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若似女儿香 第十六章　钩藤

经过一番梳妆打扮之后，勾荇终于被打扮的亮亮丽丽的了，而这时候勾荇却起了退缩之心。 万一皇上看到自己这一身，猜到我是为他而打扮的怎么办？ 可是，万一皇上看不到，那我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勾荇刚刚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想七想八起来，一边希望皇上可以看到自己为他打扮的模样，一边有害怕皇上知道自己是为他而打扮的。 不过幸而这般犹豫的勾荇，身边有个果断且会说话的宫女。 那宫女见勾荇这般，便知勾荇犹豫了，于是上前一步冲勾荇福了福身子说道：“娘娘今日比平日里还要漂亮，倘若皇上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不选妃了也不一定呢。” 皇上不选妃了…… 勾荇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大概念了个五六遍的模样，勾荇的目光突地一下就亮起来了。眼神也更加的坚定了。 “我要去找皇上！” 勾荇一旦想通了，做起事来那叫一个快啊！ 所以当勾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刚刚还在给勾荇梳妆的宫人们，便只看得见勾荇那越来越小的背影了。 “皇上！” 当勾荇快步走到皇上常呆的御书房的时候，皇上正好在看顺子送来的那些与生子有关的汤药方子。当他听到勾荇的喊声的时候，便迅速的把那些方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内，做出一副正在批奏折的模样来。 不得不说皇上伪装的能力比勾荇实在要高出很多，因为当勾荇进来的时候，她还真以为皇上真的在批奏折，所以勾荇也就不太敢放肆了，而且还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皇后来了啊。”皇上看到勾荇，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而勾荇却以为皇上这不自然的笑，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妆容，所以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娇嗔一声：“你……你看什么啊！” 这时候，皇上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假咳一声，借机调整了一下心态，但不知怎么的，皇上居然冲着勾荇说了句：“皇后长大了。” 而勾荇本来就到了这么一个敏感多情的年纪，所以当她听到皇上的这句“皇后长大了”的时候脸红的更甚了，居然还鼓起勇气对着皇上说了句：“那……那你还，还……还选什么后妃啊……”说到最后勾荇的声音已经小的几近听不着了，但是皇上却还是把勾荇的话都听懂了。 不过都听懂了的皇上，脸色似乎并不好看。 “怎么又想做什么蠢事不成？”皇上的脸色这一差啊，说出的话自然不好听，所以勾荇也就能理解为什么皇上刚刚还对自己含情脉脉的，突然一下就变了脸。但是勾荇虽能理解却不能适应皇上这突然一下的变脸，所以勾荇也就呆愣愣的愣在了那里。 似乎意识到是自己的突然变脸而使得勾荇突然发愣的，所以皇上那一向铁一般坚硬的心肠也在不知不觉间软了下来。 然后对着勾荇软了声音，低声哄到：“皇后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可是皇上以前不是说过爱我吗？”勾荇听了皇上的话，虽明白皇上意为何，但是却还是小女人一般脱口而出这句能让男子心头一震的话来。 皇上听了当然亦是如此，可是皇上终究是皇上，他的作为岂是寻常男子可比。 这不刚刚勾荇的话还让皇上为止一震呢，转眼皇上就换了脸一副说教的模样对勾荇说道：“选妃一事本该皇后进行，但是朕意识皇后年幼，所以才揽了过来。” 勾荇听了这话，虽知皇上是为了让自己死心才说出这话的。但是勾荇一向是犟惯了的，所以当她听到皇上这话的时候，既然主动向皇上揽下了这个任务。 只见勾荇对着皇上盈盈一拜，然后低着头也不知在哭还是在笑的说道：“臣妾明白，但是皇上方才才说了臣妾已然长大，这选妃之事皇上不如还是交给臣妾吧，臣妾定能完成此事。” 皇上似乎并没有想到勾荇会对自己说这话，但是既然自己刚刚已经说这两句，而且皇上深知勾荇如果没有一件什么事做，指不定回抑郁成什么模样，也就同意了。 “允了。”皇上趁着摆手的那一瞬间紧紧的阖上了眼，不远再看勾荇这模样。 而勾荇得知皇上允了自己，心中自是五味杂陈，但是勾荇还是对着皇上呼了声：“谢皇上。” 见勾荇突然变得如此乖巧听话，皇上心中不好受，勾荇心中亦不好受，但是两人都不说破，而是勾荇起身告退。 “娘娘回来了。” 见到勾荇回来了，宫中的几个小宫女们倒是激动的很，纷纷想知道皇后娘娘这次究竟回带来什么样的好消息。 