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双子 第3章　被缠上

“喂───黑木！！外找！！”一个站在教室门口的男生回过头来、放大音量对着坐在最后一排最后一个位子的黑木银喊道。 被喊到名字戴着鸭舌帽、单手托着下顎的纤瘦身影，淡淡地将视线从窗户外的景物收回到校舍内，琥珀色的清眸很快地捕捉到据说是要找自己的人。缓缓地、她皱了皱眉头。 那并不是黑木银认识的人。站在门外的一个褐色头发戴着头带、笑得活力十足且朝气四射的男生。雷门国中足球队的队长，圆堂守。根本就只有昨天有见过他而已，她怎么可能会认识？也不是只有圆堂一个人，他身后还站着一名嘴角带着些微苦笑的蓝色马尾少年。他们这两个她不认识的人来找她是要做什么？ 抱着一个个疑问，黑木银起身走向了门口。到达两个人面前，她清冷的嗓音毫无起伏地响起：“有事？” 听到黑木银中性而冰冷的嗓音，蓝色马尾、左眼被瀏海遮住的少年挂着友善的笑容，礼貌地道：“我是隔壁班的风丸一郎太，能不能借你一点时间说些话呢？嗯……如果可以的话，能否换到别的地方去？这裡人有点多。”无奈地望着黑木银身后一竿子将视线黏过来的人，他委婉地提议到。其实言下之意就是这裡閒杂人等太多了。 偏过头，澄澈的琥珀色眼眸冷冷地扫过班级裡一票演技拙劣正在装没事的同学，黑木银没有多思考、淡淡地点下了头，举步就跟着两人离开并顺手带上教室的拉门。反正听听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抱着这样的想法的黑木银就这么地下了决定。 校舍尽头的楼梯口。 停下脚步后，圆堂像是积压已久迫不及待地窜到黑木银的面前、眼睛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以及满满的期望，劈头就是这么一句话：“加入足球社吧！同学！”闻言，因他突然的举动而微微将上半身后仰的黑木银扬了扬眉，眼眸突然变得像是玻璃一样只倒映得出圆堂的脸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风丸很快地拉住圆堂的制服后领将他往后带，没好气地道：“搞错顺序了吧？圆堂。哪有人开头就是要别人入社的……”不对，他记得圆堂前天在招募社员时就是这么干的。 “抱歉他就是这样……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我的名字是风丸一郎太，目前为足球队的队员。他叫做圆堂守，是足球队的队长。正如他所说的，我们是来询问你是否有入社意愿的，……黑木同学。”蓝色头发的他这么道，语气相当诚恳。他记得刚才喊的人是这么叫他的。 黑木银注视着他不发一语，被这样盯着看的风丸略显不自在地在额角流下一滴冷汗。被那双过于澄澈无暇的眼凝视着，便感觉到似乎有种压迫感产生、静悄悄地缠上自己的心头，同时也有种被看透一切的感受，让人不由地有些想退却而避开她的视线。然而风丸想是这样想，却依然没有移开视线地与她对视。 交互看着自家队员跟戴着帽子的淡漠身影，圆堂满头雾水地歪着头，不明白他们在搞些什么。正当他受不了要开口时，对看的其中一方终于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我在哪一班？”黑木银没有回答相关问题或表达意愿，而是逕自拋出不相干的问句。 暗自松了一口气的风丸解释道：“跟其他人问了一下就知道了，毕竟昨天看到你踢那球的人不少、特徵又蛮明显的。”戴着鸭舌帽、琥珀色眼眸、气质冷漠淡然的男生，他们理所当然地先从同年级的开始问起，结果三两下就找到人了。 该死的帝国……黑木银面无表情地在心裡咒骂着。他们给自己惹来的麻烦可真不少！连同校的都开始找上门了。 “所以黑木，”圆堂笑咪咪地道：“加入足球队吧！”像他这么厉害的人不加入真是太可惜了！……不会又像豪炎寺一样都不加入吧？这样子真是太可惜、太暴……什么物了！ 看着满脸期待的圆堂，黑木银很不负眾望地……“我拒绝。”她冷然而毫无转圜餘地的道。要不被该死的帝国设计而露了陷，估计到毕业都不会有人发现她会踢足球。更何况她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足球才要隐藏身份的，怎么可能再回去自露身份。 圆堂露出明显失望的神情却依旧不死心地继续游说：“可是你球明明踢得这么好……”为什么他找到的高手都不愿意加入呢？ “我拒绝。”黑木银打断他的话，重复了一次自己的答案，接着直接转过身离去。她不是不爱足球，问题是她麻烦多得要死，尤其是当那麻烦还是有影山零治在的帝国时。