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西燕山 第22章　

“咒术和魔法不同──”古翠收回荡漾的心思，粉红鲜嫩的小嘴向阮燕山介绍着。 魔法是什么东西她不懂，不过咒术绝对和魔法不同。 “咒术的修炼很严格，绝对不是念几句难懂的怪异咒语，挥动魔棒，就连小孩子都可以发挥出神奇的魔法效果。”古翠说起她熟悉的咒术，自信的语气让人不容怀疑。 咒术和中国的法术也不同，那是一种很奇妙的能量运作，透过密传的手势、咒语或是媒介物，施术者可以施展出普通人难以想像的效果。 运用在打斗上头只是庞大咒术系统的一部分，无数年代传承下来的咒术已经演化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施术的人修炼方向不同、天赋不同、掌握程度不同，能够施展的咒术也有很大的差距。 举例来说，厉兵可以使用力量强悍的“鬼衣咒”攻击敌人，但他可没有办法用鬼衣咒来搜寻敌人，鬼衣咒只能用在眼睛可见的敌人身上。 又像是“霸气术”，这种咒术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压缩施术者的力量，并且放大到三倍，用来攻击敌人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不过缺点很明显，这种咒术无法使用太久，而且用过之后施术者力量会减到一半，必须要等一段时间之后才会恢复。 千百种不同的咒术被各种不同的家族掌握，形成社会里的潜在力量，或者应该说是真正的力量。 无可避免的，这些家族几乎操控最值钱的企业组织，甚至养了很多政客，为他们提供更方便的行动。 “行动？什么行动？”阮燕山突然问，不过他一开口就觉得自己有点蠢，哪种行动还会想不出来吗？ 古翠看到阮燕山说完后身体一顿，她马上就知道他了解了，点头回答刚刚的问题。 咒术的复杂程度很难短时间说完，因为那其中牵涉到非常复杂的历史、政治、人文，甚至是环境问题。 要执行普通的咒术，只需要简单的道具或是练习就可以达到效果，像“麻痹术”这种低等咒术，任何知道“咒纹”和催咒语文的人都可以依样画葫芦，把普通人电的哇哇大叫。 但如果要练习“雷电术”就没那么简单，除了复杂的咒纹之外，还需要特殊的修炼，像是在躯干里安装“阴阳雷击”专用咒具，经过练习之后就可以在一招之内把一头台湾黑熊电成BBQ烤肉，全熟。 除了攻击的咒术之外，还有许多特殊咒术，像是专门烹饪的咒术、缝衣服的咒术、盖房子的咒术，甚至是能够与动物沟通的咒术等等，都是无数年流传下来的神妙咒术。 阮燕山听得大感意外，没想到所谓的咒术还有那么大的应用范围，真是了不起。 他想起厉兵，那个老头子原本看起来就像是坐在公园打太极拳的老人，没想到一用起咒术，竟然可以杀人于无形，真正的战斗力也强的可怕，如果不是自己身上有妖丝，搞不好三两下就被他杀死了。 “那些家族很多吗？”阮燕山突然想知道掌握咒术的人到底有多少。 古翠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四目相对，她又红了一下脸，低头说：“是的，很多，绝对超过你的想像。” 阮燕山静静的思索着，原来如此，他问：“这些家族……你也是属于其中吗？”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古翠点头表示自己的确是某个家族中的一员，不过她没有说清楚，她甚至是家族里的核心弟子，是家族未来的重要成员。 “和白眼或是绿蜥蜴比较起来，哪方的力量强？”阮燕山问。 古翠一笑，抬起头说：“如果把家族分成上中下三种等级，再把每一个等级分成上中下，那么，最下下等的家族大概可以同时对付十个白眼这种等级的猎魔组织。” 古翠的话让阮燕山难以置信，如果她没有骗人，那么那些家族的力量绝对是恐怖。 “你所属的家族在九种等级里头算是哪一等？”阮燕山知道自己这么问很不礼貌，不过他下意识的想知道，问的时候还有点怕古翠不高兴。 但古翠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情，说起自己的家族，古翠有种荣誉感，她稍抬起下巴说：“我们是中级下等，在亚洲，要找到中级的家族并不多。” 古翠又说了一些有关于咒术和家族的事，不过都是概念性的东西，她不可能把自身家族的咒术告诉阮燕山，对其他家族的咒术又不懂，讲的自然不多。 