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在一起的日子 第11章　也许我害怕孤单

用整个暑假来计划出国；最后，我整个暑假便浸泡在热气中，那里都没去；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在家发掘一些从来不会去注意的事。 原来我的房间是可以看见窗外的落叶的！但是那种绿意盎然天气，飘下了落叶让我感觉一点诗意也没有，反而有些恐惧。 亚嫚病了，就像夏天的落叶带给我的感觉一样。 亚嫚的父母亲坚持把她给接回家之后，我连小白的面都很少见到；本来就只有住两个人的地方，现下感觉更加冷清。 那天从超市走路回家，远远地看见餐厅正亮着灯。 我心里想着也许是亚嫚回家，很兴奋加快脚步；后来我才想到，我很有可能会和小偷碰个正着… 还好，是小白，他回来帮亚嫚整理一些日用品。 “先天性的病，无法痊愈。”小白瘦了，显然会治别人的胃，却忘了自己的。 “她从来没告诉过我…” “她说叫我不准跟别人说，因为人家总会把她当病人看。” “怎么兄妹俩一个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讲出那句话，幸好，小白听后只是看了我一眼，也没说甚么。 “对了！小嫚请你帮她通知一下老爹，因为我英文也不好…” “放心吧！我会的。”我看着他收拾着亚嫚常穿的衣服，心里一阵酸。 “她说她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回这里，因为伯父伯母不放行。” “你请她别担心这个，我会好好看家的。”我好像小大人一样，急于表达成长。 小白对我微微笑了一下，把行李收好之后，也没多加逗留，屋子过不了一会便又是空空荡荡。 我突然觉得有些冷，好像周围体热太少，空气的温度开始吹进我的毛细孔里。 寂寞的温度？ 我总觉得我很会处理孤寂，因为我从小便独立惯了；学生时代，我还曾经有过持续八天未出家门一步，也未开口说过一句话的经验。 后来，我再见到人群时便产生了微微的恐惧感；可是，我怀疑那是对孤独的恐惧，就如同我现在感到冷一样。 我从来不会注意到电话有多久没响、门铃有多久没人按…直到我又是一个人。 转过头去很讽刺的看见电话，总觉得上面好像更讽刺的生出蜘蛛网一样；我倒吸一口气去拿起话筒，耳中传来一阵“嘟”声。 我又开始发呆了，望着电话上的按键发呆…因为我不知道该按甚么号码。直到我发觉“嘟”声开始刺耳之后，我便很自然的按了一组号码。 还没想到我到底打给了谁？… “喔！是你啊！上次我见过你一面。”讲了半天，对方似乎已知道我是谁，但是我仍很笨拙的掩饰着我尚未认出她身份的状态。 “请问…”我找的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他上个礼拜回国去了，说不知道甚么时候才会回来…”对方早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这让我感到不安。 挂上电话之后，连黄昏的一丝阳光都被我肚子那空荡的一声“咕噜”给吓跑了！ 刚刚跟我讲电话的女人，应该是Sam的室友之一吧！… 那天是Alex找来，我才想到亚嫚交待的事。 他穿着简便的找我去吃晚饭，我才发现原来放假之后我的作息一直很不正常。 这也许也包括一阵子没跟他谈过话。 “你想吃甚么？” “随便。”以前我曾经想过开一家叫这个名字的餐厅，一定会很赚。 我们晃着，不知道晚餐想吃甚么，我甚至不知道想不想吃；也许，我只想开口跟谁说说话吧？ 带了两碗面，我们决定回到家里吃，他的家。 以前我不觉得他家里餐厅的灯有多特别，现在隔着面冒出来的热气，我突然觉得头上的灯饰异常温暖；也许是光线的颜色、也许是照耀的角度… “最近怎么都没看见小嫚？”Alex又提醒了我忘记的事。 我散散地说着亚嫚的状况，并表明房租的事。 “她不知道甚么时候才回来…”说这句话时，我只觉得面的热气都冲进了鼻息里。 “房租的事你就先付你的部份吧！其它别担心。” 我点点头，接下来甚么也不想说。 “你是不是有心事？”直到我吃完了面，才发现他已经端看了我许久。 “我不知道…”我看着他的双眼，甚么话都不想说。 “坐一下，我泡杯茶给你。”他起身，让我看见他穿的那件牛仔裤的商标。 空气里的那阵寂静，让我感觉背脊发凉，有种想要大叫的感觉… 在我也没发现的同时，那一滴晶亮的液体滴进了Alex放在我面前的红茶里，把他着实的吓了一大跳！ 天啊！我怎么会掉眼泪？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赶忙递过来一张面纸，在我面前坐下，深褐色的双瞳中充满着不安。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勉强的拉出一个笑容，大概很丑。 “你在担心小嫚吗？”他试着问我问题。 我无法保持沉默太久，因为会整个人被它吞噬，然后骨头也不剩，那让我感到无名的惶恐。 最后，我还是输给了寂寞。 亚嫚的病情我完全不了解，就像我不了解我那天为什么下意识地就拨了电话找Sam，就像我不了解他为什么又逃开一样。 寂寞，让我无法了解；我对于不了解的事，就会感到恐惧；我感到恐惧，便会找很多借口来搪塞，直到自己再也消化不了。 这就是我的鸵鸟病症，那一刻我开始明白。 “也许就是这样吧！他们…小嫚跟Sam，甚么也没说的就从我身边走开。” “你害怕独处？”Alex拿着锋利的手术刀，准确无误的划进我的病因。 “我曾经喜欢独处，我以为。后来，我尽量不要独处。” “你看起来一直是那么独立，这让我感到很有趣…我没有笑你的意思，而是我觉得你让我看不出是个会害怕寂寞的人。” “呵！我也以为我不是…”我苦笑着，心情居然顿时觉得比较好点。 茶已经冷了，我没有请他帮我续冲。 餐厅里那盏灯，让我觉得舒服地不想离开，但是我终究是不能打扰太久。我顿时为今晚的失态感到窘，便起身跟他说再见；也许是明知道他会送我到门口，我还是很怪地要装出一副很冷漠的样子离开。 但是当我双脚都踩上门口的石阶时，突然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再怎么样都不想走；双眼无由地瞟到自家黑暗一片的门前，双脚便更加用力抗拒着前进。 我转身，想看看Alex是不是还在我身后…而他还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动，静止的姿势竟让我能够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淡淡香味。 好像是某一知名品牌的肥皂味。 我抬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杵在那里，更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甚么意思。 然而，我心里呐喊着甚么似的，随着他一步步来到我面前，伸手将我拥进他怀中，久久未放的动作… 那个声音便慢慢地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