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 第38章　在一起

易霆轩紧紧的抱住了红雪，不顾满天的落叶飞舞，竟不知飘落的都是雪花；满窗的冬雨迷蒙，意不知滚落的都是泪花。到底是从凄冷的晚秋开始？还是在冰凉的残冬结束？红雪1轻声哭泣着，易霆轩帮她拭去眼泪，谁在轻拢慢捻那一缕淡淡的忧伤，陇成一帘凄美的寂寞，在漫天细丝微微颤抖呢？是昔日的人儿，还是有着记忆的褶皱呢？是谁让我憔悴，闪烁的泪透露着莫明的心酸，是青春繁华的落幕，还是零落成泥的孤单飘零？“答应我，我一直在你身边，别一个人撑着，我一直都在，好吗？”“对不起我错了！”红雪泪水早已决堤，内心的辛酸，易霆轩又怎么会懂！ 红雪看着空中飘着的雪花，易霆轩还在房中熟睡，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绿松上的雪，会使孤独的旅人易子预跟若兰听到了圣音吗？渐渐地，小雪花变大了，变厚了，密密麻麻的。夜幕早已深临，易霆轩抱着红雪两人哭累了睡了好久，红雪忽觉有点饿了，一整天了，发生了各种麻烦，直到现在一粒米都没有下肚，饿得慌，红雪悄悄的起床，易霆轩还在熟睡着，红雪整理好了头纱，便出门了往厨房走去。 红雪跟易霆轩的房间在后院，要去厨房必须路经阁楼，红雪嫁进易府之后，一直刻意的避开阁楼，她不想勾起之前种种不堪的回忆。红雪路经阁楼，阁楼在黑暗中显得是那么落魄，大门微闭。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大门也不必关着，风吹得大门吱吱呀呀的晃动，门上的漆早就掉光了，只剩下一面破旧的木板，不知道为何，红雪忽然好想进去看看，这个自己度过了十年黑色岁月的地方，来此一年多了，她竟是没有再回来看过，红雪也不禁觉得自己狠心。红雪轻轻的推开大门，“叽……”大门长鸣着欢迎她的归来，红雪第一次站在大门看着阁楼，十二年前，自己只能站在阁楼的那个房间看着大门，无时无刻渴望着出外走走。 看着三楼破旧的窗户，红雪眼中忽然噙满了泪水，那个小女孩一直站在阁楼上望着窗外，夜夜如此，她是那么孤独无助，寒夜的滋味只有她自己尝过。红雪往阁楼楼门走去，破败的前院，荒草杂生，连虫子都摈弃了这里，更何况人。杂草稀稀疏疏的错落着，没有一点生机，红雪走到那面墙前，看着那个未被皑皑白雪封住的小洞，伸了手进去。 “爹，你看这里。”易冰纯指了指地上一个小洞，那里，正是十年前三个猴孩子挖出来的，“这里有个洞，可以通到外面去。”易冰纯刨开了一点点雪，露出了那个洞的一角，易冰纯还想刨开雪，刮到了墙角边的石头，手指破了一点，血流了出来，映着月光，易冰纯苍白的脸色，有股说不出的诡异。“啊，没事吧！”易天淩拿起衣角帮她擦了擦，易冰纯摇摇头，“不痛呢，哈哈！”易冰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让易天淩皱起了眉头，“这么不小心。”嘻嘻，易冰纯傻傻的笑着，“爹，我们出去好不好？”易天淩看着那个洞，苦笑了一下，“你爹快五十了，爬这个出去的话，明天老腰就要断啦！哈哈”易天淩大笑着，他也曾看过几个猴孩子在这里进进出出，没想到现在是自己要在这里跟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进出，“嘻嘻。”易冰纯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嘛！” 红雪眼泪终于收不住了，几颗泪珠滴在雪上，消失看不见了。这个洞竟然还在，红雪想到自己之前还想要爬出去，可是没成。红雪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往阁楼外走去。她一点也不想进去阁楼，里面已经破破败败，再进去也只是徒伤回忆而已！娘早就不在了，红雪走到大门前，忽然回头看着阁楼。闭上眼，转身往阁楼上走去。阁楼如红雪想象的破败，遍地都是灰尘，推开楼门那一刹那，红雪闻到了浓重的腐烂味道，或许是死老鼠还是什么死在里面吧，这里又常年关闭着，没有一点气息。红雪捂着鼻子，踏上楼梯。易霆轩那时想过要来修好这木楼梯，也被他忘记了。破败的楼梯咿呀作响，红雪每踏上一步，便觉得楼梯快跨了一般。 阁楼的房间，红雪就算是闭着眼睛，她也能走到三楼转角最边边的那个房间，自己生活了十年的房间。红雪没有点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阁楼最边边的那个房间红雪推开门，她似乎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她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身着一身雪白色的及地长裙，她的手臂上拖着一丈许长的烟罗红轻绡，宽大而又轻薄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淡淡花纹。芊芊的细腰，易冰纯用一条浅红色色镶着华丽织锦软腰带系上。易冰纯那乌黑齐肩的秀发用一条紫色的细带轻轻圈住，如仙女一般，几丝秀发紧贴着衣裳垂落在肩膀上，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雪白细腻。