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后108针 第98章　一诺千金

只见焦大朗喷得满脸鲜血，恶狠狠的望刘迎风瞪去。 刘迎风见自己左手匕首没能一举割断焦大朗咽喉，却也刺穿了其右手手掌，当下大喜，遂以一个得意的冷笑回瞪焦大朗。 “好小子……”焦大朗颤巍巍的道，右手仍使足劲力不让匕首近身，可无奈刺穿手掌的疼痛干扰，一时间无法使足全力。 “你以为，我要舍身和你互捅，你便大落落的摆出刀来……谁料，我忽然又变出了另一把刀，对吧？”刘迎风冷笑道。 焦大朗不作声，只恨恨的盯着刘迎风，随着二人的僵持不下，他便是越盯越久。而刘迎风双目中尽是充斥着对眼前人的愤恨，且随着时间拉长，这股愤恨就好比久经尘风掩盖的化石逐渐出土般，越来越明晰，且强烈。这看在焦大朗眼中甚是不解，他不明白是何人对他如此愤恨，只因该具有这股恨意的人这些年来早就一个个给自己玩死了。 而现下，他一边回想，并一边感受着这份与仇人生死相搏的熟悉与刺激，沐浴在强烈敌意目光下的焦虑和害怕，这些当年种种，皆是让他成长为杀手之王的精神食粮。 “喉哦……我倒想起来了。”焦大朗嘴边又浮起狞笑：“想说是哪来的高人对我如此记恨，原来，是当年怕的远走荒南的丧家犬。印象中，你当时还带着个女人对吧？” 刘迎风见焦大朗原本神色中带有的那份不安竟渐渐消退，心下暗暗吃惊，这便再加上一重力，是要逼的焦大朗再现那份惶恐神色。 可焦大朗这会是越来越熟悉这种带有强烈情仇的对峙，身上自也不那么紧绷了。他见刘迎风神情艰苦，牙关紧咬，自不禁笑了笑，遂开始使动自身气劲，是将刘迎风拼上全力推进半吋的匕首又给推回了半吋。 刘迎风突觉手上一阵热麻电刺，只觉一股引力正暗暗帮着焦大朗，当下虽惊，却也了解这股力量为何。 “你……花上近三十年，终于练成了吗？足以伤敌于无形的气。”刘迎风辛苦吐道。 焦大朗本想笑嘻嘻的回应刘迎风，怎料他突觉手上气劲竟默默的又给推回来，当下一惊，敛起诡笑，凛道：“你这丧家犬，竟然也有这种本领？” 刘迎风冷冷一笑：“彼此，彼此。” 二人于是从力气的比拼慢慢演化成气劲的比拼，且双双僵持不下。然而随着时间慢慢流去，刘迎风终究是略略不敌，渐渐屈居下风。 “看来你不是很习惯将气透过手掌发散哪，不然你都用哪去了呢？”焦大朗边戏谑道，边以遭刺穿的手掌包覆住刘迎风握刀左拳，并加足气劲望掌骨施压。 刘迎风脸上慢慢浮出苦色，他心知若再下去，手骨必会碎裂，更别说划开其咽喉了。想到此，他便使力要抽离，可三番两次下，却也没办法。 又过了良久，刘迎风脚下开始出现疲态，身体是慢慢矮了下去，而紧紧相交于二人胸腹间的双刃也开始颤动，只觉不久后匕首即将断去，到时焦大朗便会一刀捅入自己心窝。 此番左手无法救援，足下也无力，刘迎风根本动弹不得，二人心下皆了解这点。 “你输了。”焦大朗淡淡脱口道：“不过你是这些年来和我斗得最接近的一个，我甚至忘了上一次和人生死相搏是什么时候了。” 刘迎风没答话，只是径自卖力调节气息。 ……这话当真？ 当真，但前提是，你不准死。 刘迎风心下一凛，这时脑中浮现的话语，竟是昨夜陈深要自己答应的承诺，想到此，心中不禁一热。 “我刘迎风，一诺千金。” “啥？” 只见这时，刘迎风猛地抽出右手，同时身子向左微偏，接着将足下余力爆发殆尽，身子猛然上挺、跃起。 随着刘迎风右手离刀，焦大朗自然挺刀上刺，但刘迎风是将身子忽地腾起，一时间没能刺入。而就在这时，刘迎风右掌汇聚剩下余劲，并一掌推向左手握刀虎口，虎口刀柄瞬间受于强烈气劲传动，霎时间是将刀刃给震的飞离出去。 而这一飞，便是完全刺穿焦大朗右手手掌，并直朝其咽喉刺去。 焦大朗见这招来的奇快无比，亦是瞬间将反射神经扩至极限。只见他一个逼至极限的后仰，避开了飞刃，再者左手钢刀上突，是直接刺入了刘迎风右腹之中。 刘迎风腹部再创，可仍没停止动作。他将刀刃震飞后这便藉力使力，一举将身子垂直腾于半空，并扭动身躯，以体重驱使，是让身子望焦大朗身后翻去。这一下，虽使焦大朗的这一刀捅的轻浅，可仍然受了重创。 但见刘迎风着地后是向前一滚，拉开和焦大朗距离，而后却无法凛凛起身，只能背向焦大朗呈半跪半起之姿。 “你他妈真是个天才……”焦大朗边喃喃咒骂，边放下刀，抚了抚喉颈，未料却摸得一抹湿热。原来刚刚那一下，毕竟还是没能完全避过。 ＊ 却说姜万国拉着倪彩辰沿着长廊一路奔出，途中一连跨过五六具尸体，乍看下皆是一刀毙命，刀式极狠，有的甚至连脑浆都给喷了出来。 “莫非，这就是刚才那个胡子大叔下的手？”姜万国想到刘迎风浑身血污的模样，心下一寒，只道不知是哪来的凶神恶煞，出手这般残忍。 想着想着，姜万国忽觉手边一沉，忙回头望去，见是倪彩辰这会竟软腿跪地，低头不语。 姜万国忙矮下身查看，但见倪彩辰身上并无大碍，便问道：“怎么？哪里不舒服？” 倪彩辰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自便奋力起身。 姜万国先是看着倪彩辰，又望其背后长廊探去，见整条廊上布满血红，死尸左躺右倒，他这才明白，遂望倪彩辰道：“第一次见到死人？” 倪彩辰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也不是……只是这种场面……” “我了解，但我们不能停下，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姜万国语气柔和道。 倪彩辰轻声应了，二人便又展开步伐。 行不多时，二人总算脱离长廊，来到一处空间较为开阔的电梯间。 姜万国顿了半晌，随后望一侧楼梯间撇了眼，这才向最右边一间残障专用电梯按下了按钮。 “搭电梯？”倪彩辰疑惑的蹙了蹙眉头。 “赌一把吧，要是电梯有人，我们有楼梯，但要是楼梯有人，我可没把握能逃得出去。” “那要是两边都有人呢？” 姜万国似笑非笑道：“不会的。” 良久，电梯抵达，二人守候于楼梯间门旁，一旦前方大面镜映出人形，这便望楼梯拔腿就冲。 只见两扇钢门缓缓阖开，姜倪四只眼边死命盯着，待那门开过半，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先去把电梯停住，我来打听下面的动静。”姜万国说着，自便俯身侧耳贴地，仔细倾听起来。 半晌，姜万国起身，三两步来到电梯旁，顺势丢入一颗布满黑点的铁球，只听啪啦一声，电梯厢内竟暗了下来，原来那是姜万国先前用以瘫痪电子设备的脉冲弹。 “好，进去吧，暂时是卡在这了，预计三十分钟过后系统才会重启电梯运作，我们得从顶端爬出去躲着。”姜万国边说着，边进电梯开始望顶端推去。 “躲在电梯外面？”倪彩辰话中带着不解：“我的人很快就来了，不用这么麻烦吧？” 只见姜万国将顶盖掀起，边挑眉道：“妳的人？妳区区一个小小记者，哪来的人？” 倪彩辰鼓了鼓腮，撇嘴道：“不瞒你说，我其实是星之七的人，我刚才联络了他们，应该就要来了。” 姜万国微微一笑，这便一跃而上，而后伸下手道：“这我知道，我刚刚在地上都听到了。姑且不论妳能找来什么人，先别指望的好，特别是在这票人面前。” 倪彩辰有些不甘愿的捉住姜万国臂膀，也跟着上到了电梯厢外。而后，姜万国谨慎的将顶盖安回去，边望左右两旁撇了眼道：“瞧，两边通风良好，估计能通到球场外，虽然手上没有趁手的工具，不过危急时刻还是会有方法的。 姜万国说着，便回头望向倪彩辰，见她一脸疑惑的打量自己，于是疑道：“妳这是做什么？” 倪彩辰皱了皱眉：“什么什么？” “别那样打量我，好歹我也救了妳两次，刚好一个月前，记得吧？”姜万国叹道。 “所以才奇怪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倪彩辰歪头道。 姜万国有些不耐：“唉！妳怎么跟妳男朋友一个样子，都是好奇宝宝出生的？” “你不喜欢人家问你身分，对吧？”倪彩辰说着这才咦了一声，皱眉道：“男朋友？你指谁？” 姜万国呵呵笑了起来，向后仰躺道：“我知道报上那个绯闻是假的，而妳和王冯燕才是真的。” 倪彩辰别过头，没答腔。 姜万国见状，又是呵呵一笑：“哼哼，女人都是一个样，只许自己身分特殊，而不准男生有特殊身分哪……哪来的双重标准？” 倪彩辰这才噘起嘴，低声道：“才不是这样……那个臭小鬼，才不止身分特殊。” “是连行为也很特殊吧？”姜万国忙补道。 倪彩辰又哑了。 二人静了片刻，只听球场外头似有动静，却因左右两侧风声呼啸给盖了七八分，无法听出端倪。 “其实，我调查过妳。”姜万国闭着眼，喃喃道。 “嗄？” “妳在问候新闻网（TVGreetingKit）下面待了一阵子，而后在一个多月前转投TSP当体育记者。