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炮和缨子的事终于东窗事发。不,应该说是到了收网的时候。李杂皮拍到了刘大炮和缨子在床上的照片,向刘大炮索要十万元的物质损失和精神损失。否则就就把照片交给他的单位和他老婆那里去。交到单位,刘大炮倒是不怕,这种事太多了,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换句话说,有点生活作风不是新闻,没有生活作风问题才是新闻,而且这种新闻是负面的,不是身体不行就是没有魅力。因此在单位顶多也就挨个批评,让他下次做事隐秘一点也就算了。刘大炮是怕被老婆明白了。如果被老婆明白了就麻烦了,他就失去了靠山,失去了他目前一生中最大的资本,一切就把被打回原形。还可能翻出其它一些事,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那他就更惨了。因此,李杂皮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抓住了刘大炮的七寸,不怕他不就范。 不过刘大炮不愿意给那么多,他说自己没有那么多,他的钱都被老婆掌握着。肖帆明白这点钱他一定是有的,这小子像狼一样,断无就把所有的收入交给老婆的道理,狡兔三窟、积谷防饥的道理他比谁都懂。主要原由是他认为冤,再说才干两回就给这么多钱简直是天价了。“才两回,才两回呀。”刘大炮说。肖帆想李杂皮让你干两回已经对得起你了,已经违背了成本最小化的生意原则了。十有是第一次时他们还没有调试好各种器材,才让刘大炮再来了一回,算是买一送一了。 刘大炮一大早就跑来找肖帆,让他去帮着说合。这时肖帆睡得正好。其实说好也不算好,也就是睡着了,昏昏沉沉的,头脑中一会儿天,一会儿地,如驾云雾,如坠深渊。肖帆最近都是这样的,睡眠非常不好,不管睡得多晚都一样。他变得害怕黑暗,害怕安静,因此常常喝酒到深夜,所有的酒馆都关门了他还要回来自己一个人喝。喝得差不多了才能睡着。可就这样,还常常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因此一个人又喝。 肖帆点起一支烟,昏昏沉沉地听刘大炮讲自己是如何的冤,如何的划不着,直说得自己比小白菜还苦,比窦娥还冤,然后又自艾自怨地说自己是如何的穷如何地在家里没地位,貌似是别人都在过着幸福生活而老天独独在亏待他。听的肖帆火冒三丈,说:“你他妈吃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到了现在买单的时候感觉吃亏了?” 刘大炮说:“我怎么明白他们会这样弄我。李杂皮太过分了。” 肖帆说:“你偷人家婆娘的时候没想到人家的感受?你明白人家武松是怎么对付潘金莲的,现在只是要你一点钱算是便宜你了。 刘大炮低声下气地说:“是她来勾引我的。” 肖帆说:“她勾引你就忍不住了?你他妈连狗都不如。” 刘大炮说:“不要这么说嘛。” 肖帆说:“你明白我为什么不到那里去打牌了吗?老子就明白要出事。” 刘大炮说:“原来你明白,为什么不和我说?太不够朋友了。” 肖帆一听的“朋友”两个字,顿时火冒三丈,说:“朋友,什么是朋友?现在有事就明白朋友了。这么多年你记起我这个朋友了?你胡老子的牌手软过吗?你在婆娘面前花钱那么大方,可我们在一起你买过几次单?你他妈连朋友的婆娘都要搞,你还朋友。幸亏缨子不是我婆娘,不然我只有杀了你。” 刘大炮看他发火,赶忙陪着笑脸说:“我才说一句,你就说怎么多。是不是这几天没有泄火了。过两天我请你打炮。” 肖帆看他的样子,哭笑不得。心想这小子脸皮之厚,且能屈能升,如果不是过分好色,在官场上倒也是一把好手。 刘大炮软磨硬缠。肖帆无奈,说:“老子想见一点光明的事,不想看你们这些肮脏的事,可老子躲来躲去总躲不掉。老子是不是前世做了什么坏事?”说着说着,心里一股无名火直往外冒,声音也大了起来。心想我自己的满肚子苦水还没往外倒,倒去替别人作了垃圾桶,岂不是真的非常冤?真的非常苦? “过几天我请你喝酒,打炮,全套的。”