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 第88章 凋落15

“人家小晗和小翌都坐在这儿的，今晚又不回去，就你一个人要往外跑，总要学会待客之道吧。” “你还真当他们是客啊？”陈埕做好与徐静淑争执的准备。 “你今晚就在家里陪着我们，听到没有。”柏翌的声音马上从后面传出来，他知道陈埕想去找秦子孝，故意这样说。 “看吧。人家小翌都这么说，你今晚给我好好呆着！”紧接着就朝柏翌眨一下眼睛，好像在说“合作愉快。” “啊！！”看到徐静淑眨眼睛的动作，陈埕对着她狂喉一声，他扔下鞋子，转身气冲冲地跑上楼。 徐静淑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从沙发那边聚拢过来的其余三双眼睛，“小屁孩儿一个！对付他就是要这样，他强你要比他还强，不然天王老子也制伏不了他！学着点！” 徐静淑坐回到柏翌旁边，继续和他寒暄起来。钟秀婆和罗忠良也搞得好像刚才这段小插曲没发生过似的，又开始围绕着新闻联播的内容话长话短。岳小晗不可思议地看着此时坐在沙发上的四个人，怎么看自己都只是一个多余的边缘人。他偏着脑袋呼出一口气，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黑漆漆的走廊里，陈埕那间卧室的大门半开半掩，摇动的光从门缝里投射出来，在地面上引出一道金色的长条亮影。 岳小晗一步一步走到门前，轻轻把门推开。 卧室里亮着昏黄的灯，是床头前那个小柜子上的台灯散发出来的。陈埕靠着墙壁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整张脸往手臂上埋。 “一个人坐这想什么呢？”岳小晗进屋后顺手把门推拢，做到床边去。 “进来就进来，别在那罗哩叭嗦的！”陈埕把脸抬起来，有一半的脸都躲在黑暗中。一看到岳小晗那张脸就想到柏翌，因此心情格外烦躁。 看着陈埕那露在光亮中的半张脸，岳小晗斜着嘴巴笑一笑，“我发觉你这人说话还挺有个性的！” “你算了吧！咱俩半斤八两，你也好不到哪去！” 岳小晗扬扬眉毛，“那到是。”说罢，整个人仰躺到床上，两只手交叉垫在脑袋后面。 两人又变得没有什么话说了。 沉闷的卧室里，只剩下难耐的寂静。 年少无知的我们，不管情感隐藏得有多深，编织的回忆有多厚，人有多执着，都像是在捉迷藏，在看不见的空气中晃荡着。 偶尔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个不假思索的动作，一句冲口而出的话，都像是被针尖一刺，使全身都紧张起来，心怦怦乱跳，大脑不能指挥自己，木头一般动也不敢动。 站立在梦中那片宽阔的荒原中，有东西正在感染着你的意志，不是愁苦哀伤，而是一种控制不了的情绪。 它扩散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再也由不得自己控制。 2009年12月4号星期五上午 钟秀婆只随便吃一些东西便出门去找岳旭龙开的餐馆。出门前她对着客厅里的几个人对天发誓一般说，我非要把那个小王八蛋揪到家里来不可。徐静淑抓着一沓一百块的人民币从卧室里走出来，在三个小孩的大衣口袋里一人塞去三百，对他们抛出的唯一一句话便是，今天想去什么地方疯就去什么地方疯，不到吃晚饭的时间千万别给老娘回来。于是就把他们打发走了。她自己和和罗忠良也随后出门。 钟秀婆按照岳小晗给出的地址，从江南到江北一连换了四躺公交车，最后在江北一中的大门对面看到赫然醒目的阿龙餐厅。 这个时间段的餐管里和平时一样，一排排餐桌上只有四个客人正在吃早餐，两个服务员分工明确，一人拿着拖把在拖地，一人拿着抹布在擦桌子，站在柜台里的阿丽正拿着笔在账本上清算着一些帐目，后堂里的德老爷坐在一张矮凳上清洗着身边的一大筐蔬菜，岳旭龙和另外一个厨师站在厨房里的灶台前忙活着。大家都已经打起精神开始投入每一天的活儿。 钟秀婆站在大门外，往里探进半个身子，以为在大厅就可以看到岳旭龙。 “老大娘，一个人啊！吃饺子还是吃米线？”看到站在门外的钟秀婆，阿丽热情地从柜台里绕出来，走到她跟前，“快里面请！” 钟秀婆正眼都没瞧阿丽，洋洋得意地走进干儿子的店里面。她继续在店里打量一圈后，马上就变得凶神恶煞起来，“小王八羔子！你给我爬出来！” 正在吃早餐的四个客人视线都朝钟秀婆集中过去。阿丽目瞪口呆，等反映过来之后，脾气也跟着往上冒出来，她冲到钟秀婆面前，对她破口大骂道：“要发疯你就滚去疯人院！别在店里大声吆喝！听到没有！” 钟秀婆从上到下打量着阿丽，紧跟着把两只手往腰上叉，“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我跟我干儿子说话哪轮得到你来插嘴？滚一边去！”这头刚骂完阿丽，又接着对岳旭龙喊话，“岳旭龙！你给老娘滚出来！你害怕见到我是不是？” 阿丽见此状况心跟着着急起来，她指着两个服务员令道：“快把这个疯婆子拖出去！快报警！” 两个傻站着的服务员扔掉手里的清扫工具就朝钟秀婆跑过来，一人擒住她一只手，把她肥圆的身子往大门外拉。 “你们想干什么？臭小子！放开我！听到没有！你们想干什么？”钟秀婆一边怒吼着，一边挣扎着。 阿丽转身刚想走到柜台前打电话报警，就看到岳旭龙就从门里跑了出来。岳旭龙瞪大两颗眼珠子，对着两个服务员喊道，“住手！” 此时的钟秀婆却被两个来不及收手的服务员重重推到了雪地上。 岳旭龙怒火朝天地大步跨到那两个服务员面前，抓住他们的衣领一人就是一巴掌，“我操你娘的！你两个今天就给老子收拾包袱滚蛋！”训完之后，他立刻把钟秀婆扶起来，卑躬屈膝地说，“妈！你小心走，我们去内屋讲话！” 阿丽见风使舵，立刻把矛头指向两位服务员，“你们也真是的！下手也太狠了吧！我只是叫你们把这位老大娘拉出去，又没叫你们使劲推她！这都是在干什么呀！”然后立刻关心着钟秀婆，“您没事儿吧？对不起啊！我做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