估计就是在一个月前，妳被招募训练为新的SS干员，对吧？”姜万国抬起头道。 倪彩辰欲言又止，象是默认了。 姜万国顿了顿，又向倪彩辰撇了眼道：“而，今天让妳出席这危险会议的原因，我想，除了妳是SS所剩无几的新干员外，应该没别的可能了。” 倪彩辰闻言一凛：“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说，SS方面应该早料到有这一天了吧？有一天高层会出事，然而高层出事时，得有个人通知其他人。所以说，这个人的利害关系必须极低，低到微不足道，那么除了找新人外没别的可能。啧，如此说来，对方应该也会连妳一起拿下才对，刚才焦大朗也都听到妳再喊救兵了不是？”姜万国沉吟道。 “对啊……他怎么就这样放过我了？”倪彩辰也道。 “恐怕，这也是他们的计画吧，以总编当饵，为的就是钓剩下的鱼出来。我猜想，妳身上应该有定位系统吧？” 倪彩辰微微一愣，这便取下腕上手表，翻了面，果然有一芯片状的附着物。 “约是一周前，疗养院大火后总编让我戴上的。”倪彩辰道。 “啊……原来疗养院烧的就是SS的老巢啊，我早该注意到。”姜万国说着又躺了下去。 倪彩辰对疗养院的事也是一概不知，更别说真正陷落的SS本部了。 “欸……我们真的就这样待着？”倪彩辰低声道。 “嗯……至少三十分钟内不会有人打扰，三十分钟后再做打算吧。现在嘛，根本没地方逃，贵宾室有当今江湖的顶尖对决，一旦胡子大叔落败，我们这会出去，连替他收尸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现在该是战的正酣吧，有兴趣的话，妳不妨去观摩观摩，反正不收钱，不好还能弄则头条回来报报。”姜万国边翻身边道。 倪彩辰听得姜万国一派轻松，不免鼓了鼓腮，别过头不想再理会。 “不过，王冯燕那小子不知道怎么样了。刚刚我让他替我把风，现在该不会还傻傻的待在那吧？”姜万国随口道。 倪彩辰一听不禁倒抽了口气，忙转身道：“你让他守在外面？刚刚不是全场封锁，现在杀手都找来了，他一个人待在外面？你……” “嗯……”姜万国故做附和道：“我的确是很差劲，很没义气的前辈哪。运气若好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混入人群一起散去，不过应该很难……这样的话，只好寄托在刚开走的那辆球队巴士上了，不过休息室对外封锁，要上去该是更难吧……啧啧，还真是天亡冯燕也啊……” 倪彩辰这不禁斥道：“你！你怎么跟那个变态焦大朗一个样子。算了……我一个人去找他。”她说着，便要去掀那电梯厢顶盖。 姜万国一见，连忙制止她：“好好好，我去，我去找妳男朋友总行了吧？”姜万国说着，便抢过倪彩辰掀开顶盖，随即一跃而下。 “好好躲着，我去去就回。”说着，姜万国便小心翼翼的推开两扇铁门，侧身钻了出去。 而从头到尾，倪彩辰都只有将话头梗在喉头的份，是任凭姜万国激的自己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 话说王冯燕在两军交战之际，是听从黑无类指示，从观众席顶层望外爬去。 翻过顶层护栏对王冯燕来说是轻而易举，但当他踏入球场后方附属建物的屋顶上后，便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是说这高雄市立棒球场球场外部附属建物以顶层而言高度分为三等，恰似以三栋高低各异的高楼连接而成。最高处为本垒正后方一栋，估计是比二层看台顶端再高出五六层；其次为三垒方向内野区域，是比二层看台再高上一两层；而最矮的当属王冯燕所在一垒侧，是与二层看台顶端同高。 王冯燕来到建物屋顶，但见这屋顶是以无数根方型钢条配上玻璃板搭建而成，且还有个望下的斜度，要是一个不甚，滑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王冯燕只好谨慎的踩着钢条，矮着身，一根根慢慢前行，毕竟要是失足，整只小腿都会陷入钢条之中。 就在王冯燕及将来到屋檐边，微微望下眺看的同时，只见一支钩索倏的钩上了屋檐排水槽，随即拉索簌簌，一漆黑人影藉索攀升，飞快跃上屋檐。 二人遭遇，左右并站，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