但是那些个小宫女们怕是要失望了，因为勾荇所说的仅仅是：“替本宫准备一下，从明日开始，本宫要亲自为皇上选妃。” 顿了顿，勾荇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又冲着一旁伺候的小宫女说道：“去，把公主给我找来，本宫有些事要问她。” 勾荇想了会儿，这才坐在椅子上等着那和善公主过来。 要说这和善公主，今年方才三岁，是兰妃所生，但是颇为早熟懂事，而且她也是皇上唯一的子嗣，所以选妃这码子事，勾荇自然会把她给叫上。 “和善参见皇后。”这不说来就来了，就和善这副模样，若不是知晓她方才三岁，看着和善这懂事熟练的模样说不定都以为和善已经五六岁了。 不过勾荇现在可没功夫和和善说这么多，所以只见勾荇纷纷遣退了那些宫人，只留自己和和善两人在内殿。 “行了，你也别行这虚礼了，你父皇要选妃，你说说你喜欢怎么样的女子做你小娘。”和善听了勾荇的话，虽然有些懵懂，但是还是听懂了勾荇的话，于是小声嘀咕了一句：“父皇要选妃？难不成是想为我生个弟弟吗？” 勾荇听了和善的话，身子不由得一震，她和皇上的这点小心思究竟藏得有多浅？居然连这个年方三岁的小公主都知晓。 既然这样，那么也好，皇上让自己选妃，那就选好了。 勾荇拉过和善，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对着和善公主说道：“你父皇向来与我说，你与他喜好相近，所所以这次你父皇选妃，还少不得要麻烦你，你可愿意？” 和善工作虽不明白勾荇说这话的意味是什么，但是却还是听话的允了，心里想着回去后便和母妃说上一声，当过得几天就和皇后一块选妃。 可是和善没想到她从勾荇那里离开后，还没来的及走回自己母妃哪儿呢，便被她父皇身边的顺子公公给叫走了。 说起来这倒也难为了这刚满三岁的小公主了，明明刚刚还在睡午觉来着，这么一晃居然就走了这么远的路，而且那些宫人还因为和善是公主，所以不敢轻易碰和善的身子也就由着和善从这里走到那里了。 而和善方才三岁，年纪小所以平日里也是听话的很，生怕因为自己的一时叫嚷而让母妃回去责罚说是坏了公主的威严之类的话。 许久和善公主终于跟着顺子走到了皇上身边，如同往常一般和善强忍着脚痛冲皇上行了个礼，然后便瞪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和善啊，你母后做事向来不太清明这事你也明白。”皇上与年仅三岁的公主对视了一阵，见公主眼中并无惧色，只是入往常一般的看着他，这才揽过公主尽量用温和的声音与着小公主说着这小公主上不太明白的话。 但是好在这小公主虽才三岁，但是却也喜欢琢磨一些自己半懂不懂的话。 所以没过的多久和善既然琢磨透了，所以和善居然看着自己的父皇很是童真的说道：“父皇是想让和善代为选妃吗？” 皇上见自己女儿如此聪慧，心中也颇感欣慰，甚至还有一瞬间产生了不如把皇位让给自己这位小公主的想法。但是皇上还算清明，并没有因为和善这一讨喜让他忘记自己这次叫和善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于是皇上对着和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和善甚是聪慧，父皇深感欣慰，但是和善要记住，父皇并不是想让和善代为选妃，而是想让和善从旁辅助你母后选妃。” “那父皇要什么模样的？”和善此时虽然还在把玩着裙上的配饰，但是听到皇上那话，还是不由得说出了这话，这让皇上深觉自己的女儿比自己其他的女人要懂事，至少懂事的多。 不过皇上听了和善的话，还是忍不住沉思了起来，他在想怎么样才能把那种好生孩子的女人的特征与这个方才三岁的娃娃说明白。 倒是顺子灵泛，当他看到皇上皱着眉头一副沉思的模样，便知道皇上怕是遇到难事了，于是主动上前对着这年幼的小公主说道：“公主陛下只要选出看上去很好生弟弟的女子便行了。” 皇上听到顺子的话，眼前不由得一亮，早就听说四五岁以前的小孩尤为的敏感，所以与其絮絮叨叨的与和善解释要什么特征的女人，倒不如让和善自己选那些好生弟弟的女子。 对此皇上大喜过望，对着顺子喊了句：“赏！” 顺子激动的赶忙低头谢恩，而和善则在心里想着，勾荇就是一个好生弟弟的女子一事。 但是不知怎么的平时有什么说什么的和善，此次居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话却说不出来。 不久后，和善与勾荇倒是真的选出了几名秀女来，乍一看去勾荇觉得这几名秀女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所以也只当和善是出于小孩子心性，完全是按照顺眼的在选，也就没管这么多了。 直到几个月后，当初那群被选上的秀女们纷纷被诊出怀孕了的消息，勾荇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小公主真是她父皇的小棉袄，这次选的秀女居然都和她父皇一样，选了些能能够生孩子的。 但是不知怎么的勾荇却感到一股子的失落。 而在御花园内，皇上由于知晓当初被选上的那四五名秀女，居然有三名都传出了怀孕的消息，激动的让人把和善叫了过来，想要打赏和善。 