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动山河 第15章　服从命令

听到孟子西的话，与孟子西一直不和的向南轮当场反驳：“康州上下哪一个官员不是对老师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被林轩宇轻易收服？”说道激动的时候，他连‘林经略’这个称呼都免了，直呼其名。 至于房间里的三个人，对于向南轮话里将东南官场上下都看做总督卢未生一个人的这一点，倒是都不吃惊。因为这本身就是官场的惯例，否则哪来的那么多听调不听宣的封疆大吏产生。 孟子西看了看卢未生的脸色，看到对方等待自己下文的样子，于是便把对向南轮的不快掩饰下，继续解释道：“我们看林经略心中所要求的，他要的都是各级副官。表面上是因为顾及朝廷，还有怕影响康州政事运转。 其实不然，恕我直言，各级副官不但很多人都拥有着比主官更为丰富的政事处理经验，他们还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郁郁不得志。 大人您想想，若是林经略将他们扶正了，他们能不对林轩宇感恩戴德么？到时候林轩宇再讲上几句好听的，收尽人心并不是难事啊。” 不说卢未生了，就连一直看孟子西不爽的向南轮听到这个解释后，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官场上的惯例，或者说是陋习那就是有事下属做，享福领功自己来。所以通常跟随左右的副手通常比主官拥有更好的处理头脑与经验。（这点看无论哪个局，基本上工作在第一线的都是副局长就可以看得出来。）主官们做的最多的就是巴结上司与勾心斗角。 当然，那种一步一个脚印，靠着能力慢慢上升的官员是除外的。可是这种官员又有几个？ “话虽如此，可是林经略毕竟是我的上官，此事又对康州无甚大的影响。此事实在不好拒绝啊。”卢未生还有一句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去：哪怕林轩宇真的能够收走这些抽调容州的官员的心，但是总不能百分百吧。如此好的能够将触角势力延伸到容州的机会可不多啊。 孟子西点点头，开口道：“如今大人实在不可与林经略因为小事起什么分歧。 表面上看林经略的存在，大大的削减了大人的权力与威信。其实不然，我们如今反而是依靠着林轩宇的存在，来分散中枢对于大人的虎视眈眈。” “此话何解？”朝廷中枢对自己虎视眈眈，这连卢未生都不理解了。东南平叛自己康州除了遭受叛军的短暂围城外，没有丝毫纰漏产生。事后自己更是不遗余力的对平叛进行了支持，不但无过反而立有大功。 看着上官不明白的样子，孟子西耐心解释道：“属下斗胆直言，大人的作为已经引起的当今圣上的不快。 当初东南叛军号称二十万，可是林经略出城却只待了六千骑兵与一份东南就地征兵的圣旨。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圣上并不愿意让他轻易取得平叛大功。 若不是林经略当初使了一个滑头，利用圣旨上的纰漏，沿途征召了四万新兵。如今东南当真是胜负难料。 现在林经略已经成为了大昭一等一的权臣，手握兵马五六万。他与北疆、大兴城的那些将帅可不同，在东南，至少在容州一地现在可没人制肘他。 而大人先前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替我朝出现一个封疆权臣除了很大一部分力。圣上怎么可能在心里认为大人是有功而无过呢？” 东南一直就是南昭的拖累，扯后腿的存在。所以中枢对于东南乱事的在乎程度，根本没有办法与三年前江南张成功起兵谋反的程度相比。（那时候虽然同样送林轩宇去死，可是大兴城中可是有着整支神策军随时准备开赴平叛的。） 卢未生也知道林轩宇与中枢的猫腻，可以说因为先帝最后的几封圣旨，林轩宇跟踩了狗屎运一般，混了一个一品大员出来。 新帝与中枢的各位大佬，摆明了就是想乘着东南来除去这个不得不封的林轩宇，好来削弱愈加壮大的林家。 明知道这些事会引起昭帝的不快，可是卢未生仍旧不遗余力的去做了，皆因为两封书信的缘故。 林轩宇与他见面后亲自交给他的，定国公苏半方的亲笔书信。 还有一封来头更加不得了，南昭曾经的兵马大元帅，燕国公白千军。 想起与定国公当年过命的交情，还有燕国公骇人的影响力。再加上对夷瑶两族在容州的所作所为的愤恨，所以，卢未生才会对林轩宇支持的如此不遗余力。 同样想通了关节的向南轮也在边上分析道：“在中枢大佬中，如今以神武公林单勋与丞相公周瑾权势最为庞大。 周家虽然是大昭有数的大族，可是却有着致命的缺点，军中缺乏有力支持。