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易冰纯的双眸似水一般澄澈，却带着淡淡的冰冷目光，似乎能看透一切的悲伤。 她的十指纤纤，皮肤细腻如凝脂，雪白的肌肤中透着淡淡粉红，易冰纯的脸似乎能拧出点点水滴来，一双细小朱唇，一举一动都似在轻轻舞动着，如仙女下凡，解下头发，随风舞动着。易冰纯身体发出淡淡的清香，腰肢纤细而瘦长，她的四肢纤长，有仙子一般的脱俗气质，散出淡淡光芒，峨眉轻舞，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她的绝色容颜。易冰纯颈间佩戴一淡紫的水晶项链，愈发称得上是锁骨清晰可见，她的手腕上羊脂白玉镯衬出她如雪的细腻肌肤，易冰纯脚上鎏金鞋用青红的丝带装饰着，美目轻轻流转着，恍若黑暗中不会呼吸迷路了的落魄蝴蝶，神情淡漠冰冷，恍若易冰纯她一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下凡一般，嘴角轻轻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你还好吗？”红雪问道，那个小女孩对她苦笑着，没有出声，红雪向前走了一步，小女孩忽然便消失不见了，“原来你一直在这里！”红雪哭了起来。 “红雪？”红雪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红雪猛地回过头，她看到易天淩错愕的神情，这里他已经严令禁止任何人进来了，“你怎么在这里！”看到易天淩，红雪忽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见到鬼了。红雪忽然鸡皮疙瘩起了，小女孩在此，那么娘？红雪推开易天淩，径自往四楼跑去，跑上了楼梯，转过转角，红雪顿时落寞着。偌大的空台上，月光静静的倒映着，雪铺满了一地，踩上去莎莎的响声。易天淩也跟了上来，破旧的木楼梯，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战战兢兢的，生怕摔到了自己。红雪落寞的站在平台前，眼中满是那时的情景。林曦一巴掌往徐怀钰脸上打去，红雪站在她娘亲身前，什么都不能做。 “红雪，你到底在找什么，这里我不是严令禁止任何人进来的吗？”易天淩终于走上了楼梯，红雪回过头来，映着月光，易天淩透过脸纱看到了她的脸，无助，落寞，一片死寂。“红雪？”红雪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说，“没有，我刚刚看到这里有亮光，我才进来的！”红雪苦笑着，她在撒谎，易天淩的直觉告诉他，红雪在撒谎。红雪落寞的经过易天淩身边，往下走着，易霆轩看着她经过，一句话都没说。一个人若是背负了太沉重的包袱，他的腰会是一直佝偻着，红雪便是如此。“红雪……”易天淩叫住了她，“能陪我在这里坐坐吗？” “嗯？”红雪犹豫着，她对阁楼可不太有好感，微皱着眉头，易天淩看她一直犹豫着，笑了笑，“我是你公公，又不是吃了你，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而已！”这会是试探他的好机会吗？红雪想到了她的母亲，易天淩或许真的知道她娘亲的消息也不定。红雪裹紧了衣裳，冷风吹过有点冷。“好吧，我就陪你坐一下吧！”红雪跟易天淩在长凳上坐下，长凳铺满雪，易天淩轻轻扫去，细心的铺上软垫子，“坐吧，听说你怀孕了，可不能受了寒气！”易霆轩的语气不温不火着，冰冷着却又关怀着她。这一年多来，易天淩对她一直是不冰不火的，或是迫于林曦吧！ 易霆轩跟红雪在长凳上坐在，月光皎洁无暇，冰冷的映在雪地上，红雪跟易天淩面面相觑，虽是想说着什么，却又彼此无言，两人静静的坐了好久，易天淩才开口道，“你为什么来这里？”红雪沉默时一直在想着答案，似乎都不是那么令人满意，“我的童年，跟这里很像！”红雪的过去，易霆轩当然会告诉易天淩跟林曦，包括她被父亲遗弃，母亲惨死，爷爷救走了她的事情，林曦一直还在想着这个女孩，是否便是易冰纯，她的过去，跟易冰纯太过相像了，易冰纯现在也该这么大了吧！易天淩心头一颤，冷冷的看着她，“是吗？你的故事，我也听轩儿说过，你的遭遇，跟我已经死去的女儿很相像，不，几乎一样！”“是吗？”红雪苦笑了一下，我便是你的女儿了，我还没死，现在又回来了。“你想知道我女儿的故事吗？”易天淩似乎很想找人倾述，他将事情闷在心里太久了，烂得他自己都提不起来了，红雪又怎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时机，“你若是想说，我便听着呗！”易天淩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 “我的女儿，叫易冰纯，若是她没死，现在也该你这么大了吧！”易天淩慢慢说着，红雪静静地听，“她的娘亲，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女人，我曾经是那么的深深的爱着她……”易天淩忽是哽咽着，“你也看得出吧，我跟你娘的关系不是很好！”