗冒出，因为他想到了什么。 容州今年可能发生饥荒，那么山里的夷瑶两族呢？ 阿扎奎想到了一个画面：那是阿木大、辛冬青还有树缇儿三人出使康州回来的当天，面色有些紧张的三人，向两族首领汇报了林轩宇提到的联军隐患。 之后两族兵卒开始强迫压着容州各地百姓前往地里种下耐寒的食物，为了以防万一，两族还开始从山寨里往外运送主要是腊肉腌肉为主的存粮。 阿扎奎还记得那被山里的族人用背篓运出来的食物，被手下士兵接收时，士兵脸上洋溢着的兴奋。 现在的阿扎奎再回忆起当日自己脸上同样有的笑容，却满脸变得恐惧无助： 原本准备过冬的粮食被运出来支撑大军作战了，那强迫容州当地百姓种下的食物根本没有等到可以收获的时候，两族就已经被彻底的赶出了容州。 啪，想到了可怕事情的阿扎奎连手中茶杯摔碎都浑然不觉，只是一脸惊惧的看着前面依旧脸色淡然的林轩宇。 为什么他会这么有信心，夷瑶两族有一天会主动接受他当日疯狂的要求。 一直阿扎奎想不通的问题，现在有了答案。因为两族要活下去。 王兴旭并不知道阿扎奎想着什么，只是看到对方作为俘虏却是这么失态，刚想出口训斥。却反而被阿扎奎突然响起的咆哮吓了一跳。 “你是魔鬼，早在当日康州的时候你就料到了今天的事情。你这魔鬼要绝夷瑶两族的根啊~~” 阿扎奎犹如受伤的狮子一样，悲愤的咆哮着。 “你这是要将山里的两族都饿死啊~~” 林轩宇倒是没有想到阿扎奎会猜出来，只是一切都已经迟了。从夷瑶两族联军迫不及待的夹着尾巴逃回山里的时候，这个坑他们再也跳不出来了。 为什么在东南战事结束后，在整个东南境内都急需青壮年参与秋收的时候，林轩宇却固执的将天策军步骑超过三万大军留在了最南边的数座县城中？为什么林轩宇在容州急需恢复民生的时候，反而征了一万民夫，日夜不止的修缮南边数座城池的城墙？为什么林轩宇将用来包围叛军的精弓强弩全部调集到了距离大山最近的两个县城内。 为什么林轩宇什么要求都不提，独独要求叛军除了几天的干粮外，再不能带走一颗多余的粮食？ 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在今年叛军无力再战的时候，林轩宇要一意孤行做出上面的事情？ 因为林轩宇知道，入东之时，叛军必定会狗急跳墙。那时候的叛军若是想要活下去，让多数人活下去，除了下山外，没有别的办法。 “你想到了？那你认为我们的赌约胜负如何？” 林轩宇的脸色仍旧未作任何改变，也许会因为当日自己在康州总督府里心血来潮起的主意，而导致夷瑶两族爆发从未有过的大饥荒，可能会导致成千上万的饿死。可是若是想要一劳永逸，解决困扰东南百余年的问题，除此法外，林轩宇再想不到其余的主意。 阿扎奎这个男子汉，一直认为自己不惧死亡，投降也是为了让手下士兵能够活着的夷族汉子瘫软在地上，想到自己的族人将要面临着什么的他已是泪流满面。 “将军，放过他们吧？救救他们？将军请你仁慈啊~” 面对着地上哭嚎的阿扎奎，心思剔透的王兴旭也从寥寥数语中，想明白了一些关节。统管天策军后勤的他，比阿扎奎，甚至是林轩宇，还要清楚一点，夷瑶两族为了维持数万在外的大军运转，所需要调运出山的粮食是何其的多。 不要忘了，东南土地贫瘠，产粮有限。叛军最盛时，秋收又未至。再加上林轩宇在康州时的‘提醒’，那时候的夷瑶两族为了守住容州，更是不惜代价的从各个山寨中运粮出山。 如今已经是十月初了，按照往年的气象来看，若是今年气候不反常的话，恐怕十一月初东南就会降温入冬，到时候山里大部分的动物都已经冬眠。往年拥有存粮的夷瑶白三族尚且需要东南朝廷送粮度东，今年存粮未入冬就已消耗完了的夷瑶两族，又如何度过寒冬呢？ 若是天公不作美，来上一场大雪封山，那就真的是天亡两族了。 现在离入冬应该还有一个月，时间看起来很充裕，可是不要忽略了，两族畴粮不是收庄稼，伸手去割就有。 他们是去打猎。 更何况，如今的两族内都还沉浸在大败的打击中，都还满脑子的幻想着明年再做报复。又有谁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也许会导致灭族的隐患？ 王兴旭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冷酷的主意，明明只是总督府里的几句话，却轻而易举的将两族数十万人，诱入等死的境地。 王兴旭这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冷酷的林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