为了让帝国降低对自己的兴趣跟注意力，她是绝对不会傻到增加曝光度的。 风丸拉住想要去拦住黑木银的圆堂守，看着他劝阻地道：“好了圆堂，别这样，他都说不要了就别去烦人家了。”那个叫做黑木的人语调是那样地坚决，怎么可能被说个几句就改变决定。而且圆堂再烦下去难保他不会发飆，照他在被帝国的球攻击后所做出的反应跟那压迫感，那人真要火大起来绝对会有严重的后果。 “可是风丸，”圆堂回头不满地叫道：“他跟豪炎寺一样很喜欢足球，为什么他们两个都不肯加入足球社呢？明明知道自己学校裡有一堆高手结果他们居然都只当观眾……”他的语调渐渐转为哀怨。 “这也没办法啊……要尊重他人的意愿。”风丸无可奈何地道，看着满脸不甘心的自家队长，他安抚性地提议：“要不，我们之后有空再来问问吧？说不定到时他就会改变心意了。”免得圆堂在这裡暴冲…… 圆堂马上眼睛一亮燃起斗志高昂的烈火，他高举着手大叫：“你说得没错！只要再多来说服他几次他一定会要加入足球社的！好，既然如此之后每一节下课都要来找他！！”一瞬间圆堂全身仿佛笼罩了火焰在跳动。 “咦！？”风丸错愕地发出单音节，他把手伸向圆堂、额冒冷汗：“等等，圆堂你……”天啊，他要去骚扰人家吗！？每节下课？有没搞错那样只会造成人家的反弹吧？ “就这么决定了！喔！”圆堂吶喊着，完全没在听风丸的话。燃烧小宇宙模式啟动……呃，没事。 见状，风丸还没碰到圆堂的手转而头痛地抚着额、夕阳般的眸子望了眼黑木银消失的方向……黑木，是我对不起你。 维持一贯淡漠气质的黑木银双手插在口袋中，微垂下眼帘静静沉思，随后像是想到什么般地皱起眉头。 与此同时，一道富含朝气的嗓音就远远地传到了她耳裡。“黑───木───！！！”瞬间就盖过下课的喧闹声、引得走廊上甚至是教室裡的人全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柳眉中的结拧得更紧了，黑木银脸色一沉、抬起一手按住帽簷，很快地拐个身利用走廊上的人挡住自己的身影，迅速到达走廊尽头的交叉口后往自己教室的反方向那条路行进，走了大概两三步后便停下来将背贴到樑柱旁的墙壁上。 伴随着烟雾的疾风冲到了交叉口，圆堂守完全无视週遭学生错愕跟看到奇怪东西般的眼神，逕自将手放到眼睛上地东张西望、脸上带着困惑的表情边在嘴上自言自语：“奇怪……刚刚明明还在这裡的啊……是我看错了吗？”唔，那个戴帽子的身影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呢？ “好了啦，圆堂！不要在这边大吼大叫的、吓到别人了。”一边用眼神对其他学生表示抱歉、风丸一郎太边快步赶到自家精力旺盛的队长旁。天啊，已经是今天第四次了！这还不包含最早的那次……不要说被烦的那个人了，他都觉得圆堂有些缠人了，重点是、这样子大叫无疑是为他人造成困扰啊…… “嗯……说不定是回教室了！”双手抱胸、圆堂点了点头自认为这个答案很好很正确，接着他完全不理会自家队友，再度大喊一声：“好！接下来往黑木的教室前进！！”然后以飞毛腿般的速度冲向另一边的走廊。 满脸无语的风丸放弃似地以慢走跟在速度提升高到化为流星的圆堂后头，边无力地揉了揉眉心小声地低语：“这速度都可以媲美田径队的各个好手了……”一扯到跟足球有关的人事物圆堂就会爆发比平常还要旺盛的精力跟能力，学校的纪录说不定早就被他刷新好几回了…… 侧头确定视线中完全没有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身影后，黑木银慢条斯理走出樑柱后头、漠视週遭关注的眼神逕自往教室行去。她所不知道的是，身后注视着她的人之中，拥有白色头发的少年望着她的身影，墨瞳悄悄幽深。 假如一切都只是层层的饵食、引导追逐者步入更深的陷阱…… 那么你，还打算继续探索无尽头的幽暗深渊吗？ 圆堂守没有再来纠缠她。 黑木银无所谓地望着教科书上的字，不是说她很期望他来烦她，只是她以为以圆堂的个性看来应该是不可能这么快放弃的。不过就算放弃了也不干她的事就是了。 下课钟响起，黑木银淡淡地收起书本背起书包便直接离开教室。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了，也就是说现在是放学时间。双手一如往常地插在口袋中，淡漠纤瘦的人影很快地离开了学校，两旁街道上映入了各式各样的店家，有不少雷门中的学生在店内购买商品，这很正常，唯一还算特别的便是许多商品上的标籤或包装上都印有黑线构成的白色羽翼的图案。 世界上数一数二强大的复合型企业───〝守护天使〞，简称为〝天使〞的知名经济体系。