阮燕山虽然对此有兴趣，但没有更进一步的资料，他也学不到什么。 “你……翠姊，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吗？”阮燕山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气问女孩子这种问题，心跳快的像高铁飞驰的列车。 突然听到阮燕山这一问，古翠只觉得身体体温一直升高，浑身燥热，心跳跟着加速起飞。 古翠咬紧几下嘴唇，嫩红着脸低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柔声对阮燕山说：“以后会有机会的，我先回去，你……谢谢。”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头快步走去，深怕他看见她脸上的羞红，没料她才刚握住门把，阮燕山突然开口喊住她。 古翠身体一颤，站住不动，像是在等他说话，又像是在挣扎着要不要站住，良久之后，她细语问：“……还有什么事？” 这时刻的古翠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她希望阮燕山叫住她是别有用心，二方面她却又害怕阮燕山是真的对她起了异样心思。 如果仔细观察，便可以看到她的肩膀正细细的抖动着，有种妩媚动人的姿态，彷彿是正在等待命运安排的小鹿。 这么近，阮燕山甚至不需要启动天味本能，就可以感受到她身上冲动燥热的分子味道，那“娇媚”的味道瞬间冲击了他，几乎将他击溃，不过就在此时，一股绝对清冷的寒气突然凭空升起，霎时就让他完全冷静下来，这是七窍玲珑妖对他失去警觉的“警惕”功用。 “上次委托你寻找我妹妹的事……”阮燕山说。 听见阮燕山问的是他妹妹的事，古翠有点失望，但又有些庆幸。 她定神转身，温柔且和善的看着他说：“我已经吩咐绿蜥蜴的所有人，全力寻找你妹妹，如果她人在台湾，我们应该可以找到，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阮燕山感受到她的纯心真诚，一想到妹妹，他有点哀伤，但却又觉得自己不该在古翠面前表现出如此神情，因此他随即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这一笑又让一直看着他的古翠失了神，整个世界彷彿只剩下他的存在，天地之间除了他的微笑和双眼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了。 一直到古翠离开房子，坐上来接她的轿车之时，脸上都一直露出无法掩饰的娇羞喜悦，这让开车的彩虹感到不解。 “翠姊，你怎么了？那么高兴？”彩虹疑惑的看着后照镜里面的古翠，她以前只要去见男人，除非是演戏，要不然总是没有好脸色，今天又没有别人在这里，怎么还笑的这么……幸福？ 彩虹的声音惊醒了犹在幸福中的古翠。 她有种做贼心虚的害羞，低下头来，平稳了心跳和呼吸，努力用平常的声音对彩虹说：“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彩虹又从后照镜望了古翠一眼，若有所思的发动车子，往市区驶去。 阮燕山当然不可能没有发现古翠的异样，但他却不晓得该怎么反应。 他没有经验，恋爱经验、暗恋经验、被暗恋经验都是很陌生的东西，更不用说等级较高的暧昧、似有若无的情愫，甚至是告白这件人生大事。 这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以至于刚刚他只能红着脸发呆。 虽然以前曾经听绿雁说过古翠的丰功伟绩，那些传说都不好听。 不过，阮燕山知道刚刚都是真的，因为他的五种天窍本能可以侦测的出来，害羞是真的，喜悦是真的，娇憨是真的，幸福也是真的。 她身上有种婴儿才有的纯净味道，也是未经人事的女孩子才会有的气味。 刚刚的感觉真的很好，不过七窍玲珑妖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硬生生的把那种幸福感阻断，这是他头一次觉得妖丝进化的不完美。 无数万年完美的进化全部浓缩在妖丝之上，如果不是阮燕山的人类躯体太过衰弱，妖丝铁定会按着“正常”的进度为他进化。 这时，阮燕山看到桌上古翠留下来的卡片，里头不知道有多少钱，他拿起卡片往外走，还是要先知道里头到底有多少钱。 