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翌得意地仰起脸,认为自己总算将陈埕一军,使他无言以对。陈埕把炒好的饭盛进碗中,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柏翌,“是吗?不过你肯定会失望,因为我已经找到我要的人了?” 忽然反映不过来,在这幅只有两个人的画面里,依然沉溺着,忘记什么,“啊?” “我的秦先生啊!” 悬挂在半空中的巨石掉进胸口那道阴暗的深谷中,所产生的回声持续在胸口荡漾着,由清晰逐渐变得模糊。 柏翌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现在几点了?” 陈埕看看饭桌上的手机,“还差两分钟就一点了,怎么,要走啦?” “不是,我想去睡一下,不然下午上课又没精神。” “去我床上睡吧!” “嗯。”柏翌点头,正打算站起来。 “我把这里收拾了就上去,你如果太困,就先睡吧!” 柏翌定定地看着陈埕,“你要和我睡啊?”一直保持最后一个字的口形。 陈埕苦笑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上去和你说话。” 柏翌伸出一根手指,一边晃动着,一边指着陈埕,贼眉鼠眼地说道:“小不点儿,不要乘你小翌哥睡着了就去吃他豆腐哦!” 陈埕放下碗和筷子,话中有话地说,“你想要的话直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的,我可以免费为你服务呀!” 柏翌站起来就冲出厨房,咚咚几下跑上楼去了。 柏翌走进陈埕的卧室,站到窗户边。 隔着印满冰花的玻璃,看到南苑里重重叠叠的白色屋顶,像一朵朵白色的小蘑菇,生长在重重围墙里,远远地向外延伸。更远的地方是江北那边拔地而起的高楼,长长的沿江公路上,一辆辆汽车来回行驶,发出阵阵车鸣,时时回响。 柏翌后退几步,倒在陈埕的床上,双手交叉垫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 从窗户照进来的光线大部分都集中在窗前那处地板上,卧室里虽然不算暗淡,但却是朦朦胧胧的,似乎染着一层白色的光晕,向四周铺展开来。 陈埕走进卧室,爬上床后背靠墙壁坐着,双手抱着膝盖。他侧脸看着柏翌,看到他闭着的眼睛,听到他平稳的呼吸。 柏翌悄悄睁开一只眼,刚好被陈埕逮住,于是马上闭起来。 “明明就是装的!”陈埕踢踢柏翌的脚。 柏翌的脸上浮现出强忍后的笑容。 陈埕另外找一个话题,“你是不是每天都要刮胡子?” “嗯,怎么啦?” “其实我觉得你没胡子啊!”跪在床上,陈埕处近柏翌的脸,仔细地观察着他人中的周围,发现一些细细的不怎么明显的黑须,“看吧,根本就不明显,只有一些细细的黑须,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没刮啊?”他伸出食手触摸那些黑须,立刻感觉到密密麻麻的细微抵触。 “干什么呢?”柏翌觉得嘴唇痒麻麻的,睁开眼睛,看到陈埕满脸神奇的表情,“把我当成你的人体标本啦?” 陈埕把手收回来,很自然的笑着,“我都只这样看过秦老师,还没看过其他的人,我就只是觉得很好奇,成年之后的男生都该是什么样的?” “这有什么好奇的,男人不都这样!” 陈埕想了想,“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些问题?那些问题我都不敢问秦老师。” “问。” “男人最受不了的诱惑是什么?” “性!不过你是不理解的。” “我知道,性是人的生理需求,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其实不光男女之间可以有性,而且男男之间,女女之间,也可以相互满足那种需求。” “嗯?”柏翌扬扬眉毛,“是吧。” “是。”陈埕停止发问。 柏翌突然闪过一些念头,“陈埕,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隐私一点的问题?”看到陈埕点头后,“你和秦子孝…有没有做过?” 陈埕刚想摇头,另一种奇怪的思维就占据他大脑的空间,牵制住那种否定的思维,“嗯。” 柏翌的表情有一瞬间是呆滞的,可之后就变得混乱起来。像一张炫目的彩纸,被坚硬的刀尖使劲撮穿几道口子,然后啪一下撕开。或许一切的欢乐只是稍纵既逝的追寻,如接近白昼的一点灯火,很快就会被光亮冲淡。 柏翌缓缓地说道:“我还以为…” “以为我们没做过?”控制不住自己的谎言,“从我初二开始,我们就认识,第一次做是我重新读初三的时候,是我主动的,在他的公寓里,可我根本没什么感觉,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女人的感觉。但他看上去好像很舒服,所以,我还是觉得很幸福。”故意让嘴角向上弯曲,配合着自己编造的可笑谎言。 “哦。”柏翌翻过身,面向门那边,沉沉地闭上眼睛,“两点钟的时候记得叫我起来,我有些累了。” “好,我就坐在这里,帮你看着时间。”末了,失落地埋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