这个缺点将会随着鲁国公家的郡主下嫁周家而得到改善。那么周家的另一个缺点也将暴露出来，缺乏地方的有力支持。 如果周家能够扶植起一个封疆总督的话，这点也会迎刃而解。前段时间岳州总督陈合调任神策军督帅，遗留下来的总督位置引来了中枢激烈的抢夺。最后以林系（即林单勋派系）支持的莫威夺得此位。 所以对于空缺出来的容州总督这个位置，周瑾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林系已经取得了岳州总督，东南经略使又是林单勋次子。想来无论如何都不再有染指容州总督的可能。 可是老师，不要忘了除了周瑾外，我们的皇帝陛下也继续在各地安排最亲信之人啊。恐怕仅仅一个容州总督满足不了两方的需要啊。” 卢未生蹙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会把主意打到老夫的头上？” 几乎没有犹豫，孟子西与向南轮几乎同时点头。 卢未生这时候也知道了，自己已经引起了昭帝的不快，这屁股下的总督头衔又引得周瑾垂涎欲滴。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相比起昭帝还有周瑾，卢未生相对来说实力单薄。所以这点要靠着结盟友来弥补这块短板，在大兴城中已经有定国公这个生死之交为依托，可是这还不够。 结盟林轩宇无疑成了卢未生这时候的最佳选择：林轩宇有着经略使的头衔，又有着数万大军在握，乃是名副其实的东南第一人，卢未生自然可以在下面遮风躲雨。还有一点在卢未生看来很重要，林轩宇出生神武公府，乃是当朝第一权臣林单勋的次子，结盟林轩宇就等同于结盟林系。 卢未生自然是不知道林轩宇与名义上的父亲林单勋中间的门门道道的。 做好决定的卢未生，正视下属的两人严肃道：“回去之后，你们将属下最为能干的低层副官名单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快马送过来，康州这边我也会吩咐人去做的。” 向南轮与孟子西两人也都知道，上司做好决定了。虽然抽调走能干的副官，对于两郡来说会实力小损，但是他们也都知道还是稳定住双方的盟友关系来的重要。 再说，两人也都与卢未生打得同一个主意：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挑几个亲信之人去容州扩充实力，增加自己的筹码，说不定哪一天就用的上了。 王兴旭虽然没有能力统领好容州境内的民事，但是做做统计，他这个天天和数字打交道的后勤校尉还是很能升任的。 所以没几天，关于容州各地的大概损失、存粮、粮食缺口就送到了林轩宇的手上。 林轩宇别的都先放在边上，第一时间看了王兴旭预计容州百姓想要安然度过今年冬天所需要的外援粮草数字。 一看之下，饶是以林轩宇的心性也差点脑袋一黑。 ‘容州一地所缺粮食三十万石，若是想要安置夷瑶两族可能产生的巨额灾民，此数字需要在再番两倍’ 那就是近百万石了。 这是什么概念？百万石，那可是相当于近六千万公斤了啊。 六千万公斤！！！这还是在容州恢复生产顺利的基础上，支撑到明年初春所需要的粮食数量。若在在中间再发生什么天灾人祸… 林轩宇一夜无眠，他知道这个百万石的数字只是王兴旭估计出来的而已，按照王兴旭严谨的性子，缺额应该会稍微低一点。 可是，再低对于林轩宇来说，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六千万公斤？自己去哪里弄啊。 林轩宇这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有很多东西要比横刀立马的战场冲杀要艰难与复杂很多。 天策军用度所需的粮食，林轩宇还可以自己掏钱去采购，因为那数额虽然大，但是天策军库房里终究有点底子，可以撑得住。 现在呢？容州各城没有一个府库，没有被叛军光临过。现在恐怕那些库房里干净的连老鼠都看不上，懒得进去。 几个月下来，缴获的战利品是有不少，加加起来数万两黄金还是有的。可是面对其六千万公斤的粮食缺口，无异于杯水车薪。 还有一点，就算林轩宇有那么多钱，又能去哪里买这么多粮食： 粮、铁、盐，一向是朝廷最为关注的物资。哪怕近年来南昭各地算得上是风调雨顺，淮阳、江南更是接连的大丰收。可是若是有人想要岔过官府，筹买数千万公斤的粮食，无异于痴人说梦。 至于靠朝廷救济，这就更不可能了。不夸张的说，林轩宇只要一天还是东南经略使，中枢朝廷就是眼看着容州数十万人会被饿死，也会置之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