刘大炮说。现在他有求于人,什么都肯答应。不过过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肖帆无奈,说:“前一段时间我和李杂皮搞毛了,恐怕他不买我的帐。” 刘大炮说:“多一个人总好一些。最好把肖奈约上。” 肖帆说:“肖奈一定不去,前一段时间他和李杂皮差点打一架。”肖帆说。 刘大炮说:“那我们两个去吧。要打架嘛,也有劝的。” 肖帆没有办法,只好骂骂咧咧地跟他去了。 李杂皮明白他们要来,在家里等着,满脸的怒气。瞅见他们来,招呼也不打,缨子则不知躲到那里去了。 刘大炮连连给肖帆递眼色,意思是让他先圆圆场子。肖帆装着不懂,独自欣赏着放在桌上的照片。照片照得不好,黑呼呼的,不过刘大炮的脸倒是非常清晰,他裸着身子趴在一个女人身上,非常丑陋,像一只流着口水的大狼狗。那女人大概是明白有镜头对着自己,故意就把头埋得非常低,不过的身体让脸已经不重要了。这张照片该描述的东西都已经描述了,因此不过没有艺术价值,不过实用价值是足够了的。 看肖帆不说话,刘大炮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和李杂皮谈了起来。李杂皮要十万,刘大炮只给两万。一个漫天要价,一个是就地还钱。李杂皮悲愤不已,说夺妻之恨杀父之仇是男人的最大耻辱,说得声泪俱下,恨不得在地上挖一个洞钻进去。意思是说十万块对于这么大的耻辱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了,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打了好几折的。可刘大炮却打死不让步,说自己只有两万块,你要就要,不要我也没法。气得李杂皮说钱老子不要了,把你婆娘搞三次就扯平了。肖帆明白刘大炮心里巴不得答应,那样的话连两万块就省了,可惜的是婆娘那里他却做不了主,因此不敢答应。李杂皮又说那我砍你两刀就是了,他站起来去厨房里拿来一把菜刀。菜刀可能是非常久没用了,上面锈迹斑斑,不过杀人一定仍然杀得死的。刘大炮吓了一跳,立刻躲到了肖帆的身后。心里想肖帆赶快来拉,肖帆却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看着。李杂皮被肖帆看得心里发慌,已经没有了表演下去的勇气了,又瞅见没人来拉他夺他手里的刀,自知没有了表演下去的环境。不过又不甘心就这么下台,只好狠狠地一刀砍在桌子上,在高压板的桌子砍了好深一道口子。“不明白这张桌子到时会不会另外算钱?”肖帆想。 肖帆一直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表演。认为人生就是这样的闹剧,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肮脏透顶的不过却摆在桌面上,无耻之极却披着一件好的外衣。一切都是以生意的名义,一切都是可以卖的,仇恨、耻辱、贞洁以及其它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卖的。想想钱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一切事情变得合理,可以让黑的变白,让卑劣变高尚,让耻辱变得可以接受,让悲痛变得有所值。 “一切都是生意。”肖帆想。他想起了《抓壮丁》里面的一句台词,王保长说“现在我们来谈国民党那个生意。”心里认为这场面倒是和《抓壮丁》非常像。是不是可以说成“他婆娘那个生意”? 肖帆站起身来,一句没说,走了。让他们去慢慢去谈吧。谈得拢的,一个需要照片,一个需要钱。这桩生意的前提条件是具备了的,最重要的是要达到“双赢”,而不只是“双淫”。 肖帆出得门来,慢慢向心理门诊走去。好几天没来了,上次来的时候,友和连锁仓储式超市医生建议他离开这个城市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