这是一张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纯黑色卡片，翻到背面，上头有一组金色印刷的卡号，是由数字以及英文混合组成，他左看右看，实在是看不出来这是哪一家银行的卡片。 当卡片翻转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卡片上有一小段文字──“ANYBANK”，难道是任何银行都可以领的意思？这么方便？ 阮燕山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意思，想了几秒，他带着卡片来到附近的一家玉山银行，这是距离最近的银行。 他往正门走近，自动玻璃门打开。 银行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上衣、绿裙子的接待员，她习惯性的往前走一步，正要开口说话，但头一抬却对上了阮燕山那俊美到无法无天的脸庞，以及充满妖异魅力的双眼，她整个人顿时定住，连平常说过无数次的“欢迎光临”都忘了说出口。 身为银行界少数的美人，在银行工作多年的伊可道不仅学识丰富，而且见多识广，各种出色的俊男帅哥不知道看过多少，但是眼前这种俊美到令人无法呼吸的男人还是第一个。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出色？伊可道整个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一样，一瞬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旁边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更远一点还站着一个警卫，他注意到站在门边的阮燕山好像靠伊可道太近了，身为爱慕者的他马上认为又是一个搭讪的顾客。 伊可道实在是太漂亮了，同事们一致认为她应该往模特儿界发展，绝对会一炮而红。 但伊可道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只是待在银行界当个小职员。 一般来说，女孩子美丽通常受到所有人的疼爱。不过她美丽姣好的外貌可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几乎每天都会有人送礼物、花束来给她，请吃饭的、邀请约会的人数要用列车数量来计算，而亲自搭讪的人数更是无法计算。 为了她而来的男人、女人发生过无数次的冲突，有几次甚至让银行高层打算逼她辞职。 后来还是因为各种原因而留了下来，这样子的一个女人无论到了哪里，都是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每一个行员都知道这种情况，后来主管决定要把她提高薪水，调到内勤，不过伊可道坚决的希望自己不要有特殊待遇，因此她虽然不断遇到这些扰人的顾客，她依旧笑脸迎人，做该做的事。 她也知道自己从小就吸引男人，因此对男人的心态很有研究，而因为她的外貌也容易受到其他女人的敌视，因此她对女孩子的心思也研究的相当不错，基本上，银行内部大部分都是朋友以及爱慕她的男人。 几个警卫全知道每天都会有烦人、别有居心的顾客来找伊可道，因此只要稍有不对，他们就会马上藉故引开伊可道，让那些人无机可趁。 此时的阮燕山从旁边稍远看过去就像是个心怀不轨的顾客，今天的警卫蓝国宾冷着脸往阮燕山走过去。 不要脸的混蛋男人，每天都来一堆…… 他正要说话的时候，阮燕山却先开了口，微笑着对伊可道说：“请问……这种卡片可以在这里领钱吗？”他拿出了黑色卡片，表情有点紧张。 站在侧面的蓝国宾一看阮燕山手上的黑色卡片，顿时心头怒火升的更高了。 只要来过银行、用过提款卡的人都应该知道，全台湾每一家银行的卡片上头几乎都有各种图案，无论是银行LOGO、人像、植物、动物，甚至是吉祥物，每一张提款卡或信用卡都会设计上精美的图案，哪里有这种整张黑色、丑不啦叽的塑胶黑卡？ 这一看就知道又是个想利用标新立异的手法来把伊可道的混蛋。 蓝国宾横跨一步阻挡在两人之间，他阴沉着脸，冷冷的对阮燕山说：“对不起，先生，这“东西”应该不是提款卡，你是不是要回去找一张“正确”的卡片再来？” 他刻意在“东西”以及“正确”四个字上加重语气，脸上更是充满浓浓的不悦和警告神情。 