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湖畔的人们 第44章　　教室无端起风波老学究梅开二度

在娟子的影响下，这些时候唐雨生对古典诗词突然产生了兴趣。娟子又把《元曲评注》借给他看，两人交流心得来往甚密，这不免又招来了同学们的闲言碎语。但周小蕙对此却心中暗喜，她想以前看陆老师动不动就找自己谈话，这次看他说娟子。方晓见此心生妒忌，却不知这是周小蕙在其中弄的鬼。 这天上课前，唐雨生把一张纸条塞到娟子的手里，这事引起了班上同学们的注意，紧接着男同学就在教室里朝他俩起哄：“哟嗬，传纸条写情书啦！” “这不会是第一次吧？” “肯定是。” “呵呵呵！”女同学也跟着笑。 娟子羞得红了脸低下头，她想把纸条丢还给唐雨生，却又不知道纸上写得是些什么内容，只好把纸条牢牢地攥在自己手心里。方晓了这一切，心里比猫抓还要难受，却又不能怎么样。 “你们别胡说，他俩不会是这样的人。”鲁丽萍替他俩辩解说，可这样的辩解显得十分无力，根本不能说服大家。 “谁胡说啦？这都是大家亲眼看见的。”有人反驳说。 这时有人出了一个馊主意，他说：“要想证明自己清白，就把那纸条上的字念给大家听一听。” 于是大家又起哄说：“对，念给大家听一听。” 娟子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哭。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看见陆老师捧着书本走进教室，同学们就像耗子似的赶紧溜回自己的座位上。 陆老师刚走到教室门边就听到教室里乱哄哄的声音，现在又看见娟子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哭，便问大家说：“是什么事情？” 同学们都低头不说话。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陆老师心里有点火了，他大声说。 娟子知道这事已经是没法隐瞒了，她就把自己捏在手里的纸条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此时，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地看着那张小纸条，心想往下可有好戏看啦。 陆老师走近娟子的桌子，把桌上的纸条拿在手里走回讲课台。 这时同学们心里想：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鲁丽萍也在替娟子担心，心想：这回娟子可要挨骂了。但是，唐雨生却平静地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同学们看着陆老师慢慢地展开揉烂了纸条，心里不免有点紧张。但是陆老师往纸条上看了一眼却露出了笑容，他说：“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我念给同学们听一听。” 同学们听了都感到愕然，娟子的心也落了地。 原来这小纸条上唐雨生写的是一首歌，歌词的题目是《瞬间》。以下的内容是这么写的： 在那古老的东方， 彩旗飘在古城上， 在古城的中央， 是崭新的奥林匹克广场。 团结友谊更高更强 圣火就在那里越烧越旺。 不管你生自何方， 不要退缩和观望， 是鹰就要飞到蓝天上。 好男儿勇敢走向竞技场， 不为鲜花，不为掌声， 就为美丽瞬间异彩飞扬！ 白云飘在蓝天上， 雄鹰已展翅飞翔， 越过高山河流与海洋， 好男儿勇敢走向竞技场。 不为荣誉，不为喝彩， 就为美丽瞬间异彩飞扬！ 很显然，这首歌词像是为北京召开奥运会而写的。大家听了都傻了眼，娟子听了这时也抬起头来，因为这足以证明当时她是无辜的。 “这是谁写的？”陆老师念完放下手中的纸条说。 有人说：“这是唐雨生写的。” “哦，整体看来还不错，不过有些地方还需要修改一下。”陆老师把纸条收好夹进自己书本里。 接下来同学们打开书本开始上课，一场闹剧就这样简单地平息下去了。此后也没有谁拿此事再和唐雨生以及娟子开玩笑。唐雨生和娟子接受了这次教训，两人再也不敢靠得太近，由此，方晓心里也感觉好受了许多。 过了几天，陆老师把改好的诗稿交给娟子，让她拿去交给唐雨生。但娟子却说：“我才不，您自己拿去给他。”她说完气嘟嘟地走进自己房里。这架势又让陆老师看得傻了眼。 吴玉兰站在一旁看了说：“娟子今天这是怎么啦？吃枪药啦？脾气这么大。” 陆老师说：“不知是咋的，这几天她老是跟我急。” 吴玉兰说：“女孩子的心事多，您别跟她急，我去劝一劝她。” 陆老师笑着说：“我能跟她急吗？” 吴玉兰说：“这倒也是。”说着她就走进娟子的房里。原来娟子还在生唐雨生的气，她想既是一首歌词，何必搞得那么遮遮掩掩，让自己在大家面前出了丑。 陆老师回到客厅看电视，吴玉兰从娟子房里出来，她说：“没事，姑娘家的事一会儿就过去了。” 陆老师说：“昨天不是说过让你把冬冬也带来，今天怎么没带来？” 吴玉兰说：“这孩子很淘气，我怕带来会给您添麻烦。” “没有关系，孩子们大多都一样，特别是男孩子。” 吴玉兰听了说：“您小时候是不是也很淘气？” 陆老师说：“嗯，小时候也有点淘气。” “怎么一个淘气法，能不能说给我听一听？” 陆老师笑笑说：“这有什么可说的？” 