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埕痛苦的表情再次出现,“轻一点!这里痛!” 柏翌看到他左肩发紫的一块,瞬间产生揪心般的感觉。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行,不能回去,不然会被外婆发现,带我去秦老师家,我有他家的钥匙!” 出租车停在木子公寓前。 两人走进公寓的电梯。 陈埕低着头,站在最里边的角落。 电梯升到第七层,一个戴眼镜的清洁工走进来,看到衣衫不整的陈埕后露出惊异的表情。 柏翌站在陈埕的旁边,看到眼前男人的表情,立刻转向陈埕,挡在他的面前。 男人想往里看,柏翌则伸手称在墙面上,把陈埕的身体围在自己挡住的范围里,嘴角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 电梯升到十二楼,柏翌看着陈埕先一步走出电梯,自己才走出来。 陈埕从包里取出钥匙,打开房间的门。 柏翌跟在后面,关上门。 公寓是两室一厅,客厅外有一个开放的阳台,衣架上挂着还未干透的衣物。 陈埕走到阳台上,踮起脚抓抓自己的衣服,发现仍是润润的。他走回客厅,没有顾及站在一旁的柏翌,而是直接越过他进到秦子孝的卧室。 卧室里有一扇窗户,窗户前是一张写字台,上面放着电脑、笔筒和两个相架。其中一个相架里放着一个女人的照片,另一个相架则是去年春天秦子孝和陈埕在郊外那边的衫子湖写生的合影,他们俩个在湖边,陈埕抱着比他身体还大的画夹坐在一块大石头下,秦子孝背靠着大石头站着,脸上是很自然的笑容。 床的另一边是高高的木柜,陈埕从里面取出秦子孝的休闲杉后走进卧室隔壁的浴室。 陈埕换好衣服后回到卧室,看到柏翌正站在写字台前拿着那张合影仔细地看。 陈埕脱下鞋,从床的另一头爬过去,在柏翌后背拍打一下,“这么喜欢偷偷看别人的照片,这不是一个大男生该做的哦!”然后侧身躺在床上。 柏翌放下相架,转过身,看到陈埕的笑脸。那张脸因为被重重扇打过,显得微微红肿。柏翌严肃地问陈埕,“是谁做的?” 脸上的轻松笑容散去了,“我的仇人,说了你也不知道,况且你管得了吗?” “不信你说来试试!”带着一股成年男孩特有的气盛,从炽热的烈焰中冒出来。 “我们好像是昨天认识的?认识不过才十几个小时,你现在的保证,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想去替我报仇吗?” 柏翌语气坚定,“没问题!” 听到柏翌没有进行深刻思考的回答,脸上又出现笑容。 “柏翌,翌…你叫柏翌?” “是!” “翌日的翌,明天的意思?” “嗯!” “以前,应该是我五六岁的时候吧,也有一个人的名字是明天的意思。”陈埕看着窗外的天空,眼前浮现起那些画面,“那个人是我表哥,他的名字也有一个翌,严格说起来我们不是亲兄弟,没血缘关系的。我们常常在南苑的巷道里玩耍,玩躲猫猫,玩抓人。但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和我玩,还有他的亲弟弟,是另外一个表哥。可是他们后来不见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傍晚还在一起玩,第二天就看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还以为在和我玩躲猫猫,故意让我找,可是真的就这么走了。后来我才知道舅舅和舅妈,也就是他们的爸爸妈妈离婚了。” 早已消失的时间仿佛是崩断的琴弦,再也不能发出鸣响。 无声的世界犹如一面晦暗的镜子,映照出你的或我的—— 移动在浮云下的回忆。 突然想起什么,柏翌试探性地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一个个多雾的夜里或清晨,试着探寻埋藏在巷道里的回忆,寻找已被忘却的姓名。 眼前浮动着很多零散的回忆,闪着光亮,像星星,滑进我的瞳孔。 “小翌…岳小翌。” “是不是,叫他小翌哥哥?” 我们的生活被小小的窗户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