刚说完，蓝国宾的双眼终于正视了阮燕山的脸庞，到了这时他才被眼前的男人给吓到，在今天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么的……好看！ 除了好看、非常好看和超级好看三个很矬的形容词之外，蓝国宾无法迸出第四个词来形容眼前的男人。 那种好看的程度，就算自喻玉山男子汉的蓝国宾都瞬间停止了呼吸，微微张嘴，望着他的脸有点发呆的站立着。 阮燕山体内的妖丝进化的太过火了，他的强大吸引力甚至连某些男人都无法避免，更不用说站在蓝国宾后面的伊可道。 伊可道自小长得好看，拥有不凡家世的她看过的青年俊彦数都数不清，来银行上班时她就知道一定会发生这种事，经验丰富的她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她知道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男人，自己都可以应付自如，这是她发自内心对自己的自信与肯定。 可是，这些自信却在看到阮燕山的时候一瞬间分崩瓦解，伊可道整个人呆立着看向他，痴心的模样就像是个初次看到偶像男主角的小女孩。 蓝国宾挡住她的视线正好让她心神恢复，剧烈的心跳，羞红兴奋的奇特心情几秒钟之内充满她全身上下。 伊可道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种感觉，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才不过几秒，有十秒吗？五秒？还是更短？ 伊可道傻愣愣的恍神，这时突然听到蓝国宾对阮燕山说的话，她一时之间还领悟不过来那些话的意思，接下来她就想到了，蓝国宾要像以前一样把人赶走。 等等！ 伊可道横跨一步正要阻止阮燕山的离去，但觉得自己超窘的阮燕山可不想继续留在银行大厅门口，他一转身就快步往外走，低着头的他恨不得没有任何人看到刚刚那一幕。 踩着高跟鞋，伊可道追出去的时候，阮燕山已经过了马路，到了对面街道的另一头。 心急的伊可道没考虑到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有那么快的行走速度，她正要往前追过去，手臂却被一个人拉住。 “可道，你怎么了？刚刚那个客人拿错卡片了，随便一张黑卡片就想来追……” 说话的人是蓝国宾，他虽然也被阮燕山绝美无匹的外貌镇住，但他毕竟是男人，心智很快的恢复过来，这时正好看到伊可道居然想要追出去，他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她。 伊可道被这一拉顿时醒了过来，她懊恼的看了蓝国宾一眼，心中有点怨，但是却又对自己的浮躁感到不解，忍不住看了眼阮燕山离开的方向，此时他已经消失在路口的那一端。 她怔怔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他怎么会这样子就离开了……怎么会这样子？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遇过这种事，那个人是谁，怎么会给她的心带来这么强烈的震撼？ 伊可道胡思乱想着，内心既是焦躁不安，又暗觉羞涩难过。 “可道，那个人你认识？”蓝国宾看她好像不大对劲。 心中知道自己不该对蓝国宾发脾气，但此时伊可道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只是低着头摇了几下，双手来回用力握了几次，她强迫自己走回大门内平时站立的地方，双眼望着大门。 但这一天无论如何，伊可道都已经无法平静心神，那个男人给她的心神震撼太过强烈。 她有种强烈想要再看到他的冲动，从初见的那一秒钟开始，她的脑中就不断充满着阮燕山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妖异彷彿无底洞的双眼，一想到他，她就觉得浑身燥热，整个思绪都是他。 她知道自己很不对劲，但是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我一定要找到他！绝对！ 伊可道握紧拳头，低头暗暗下了这辈子对她最重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