食品、医学、商业、钢铁、石油、科学、能源矿产、建筑、教育、影视、半导体、生物科技……多种行业都有涉足并且在该界拥有一定影响力，总部更是设置在日本的东京所以理所当然的，整个日本都是〝天使〞经济版图。 如果这样说还不明白的话，那我们就举个例子来看看吧。走在街上起码三分之二的店家都隶属于〝天使〞不然就是加盟的分店、家裡随便哪个东西一拿起来十之八九都有〝天使〞的商标、〝天使〞的股票一跌就很有可能牵动全日本的经济造成广泛的影响。 看都不看店家一眼，黑木银直接往回家的路上走，迎面吹来的凉风轻轻带起她没塞入帽子的黑色发丝、也顺带将一些喧哗声跟足球的声音传入耳裡。顿了顿脚步偏过头，黑木银把视线移到桥的下方。两道还算眼熟的身影映入眼帘、其他只有一面之缘她便一律忽视过去。两个比较眼熟的少年是圆堂守以及风丸一郎太。会比较认得出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圆堂昨天一直冲过来找自己而风丸则是跟在他的后头。 望着底下正在踢球的足球队，黑木银的眼眸中依旧是平淡地毫无波澜，只是多了道浅浅的光辉。听说他们再五天就要跟尾刈斗国中进行交流赛了，所以现在是正加紧脚步拼命练习吧。仅消不到两分钟，黑木银便对整体队伍下了评论。传球的动作有点不流畅、临场的判断力还需要加强、攻击力似乎有些不足。直到最近才开始正常练习并且统合起来的队伍，能够达到目前这样的成果勉勉强强还算好吧，不过这不会改变他们依旧实力不足的事实。 但那跟她一点关係都没有。黑木银收回视线，为了不被帝国找麻烦，她是不会加入足球队的。虽然她知道上次那一球导致开始有人追查起她的身分跟来歷，可是她想、他们也无法查得多深入，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的背后…… 没有再想下去，但黑木银也没有迈开步伐、而是缓缓地转过身。她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名与她穿着同样校服的白发少年，黑曜石般的墨瞳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 豪炎寺修也退出足坛的原因是昨天才被其他人知道的，那几乎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所以理所当然地他不会再跟别人说，废话、谁会希望自己的伤口一再地被刨开。 不过问题是，他显然还是对足球抱持着感情，要不然也不会就这样地走到足球队练球的地方了吧。他回家的路线平常可不是往这一条。豪炎寺抬起眼准备扫视起陆桥下方的足球队，眼角餘光却映入了一抹人影，基于人类的惯有动作、他把视线转到了那抹影子的身上。 与他同样站在陆桥边的身影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清秀的侧脸淡漠得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琥珀色的澄澈眸子在夕阳餘暉的照耀下闪烁着剔透的光辉、制服把他的身材衬得很消瘦，薄薄地让人感觉不出有任何力量、双手插在口袋中的样子让他更多了一分清冷。即便外表看起来很虚弱无力，但这个人却确实拥有强大的踢力，豪炎寺是亲眼目睹过的。 他不认识他。豪炎寺皱起了眉头，会被帝国当成目标的人多少应该都有一定的名气，要不然不会跟他一样被锁定，然而他完全没有印象有这么一个姓氏为黑木的选手。戴帽子的同校是跟他同年的，拥有了这么多线索，他仍然无法找出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反正现在也与他无关了……他退出足坛后、那些他就不打算多花心思去管了。不过、还是会下意识地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吶。对于足球这项运动，他显然还有很多情感无法割舍。 正当豪炎寺想收回视线时，对方却突然转过身、那双毫无瑕疵的琥珀色眼瞳就这样对上他的眼，他只在他眼裡看到一片光辉的反射。 “有事？”中性漠然的嗓音淡淡地在风中响起，很淡泊很简洁、有着一种无感情似的冰冷。黑木银望着他几秒后，率先开了口。她不认为豪炎寺这个人会没事一直盯着自己看，就像若非自己跟足球有关係圆堂也不会来烦自己一样。她跟他，同样地没有任何交情，甚至面熟程度都比圆堂跟风丸低。 沉默了几秒，豪炎寺把疑惑给压了下去、转移了视线：“……没有。”他不会去询问他为什么不参加足球队，或许对方也是跟自己一样有什么理由才离开足坛的，所以他不会去问。 