但是这时已经长大了一些的和善却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这让平日里对自己女儿并不是很管教的皇上也多少意识到了自己女儿的不开心，于是把公主抱了起来，柔声问道：“和善这是怎么了？” 而和善公主虽然才三岁，但是平日里除了乳娘和母妃并没有其他人把她当小孩子，所以和善对自己父皇的这一下还感到有些别扭，但是仅仅是别扭了一下，就适应了。 和善用小手杵着肉嘟嘟的下巴一副忧桑的模样说道：“父皇或许是不知道，和善看这几日皇后娘娘似乎都不太开心。” 皇上听到和善的话，先是一愣，但随即便板了脸对着和善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回去吧。” 听了皇上的话，和善不由得点了点头回去就回去吧，不过这事算是大人的事，那么上次让和善帮忙选妃的事难道就不算大人的事了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和善的话还是让皇上好好反省了一番，所以在当天夜里皇上去了勾荇那里一趟。 “参加皇上。”勾荇见着皇上来了，与往常一样冲着皇上行了礼，但是却没有以前那番明艳了。 皇上看了自是心疼，但是又不好说出什么来，所以只好这么呆呆的看着勾荇，一副内疚而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像极了刚刚情窦初开的小男孩。 “你……你在想什么？”皇上看着勾荇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而勾荇则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经过那名怀孕的秀女颇有些悲伤的说道：“皇上，自我八岁进宫，至今已有八年，臣妾也知皇上心疼臣妾，可是难道皇上忍心看着其他女子去死吗？” 皇上听了勾荇的话，轻微的蠕动了一下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平心而论皇上岂是也是不忍的，但是只要那人不是勾荇，皇上似乎也是可以忍受一下的。 毕竟勾荇才是皇上最爱。 不过勾荇似乎并没有理会皇上究竟在想些什么，而是继续看着窗外那名听着大肚子的后妃发呆。 “你也知晓，朕可能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保下太子的母亲。”皇上想抱住勾荇，但是却又觉得自己这么巴巴的抱着似乎也不是个事，所以便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略有些干巴巴的看着勾荇说道：“朕不想你冒险。” 似乎是不想继续这话题，勾荇很聪明的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皇上睁着大大的眼睛说道：“那么皇上，八年前为何选我？” 这个问题其实勾荇早就想问了，八年前作为皇后候选人的女子并不在少数，而勾荇既不是其中最为貌美，也不是其中父辈官职最大的。甚至连年纪都不是其中出挑的一个。 所以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了，勾荇还是想不通为何当初已然十八岁的皇上要选自己？ 如果说皇上事为了逃避子嗣问题的话，勾荇记得当初好像还有一个六岁的小妹妹，但是皇上为何要在其中选了最不出挑的自己？ 皇上听了勾荇的话，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说出了自己说了数次，但是勾荇却从来不信的话。皇上说：“因为朕爱你，所以朕选了你。” 果然勾荇还是同往常一般的不信，但是却没有像往常一般的叫嚣着：“我不信”之类的话，而是乖巧的闭上了嘴巴，沉默着。 但勾荇却不知道，她这样沉默着，却比她对着皇上说：“我不信”时更让皇上感到心疼。 不过也对，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够相信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会爱上一个八岁的女娃娃呢？ 不过这事情却又是真的发生了，而且还就发生在皇上自己身上。 不过有的事是不管勾荇信不信都在默默发生的，比如说那几个新晋的秀女腹中胎儿的成长就是如此。 一晃那三个新晋后妃都纷纷产下了孩子，除了其中一名后妃幸运的产下了公主外，其他两名产下的都是皇子。 于是除了那名产下公主的后妃，其他两名后妃一直在皇上选出太子前一直活的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儿子被选上了太子，从而要处死自己。 不过既然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那么选太子一事迟早都要来的。而在来临之前，勾荇能够做的也仅仅只是经常去那两名产下皇子的后妃处转转，送些小东西宽慰宽慰那些后妃的心。 可是勾荇却不想，那两个后妃中有一个居然也是当年皇后的人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