吴玉兰说：“现在没事，您就说给我听听。” “小时候我常常把妹妹弄哭。” “您有几个妹妹？” “就一个。” “就是出了车祸的那一位？” “是的。” “这算什么，还不如我小时候淘气。”吴玉兰说。 “哦，小时候你也淘气，说给我听听。” “这事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现在我说了您可不许笑。” “哦，有这么神秘，你说，我不笑。” “小时候我会爬树，就像猴子一样。” “女孩子也能爬树，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这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们那地方出门就是山，山上到处都是树。我们常在山上玩，因此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学会了爬上树，不学会爬树就不能摘到树上的果子吃。” “哦，你们那地方有什么水果？” “有桃、梨，还有枇杷。” “哦。” “有一天放学回家，我想吃鸡蛋，可是我妈不给我烧，一生气我就把厨房里的水缸砸破了，结果水流了一地。我妈看见了拿起棍子打我，我就飞脚逃出门外。我妈追到门边，恰好旁边有一棵枇杷树，我三脚两腿就爬上了树，结果我妈追到树下，打我不着骂又不听，树上的枇杷已经成熟，我摘一颗吃一颗，又丢一颗拿着棍子站在树下的母亲，结果惹得邻居们都来看我们的热闹。我妈气得一跺脚说，今晚你就在树上睡觉，不要下来！转身进屋把我关在门外。 “后来呢？” “后来邻居都散去了，我在树上吃够了玩够了，看看天黑心里也有些害怕，就偷偷地溜回到树下。不敢进屋，就躲在别人的猪圈里过了一夜。” “你妈后来就没有找你？” “找没找我不知道，反正我睡到第二天天亮才回家。” “你妈还打你不？” “没打，但不理我，我也不管她理不理，吃了早饭就回学校上课。” 听完了吴玉兰的故事，陆老师哈哈笑着说：“这真有趣！” 吴玉兰说：“这有什么好笑的？刚才说好不许笑的。” 陆老师说：“我在想那晚你在猪圈里是怎么睡的，你不会是抱着母猪一起睡吧。” “去您的，我不跟您说了。”吴玉兰说着跟起来走进厨房准备烧晚饭。 陆老师说：“这故事太精彩了，我实在忍不住笑。” 娟子在房里看了一会儿书，早已消了气，听到陆老师的笑声，她就走进厨房里问吴阿姨这是怎么回事。 吴玉兰边切菜一边说：“没有什么事，是你舅舅取笑我。” 陆老师在客厅里接话说：“哪里是我取笑你？这是你的故事太有趣，谁听了都会发笑。” 吴玉兰在厨房里回话说：晓得这样，我就不会跟您说了。”说完关上厨房玻璃门，开始做饭。 吃过晚饭后，吴玉兰收拾好桌上的碗和筷子，准备回自己的屋里去。 陆老师说：“明天你把孩子也带过来，小孩子在工地上玩，不安全。” 吴玉兰说：“他是每天都嚷着要来，可是我没带他。” 陆老师说：“没事的，明天你就带他来。” “好的。”吴玉兰开门走出去。 吴玉兰走了以后，陆老师又把吴玉兰的故事说给娟子听。娟子听了说：“吴阿姨外表这么文静，没想到她小时候也会这么淘气。” 陆老师说：“我也是这么想，所以人不可以只看外表。” 第二天吴玉兰果然带着冬冬来了。陆老师和娟子吃了早饭就去学校里上课，冬冬看见屋子里没有人，他就站到沙发上去开始蹦蹦跳。 “冬冬，你下来，那上面是不许跳的！” “我不，这样跳着好玩。”冬冬说。 “不听话我下次不带你来。” “那我下来玩什么呀？” “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没有动画片，我不看。” “我给你换一个频道看。” 吴玉兰走近电视机调出少儿频道，电视里正在播《葫芦兄弟》，这正合了冬冬的心意。 中午，陆老师和娟子从学校里回来吃饭，看见冬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吵不闹十分文静，心里也喜欢。 饭还没有做好，娟子走过去逗冬冬玩。 “你叫小冬冬，对不对？” “不对，我叫吴冬冬。”他斜眼望着电视机说。 “你知道我是谁吗？” 冬冬说：“我才不管你是谁呢。” “冬冬，不可以没有礼貌的，她叫娟子，快叫一声娟子姐。”吴玉兰赶紧说。 冬冬抬头望了望娟子，又看看他妈说：“以前您说过我没有哥哥姐姐，现在怎么又有了？” 吴玉兰说：“那是以前，乖！你快叫娟子姐。” 冬冬看了看娟子，这才十分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娟子姐。 饭烧好以后，四人围着小桌子吃饭，冬冬还是有些胆怯，时不时地拿眼看陆老师和娟子。 吴玉兰催促说：“快点吃，饭菜都要凉了。”冬冬听了，这才低头又往嘴里扒了一口米饭。娟子对冬冬说：“快点吃，饭吃多了你就长高了。” 冬冬眨巴着眼睛望着娟子说：“长高了做什么呀？” 吴玉兰说：“长高了跟娟子姐姐到学校去念书啊。” 冬冬说：“我才不要念书，念书很辛苦，念得不好老师还要打人。”说着他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陆老师。 娟子笑着说：“是谁告诉你老师会打人的？” 冬冬说：“是我妈告诉我的。” 大家听了都笑起来。娟子对冬冬说：“坐在我旁边的人就是老师，你看他会打人吗？” 