最好是。黑木银极度不客气地在心裡反驳，但倒也没多问找自己麻烦，只是很干脆地转过身迈步离去。 看着那道漠然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豪炎寺才将视线调到底下正在踢球的一群人，至于几分钟以后他就会推翻自己所下的枷锁，那都已经是后话了。 “黑木同学。”翌日雷门中内，刚越过中庭要尽到校舍的淡漠身影被一个女声给喊住。侧过身，黑木银望着叫住自己的少女，沉默无语……雷门夏未这学校的代理董事长找她干嘛？她不记得有得罪过她什么事。 一头大波浪橘色秀发的女孩子站在她身后，端正的脸庞上挂着一抹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带点傲的笑容，她把手抱在胸前地望着黑木银：“我叫做雷门夏未，不好意思打扰你一点时间。” 没有报名字，反正对方都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黑木银只是注视着她，玻璃似的眸子完全没有透露出一点情绪。因为根据经验当不认识的人找出自己还可以叫出自己名字的人通常都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见黑木银等她开始说明来意的样子，雷门夏未便逕自开口：“关于足球队要跟尾刈斗比赛一事，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这语气倒是肯定句的。黑木银懒洋洋地在心裡头反驳，而后点了点头。 “那么，我希望你可以加入足球队。”对于对方一记直球过来，黑木银挑了挑眉，然后依然是非常干脆地……“我拒绝。”干她什么事，她记得昨天明明就有人跑去找豪炎寺游说过了他也加入了，为毛还要来找她？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这点，昨天她并没有直接离开陆桥也不过是换个位置看罢了，会看到有某大小姐把车停在某白发赛亚人身后开始进行对谈之后豪炎寺就走下陆桥跟足球队说要加入完全是意外好吗。 不意外得到这个回答，雷门夏未仍然是笑着地拋出两个字：“理由？”然相反地她眸裡却划过一丝锐利，她查不到对方待过足坛的事蹟。虽然说知道黑木银转来雷门前是哪个学校的，但那裡并不给调查，原因很简单，因为那裡是私立学校资料防守很严密。不过她认为那所学校之所以查不了的原因完全是因为那是某大集团底下的教育机构，为了不挑战那集团的权威，她才没有深入下去。 黑木银捕捉到了那道锐利，瞳中滑过了清辉，她淡淡地开口语气无波无澜：“恕我无可奉告。”她以为自己都不知道吗？要不是因为雷门夏未无法查到自己的事情，不然她刚才绝对一开头就是自己不踢球的理由、怎么可能用问的。语毕，她转回身准备继续往校舍前进。 “站住！”雷门夏未发出命令句，她的脸上此刻已经没去了笑容：“回答我为什么我只查得到你交到学校的身分背景？”真正让黑木银停下脚步的其实是这句话。不过她没有转过身，就仅仅只是停下步伐。 “关于你之前在哪裡活动、在哪裡踢过足球、甚至是你转学来前的学校朋友跟歷程，为什么会没有资料？”网路上是那么地广阔，雷门夏未不相信真的有学校机构可以防守学校照片跟活动纪录防守得这么彻底，而且她查到过那一校班级网页上的照片过，就是没有找到黑木银这一届学生的照片裡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等雷门夏未把问题给问完十秒钟后，黑木银淡漠的嗓音才在空气中响起：“────你该庆幸你及时收了手。”她此刻的语气是一种过于静謐的清冷。“如果当时你再深入下去，你今天可能就不会站在这裡跟我说话了。”没有说出口的是，在雷门夏未着手进行查自己资料时，有不少人将枪枝对准了她随时准备发射进行抢劫资料的动作。 只要她再深入一点点，那些人就有可能把她给做掉。 雷门夏未脸色一变：“你是什么意思！？”他的话不像开玩笑也并非威胁，根本就只有一种淡然的感觉，可是不寒而慄同时也袭上了自己的心头。他话中的意思，带有恐怖的暗示。 “凭你现有的手边资料跟你的头脑，我想应该猜得出答案。”因为答案是如此的明显。黑木银不再多话，而这次迈步也没有再被阻拦。幸好早上这条路没什么人，刚刚的那些话听在人耳裡可是很像混混在威胁女孩子哪。 望着对方进入校舍的纤瘦背影，雷门夏未站在原地几分钟后，突然睁大眼、惊愕地倒抽了一口气。因为她发现黑木银还有一个较为令人不知但是足以让人惊讶的身分。 他是世界上那个强大经济体系，〝天使〞最高领导人的家人……