易天淩苦笑着，红雪点点头，易天淩跟林曦关系怎样，她未离开这个家是，早就清楚了。“你娘，是京城之前首富林家的女儿，当时易家还只是京城普普通通的有钱人家，我爹野心过大，想要跟京城中有钱势的人结交，于是，我便听着我爹的话，去追求林家大小姐林曦！”易霆轩苦笑着，就事情慢慢的说了出来。红雪坐在旁边，她知道不要打搅易天淩便是。“后来，呵呵，我还真是跟林曦成婚了。” “易家有了林家的帮忙后，跟江南的很多世家都结交，再后来，我算是还有点生意本领吧，呵呵”易天淩尴尬的笑了一下，红雪也附和着笑了，易天淩壮大易府的事情，她也有听徐怀钰说过，多少世家对易天淩的生意经还有眼光相当的钦佩着，“后来，易府便有点钱，也就变成京城首富，林家也没有说什么，我是林家女婿，老丈人也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看，直到我有点钱了，林家才对我好一点，可是易府一直欠着林家的恩情，我对林曦，也仅是夫妻之名，迫于家庭跟林曦成婚，你明白的吧！”易天淩说得不明不白，有点尴尬的事情他也不想说下去，红雪不知道易天淩原谅还隐藏了这么多密码。“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我女儿她娘，徐怀钰！” “我便知道，我这辈子唯一爱她了！”易天淩想起旧事，想起徐怀钰，眼中噙满着泪水。易天淩看着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红雪抬起头，闻到了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红雪跟易天淩都罩在里面。易天淩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易天淩泪眼迷离，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易天淩看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易远处，易霆轩静静的起身，他看着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了一片黑色。易霆轩低头看了远处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只草莺“落落落落嘘”啭着它的喉咙，易霆轩静静的听着它鸣叫，不久之间，这小鸟儿又好象明白这是半夜，不应当那么吵闹，便仍然闭着那小小眼儿安睡了。“我爱着她！”红雪听着这句话，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第一次她那时，徐怀钰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徐怀钰的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易天淩静静地说着，红雪也不说话了，“徐怀钰她那时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我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徐怀钰的眼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像是仙女般出现在我面漆那。徐怀钰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我知道我这辈子会深深的爱上她了！她撑着伞，在雨中静静的走着，我看着她的背影痴痴的，”易霆轩想起几十年前的暧昧，不禁有点脸红，“就算是她，也不为易家所动，就看不上我仅有铜酸臭的商人，她爱着一个书生！”红雪皱紧了眉头，她娘竟然还爱过别人，自己也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后来各种事宜，我也不便细说，她娘算是被我感动了吧，嫁给了我！” 红雪像听故事一般听着易天淩诉说，易天淩没有理会红雪，他像回到那时一般，娓娓说着，“她娘嫁给我之后，林曦自是很生气，天下没有那个女子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林家大小姐，那时我跟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便是轩儿跟真儿了！”易天淩停顿了一下，红雪无助的看着他，这些事情，自己还真是不知道，易天淩转头看着红雪，“你跟孩子她娘真像！”红雪苦笑了一下，“那后来呢，她们两人跟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何孩子会死去！”易天淩忽然哽咽着，“是我将孩子扔在雪地上的，白天我去到的时候，孩子已经不见了，大冬天的，她一定迷失在山林中了。”易天淩忽然泪如雨下。“那，你是为何将孩子扔在雪地呢，她娘做了不忠于你的事情，还是，她娘对那个书生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