冬冬看了看陆老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这些时间，蔡毅和吕红艳也不停地过来探望他们的消息，见到他们相处融洽，心里暗自高兴。 一天晚上娟子不在屋里，蔡毅和吕红艳便到陆老师屋里串门。蔡毅和吕红艳坐在沙发上，陆老师沏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又掏出香烟来，给蔡毅递了一支。蔡毅接过香烟点燃，说：“怎么样，现在的事情有进展吗？” 陆老师不解地问：“什么事情？” 蔡毅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胡涂？我问你，是不是打算单独过一辈子？” 陆老师这才知道蔡毅指的是什么，就说：“这事再考虑考虑。” 蔡毅说：“你还考虑什么呀？这不是挺好嘛？” 吕红艳也说：“我说陆老师，你别老拿不定主意，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可要把握住，过了这一村就不会有这样的店。” “嘿，这样别人会怎么议论我。” 蔡毅说：“你是为自己生活，就甭去管别人议论什么？” “可她有一位孩子。”现在陆老师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吕红艳说：“我看你现在还是在翻老黄历，有孩子又怎么啦？也还是叫你爸爸。” 陆老师说：“我看这事还是等两年，等娟子考上了大学再说。” 吕红艳说：“我看你真是死脑筋，我们不管你这事了，随你以后怎么办。” 这事暂时又搁了下来，后来有了转机，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大约是到了五月，这天上午，娟子被鲁丽萍邀去做客，冬冬也被牟清来带去玩，这屋里就剩陆老师与吴玉兰两个人。天气非常好，陆老师和娟子换洗的衣服也比较多，吴玉兰吃了早饭就开始洗刷。陆老师闲着没事，就客厅里看电视。 陆老师突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嗳，什么事？”她从洗手间走出来问。 “娟子不在家，午饭你就少做点，免得吃剩了浪费。” “嗯，知道了。”她应了一声，仍旧走回洗手间。但等她洗完衣服晾晒回来，客厅里已经没有陆老师的影子，他已回到自己房里。看看离烧饭的时间还早，她就打开电视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里一边想：中午烧什么吃的好呢？想征求陆老师的意见，叫了几声陆老师却没有答应，推开陆老师的房门，看见陆老师趴在书桌上，原来他睡着了。看他那睡的姿势，头发乱七八糟脑袋歪向一边，嘴角上还流着涎水，她笑了。心里想：他也就这样子，醒着的时候，这也不是，那也不好，是个十分讲究体面的正人君子，到了睡着的时候，也就什么都管不了了，便轻轻地理了理他那凌乱的头发。墙上有一面镜子，恰好把她和陆老师都映在镜子里。望着镜子她轻轻地扶着陆老师的肩膀，突然间她看见镜子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便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低声说着离开房间来到客厅里。 “没关系。”陆老师也跟着来到客厅。 她说：“我知道您嫌弃我。” “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年轻，不能沾了你的便宜。”陆老师说。 她说：“现在我已经不是黄花闰女，只要您不嫌弃，我也愿意。”说着，她的身体靠近了陆老师。 两人靠在一起，陆老师便渐渐有了感觉，觉得这位女人很温柔。 “不不不，这不行！”他感到她的手摸到了自己的下面。 她说：“我知道您还是嫌弃我。” “不是的，在这方面我不行。” “为什么？” “小时候我受过伤。”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我知道自己不行。” “我帮您试一试，也许会行。” “怎么试？” “听说也可以用嘴的。” “这，这不行。” 完事后，他们坐在沙发上休息。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她笑了笑说：“这么说来倒是我占了您的便宜？” “也不能这么说，你年轻漂亮，是我‘老牛吃嫩草’，捡你的便宜。”陆老师平生第一次说了这样的玩笑话。 她听了“扑嗤”一笑说：“您说什么来着，老牛吃嫩草，这么说来，我们这是两清了，用不着欠谁的情。” “好，就算吧。” “想吃点什么？现在我去给您烧。” “随便你，做什么都行。” “真的？” “真的。” “好吧，那我就给您做一碗鸡蛋面。” “好的。” 有了这一次之后，两人自然就会有第二次。从此陆老师的眼睛里有了亮光，生活里有了新滋味。 一天蔡毅、吕红艳和陆老师在房门边相遇，蔡毅仔细端详了陆老师的脸。陆老师被看得不耐烦，便说：“你看什么？” 蔡毅说：“我看你现在已经偷吃了。” “偷吃了什么？没有的事。”陆老师自然知道蔡毅指的是什么，赶紧躲开他的目光，开门走进自己屋里。 蔡毅和吕红艳相对笑了笑，也开门走进自己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