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幸福 第51章　一个秘密

回到住处，小律照常去秦阿姨家帮新新做家教，最近新新的功课很繁重，已经到总复习阶段了，她负责查漏补缺，给新新指出哪些知识点有遗漏，凭着她当年的复习方法和现在的基本功，教起来也不是很难。 从秦阿姨家出来，她走到对面的胖阿姨家，小吃店的门开着，阿姨坐在店里，看到她进来，朝她努了努嘴，方向是一旁的某个陌生女人。小律倒也没有注意，店里还站着一个打扮时髦的漂亮女人，她脑子里都是各种知识在盘旋，等到她看清楚了那女人的长相时，那女人已经走上前，很礼貌地问道：“你是陈依律吗？” 小律不明所以，点点头，就看到胖阿姨在朝她挤眉弄眼，她问：“阿姨是？” “啊，你不记得我了，也是啊，那天晚上太黑了！”女人看起来落落大方，斯文有礼。 小律眼神一暗，随口应付道：“阿姨，我明天要上学，你有事就快说吧。” 听到这么不客气的话，那女人愣了愣，随即回道：“只耽误你一刻钟，你不会介意吧？” 胖阿姨知趣地站起身说：“我去洗衣服，你们在这儿聊。”说着，她出门去了。 店里，只剩下小律和那陌生女人。 小律找了个位置坐下，那女人跟过来，坐在她对面。小律垂下眼睛，安静地等着女人的话，果然，那女人开口就是：“我是徐晓溪的妈妈。你跟晓溪关系匪浅，有没有听他提起过我呢？” 小律作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回道：“阿姨为什么不亲自去找他？” 女人苦笑道：“不瞒你说，去见过了，他不理我呢！” “那，你找我所为何事？”小律规规矩矩地问道。 那女人沉默了片刻，说：“这件事，也许应该亲口告诉他的，但是我不忍心啊。他会怪我这个母亲毫无责任心，你是他朋友，你也会看不起我的。唉，都是我自己造的孽。” 女人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悔恨，看得小律有些不忍，小律说：“没关系，阿姨，你愿意说出来，说明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有必要自怨自艾。” “可是，我怕晓溪……” “会让他为难吗？” “是的！不止是为难，还会非常痛苦！”女人有些激动。 “那……你就更要说了，你不能藏着，瞒着他啊！长痛不如短痛嘛！不管是多大的困难，只要想办法，总比一无所知来得好吧？” 夜晚静悄悄的，店里亮着黄色的灯光，外面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不远处的夜市里，有嘈杂的人声和浓重的人间烟火气息。送走那个女人，小律坐在店里发愣，好久，胖阿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她才回过神来，她起身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胖阿姨跟在后面问，那女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来找她。 小律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是朋友的妈妈，他们家正在闹矛盾。她找我来问一问朋友在学校里的情况。” 胖阿姨说：“是不是那个长得蛮秀气的男生啊？” 小律不置可否，胖阿姨说：“他上次来店里找你，我就知道你跟他是好朋友啦！唉，他妈妈真是好看，穿的也好，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 听到阿姨语气中的羡慕之意，小律摇头叹息，说：“他们家并非你想的那么美好，那个阿姨是离婚再嫁的，现在的老公不是我朋友的爸爸。” “哦——”胖阿姨有些明白了，社会上这种事蛮多的，“她那么出众的女人，跟明星一样，就算改嫁了，也是一朵花啊！不过，你朋友岂不是很难过了？” “所以说呀，很麻烦的关系。我朋友不愿意和她见面，她这才找我的。” “找你干什么？你帮她想办法？这是人家的家事，小律啊，你别掺和，到时候会有说不清的关系的。谁知道人家安的什么心？”胖阿姨振振有词地说道。 小律点头表示同意，胖阿姨又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开了。小律洗了个澡，回到床上，打开手机给徐晓溪发短信。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发过去。徐晓溪很快就回来了。 你的秘密？ 不是，是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秘密？ 我有天眼，我能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呗！ 明天再说。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是，大晚上说这个，让不让人睡觉了！ 哎呀，你真逗。其实，我比较希望你清醒点。 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嘻嘻，下次月考能拿第一吗？要不要一起复习？ 这是邀请吗？ 不算，和你开玩笑的。 好吧，秘密呢？你赶紧说吧。 你好奇的吗？我以为你不感兴趣呢。 跟我有关的话，明天再说，行不行？ 行，我先透露一点，跟你的身体有关。 跟身体有关？我很健康。 对不起啦，徐晓溪，你不要难过，我也是刚刚听说的。 她去找过你？ 是呵，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我也没想瞒住你的。 她这样的用意其实就是间接告诉我事实吧，你说吧，是什么。 阿姨说你爸爸患了一种先天性的疾病，那种病是家族遗传的，他活不过四十岁。 So？我也有这个家族遗传病？ 对不起，徐晓溪，我想是的。但是，我不认为你会为此沮丧。 是有点难过啦，她有没有说我能活到几岁？ 你真的要知道吗？ 说吧，我不介意了解这些真相。 阿姨说是二十岁左右，你一生下来，医生就这么说的。徐晓溪，你觉不觉得这一切就像个剧本？好不真实的感觉。 出其不意吧，没错，我也觉得不像是真的。 那你难过了吗，你会怎么做？ 随便。 随便完了之后，小律没再打搅电话那边的他，他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小律试了很多次，想打电话给他，想安慰他，可是始终没有按下电话键。她在这边犹豫不安，那边，徐晓溪已经关机睡觉了。小时候的事，他已经记不得了，那个女人带给他的温暖和平安也像天边的飞鸟一样早已经飞远了。躺在床上，他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和父亲在一起穷困潦倒、举债度日的情景，被学校里那些男孩子联手欺负、肆意辱骂的情景，形单影只、举目无亲、误入歧途、歇斯底里、浑浑噩噩，抽烟、喝酒、打架、替那些所谓的兄弟出头、被所谓的朋友出卖，他脑中闪过那么多画面，回忆就像一片冰冷的羽毛，缓缓地落下，悠悠地落定。 那么多回忆，却没有给他一丁点流连忘返的念想，他害怕过去的黑暗，也惧怕那不见天日的岁月会重新降临。可惜啊，如果有一天，那个女人重新出现了，她带给自己一个类似于噩耗的消息，他平静如水的生活会不会因此从此天翻地覆，一如从前？他记得那个男人冷酷的嘴脸，记得那些兄弟伪装出的义气，他讨厌那些人，是的，他逃走了，可是，那个女人又回来了。他讨厌那个女人，讨厌她信誓旦旦的话，更讨厌她告诉自己的真相。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