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 第20章　

从双鱼坊出来后，方宗萌带阿博仔及鬼仔明穿过师大路来到对面的校区，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不过路上还是很多人来来往往，面前的小公园上到处都有两两成对的情侣沈醉在两人世界里，尽管是夜晚但这城市的一角还依然以自己的方式活跃着。走进门口后方宗萌带他们来到了最近的一间教室，前方还可看到有好几间教室灯火通明，也有三三两两的人走来走去，扭亮电灯后他们坐了下来。“说吧，到底有什么好康的要告诉我。” 方宗萌一开口就问。另两人互望了一眼交换讯息之后，由阿博仔开口：“方仔，是这样的，我们要报你一条赚钱的好门路，保证你可以赚很多钱，我们都可以赚很多钱。” “是什么赚钱方法？”他将身子趋前。 “只要你在你们学校里面运用你的人脉关系就可以了。” “我的人脉关系？到底要做什么？不会是要作直销工作吧？” “不是啦，直销赚得还没有我们多咧，我们是要你不定期地帮我们把东西拿给你们学校里的客户啦。”鬼仔明也插了进来说明。 “我听得一头雾水。拿东西？要拿什么？客户又是谁？”方宗萌边说边轮流看着两人。“你保证绝对不将我们告诉你的事情告诉别人喔。” 阿博仔说。“干嘛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啦，快说。”语气已有点不耐。 “我们要你当我们的经手人，将客人买的东西以最安全隐密的方式拿给他们，然后再收钱，你可以拿其中的百分之十，其余的事后再交给我们。” “你们是卖什么的啊？”方宗萌心中突然闪过怪异的感觉。“安非他命还有快乐丸。” 鬼仔明很果断地回答。“什么？你们？你们居然在卖毒品？”方宗萌突然大声叫嚷了起来。“嘘，你他妈的小声一点啦。” 阿博仔马上探头看外面，外面已静悄悄无声无息，夜色越来越深。“卖毒品又怎样？我们也只不过是在赚钱而已。” “不行，你们竟然干这种不要脸的勾当，你们这是在犯罪啊。 亏你们还是大学生，居然……”方宗萌很生气地指责。“听我们说，这真的很好赚。在这里我们已经有不少买家了，最近这阵子是因为客人增加得很多，所以需要人手帮忙，而且最好是同校的就更方便，除了交货容易甚至要拓展新客户也没问题，所以鬼仔明就想到了你，这真的很好赚，我们两个都月入几十万。 真的，听我们的准没错……” “别说了，我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枉我们是高中三年的好朋友，想不到才不到两年你们就全变了，算我看错人了。”说着方宗萌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方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喔，是给你面子才来找你的，好好跟你说是念在我们曾经是同学，你以为这档子事是可以随你意思说不要就不要的吗？”鬼仔明似乎被激怒了一般。“你们够了没有？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现在变成黑社会了吗？” “你娘的咧，废话不用说太多，你要是不答应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 “你们还想干什么？我可不怕你们咧，要干架的话你们还不够看。” 方宗萌摆出了警戒的姿态，像一头眼神锐利凶猛的野兽。“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答应我们？这样大家都还是朋友。”阿博仔眼神锐利地瞪着方宗萌，那眼里透着的尽是冷漠。 “不可能的啦，别再逼我，要不然我就把这些丑陋的事通通说出来。”方宗萌一点都不客气地回了回去。这时候鬼仔明到门外探了一探，一会儿后又进来并绕到了方宗萌背后。 “你会后悔的，方仔，人生在世很多事情不是你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阿博仔冷冷的声音在教室里头回荡着。“你他妈的阿博仔你没资格跟我说这些，我不会像你们那样堕落的。 我要走了。”正想往门外走，突然鬼仔明的手绕到方宗萌颈项，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已经拿着自己裤子的皮带了，他将皮带迅速绕过方宗萌的脖子然后两手用力往后缩紧，方宗萌还来不及反应，脖子便被紧紧地缠住了。他用双手想要反抗，紧抓着皮带想要弄松，并试着叫出声来，但阿博仔动作更快，在这之前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左手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于是方宗萌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他不停地扭动着壮硕的身躯，并且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高中的同班同学曾几何时如此泯灭人性心狠手辣了？杀死一个好朋友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任何困难？他们究竟是怎么了？竟能如此熟练而不犹豫地动手夺去一条生命，而他们不过是和自己同年龄的人罢了。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不过这一切的疑问很快被巨大的恐惧所替代，渐渐他感到自己意识模糊呼吸困难，眼前开始冒出万千光芒看不清楚一切，感觉好像体内的能量正一点一点逐渐地溢失到身体外面去了，依稀中还可看到眼前有恶魔的脸浮现，在逐渐沈入无底黑暗前他还似乎听见恶魔的喃喃低语：“想要反抗？那么你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啦。”这真的曾经是我的同学吗？在感觉一切均将要熄灭的前几秒钟，他突然看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连串的画面，从前的记忆像跑马灯一样以极快速度播放，他看到曾经熟悉以及几乎遗忘的过去，有些他甚至不清楚为什么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闪现在自己的面前。在与外界失去最后的联系前，在吐出最后一口气前，他只有一个感想：“画面里头出现最多次的是自己在国小的时候去放风筝的片段，总共有三幕，不错的感觉，如果能再去放一次风筝的话……”然后方宗萌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点气息也没有地颓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